夏阳也在打量他,一年没见面,倒是觉得蒋东升比之前还要高了,身高跟前世相仿,估计足有一米九了。夏阳自己这一年也在长个子,但是跟蒋东升比起来差得远了,这会儿站在蒋少身边,也就刚到人家肩膀。
蒋东升低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揉了揉夏阳的脑袋,“怎么了,看傻了?回去然让你看个痛快,爱怎么看都成。”
夏阳脸上微微有些红,抬头看向蒋东升的时候被阳光晒得眼睛眯起来,道:“好,回去我瞧瞧,正好那边的制衣厂可以做男装了,我给你定制几件。你这么高,穿裤子也比别人多费二尺布。”
蒋东升跟着点了头,叹了口气附和道:“可不是,我刚去的时候部队里的床勉强能躺下,今年开春好像又长高了,一直缩在那睡觉,睡的浑身骨头疼。郭教员又成天黑着个脸,一天到晚的搞训练,要不是墙上有高压线我都想翻墙出来了。”
夏阳听着心疼了,微微皱眉道:“那你怎么办?不能去申请一张新床吗?白天那么累,晚上也睡不好,人都要垮了。”
蒋东升把夏阳的书包背在肩上,伸手拦住夏阳,边走边小声嘟囔,语气里与其说抱怨,倒是更像是在向夏阳诉苦求福利。果然没几句就拐到了夏阳身上,咳了一声道:“我现在打地铺呢,这个倒是没什么,就是一年多没见到你,心里想的难受。夏阳你没怪我吧?我申请了好多次假,都被郭教员给驳回去了,那黑脸老头为这没少找我的茬,非说我在部队里挑唆的大家都不专心训练!你不知道,我……”
“等一会你跟我一起找冯医生看看吧,我再去给你找张新床,看看能不能送到部队去。”夏阳眉头拧着不松开,蒋东升这属于特例,他要是以后在部队呆个十年八年的,难道天天打地铺?这身体可怎么受得了。“你说部队肯给你换张床吗?这也不能算特殊照顾,你每天都睡不安稳可怎么训练啊。”
蒋东升把拦着夏阳肩膀的手略微收紧了点,低头瞧着夏阳,压低声音道:“你不陪着我,我睡哪儿都不安稳。”
夏阳沉默了一会,把他的手从肩膀上弄下来,略微在他手心挠了两下。
蒋东升唇角略微挑起一个弧度,握住了夏阳那只传递暗号似的手,一句话也没说便已知道小恋人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夏阳脸皮薄,这是在偷偷摸摸的说“他也想的睡不好觉”呢!
蒋东升这次回来是陪着夏阳一起高考,也不知道他怎么弄来的假期,夏阳问他,他也只笑笑不肯说。这段时间倒是在四合院陪着夏阳一起读书,有时候甚至还会去小厨房亲自给夏阳做了盘醋溜土豆丝出来,别说,在部队锻炼了一年倒是也做的像模像样,味道也还算可以。
夏阳之前吃过蒋东升做的东西,但是这位爷向来有本事把厨房弄成战场,恨不得烧房子了都,能做出这样几道简单的家常菜实在让夏阳感到惊讶。等到吃了一小口他炒的土豆丝,更是眨了眨眼,道:“这真是你做的?”
蒋东升坐在一边托着下巴瞧夏阳吃东西,挑了下眉毛道:“是啊,怎么了,我放多了盐吗?”
夏阳摇了摇头,端过摆在旁边的米粥配着菜一口口的吃下去,别说,做的清淡了还挺合他的胃口,难得在炎炎夏日能吃下些东西了。他上一世也吃过蒋东升做的饭,但不是糊了就是没熟,这样带有家常味道的饭菜还真是头一回吃。
蒋东升盯着夏阳看,见他吃了大半碗也高兴起来,伸手给夏阳擦了一下嘴角,把那点米粒放进自己嘴里吃了,笑道:“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其实我这一年也就学会了这一道菜。”
夏阳脸上有点发烫,等到蒋东升端着碗筷去小厨房洗了还在想他刚才舔吃米粒的事儿。
夏阳白天上学,蒋东升每天都按点儿去接他,平时的时间似乎在忙些别的事情,回来的时候有时候还带着个黑皮笔记本,瞧着也像是听讲去了。夏阳叮嘱他去冯乙那瞧瞧,“地面上太凉了,你在地上睡了那么久,身体受寒了怎么办?我姥爷当年也是没爱惜,才落下风湿骨痛的毛病。”
蒋东升略微想了想,也答应了,“好,那我下午就去冯医生那看看。”
夏阳这才放心了,站在学校门口接过书包,自己进去了。
蒋东升在校门口瞧着夏阳一路走上楼看不见了,这才去了冯乙大夫那。他这次去,给自己看的少,倒是有大半在询问夏阳的身体情况。
冯乙半躺在贵妃椅上看着他,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脸色依旧是过分的苍白,倒是一点也不显老,眉梢眼角都是吊着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味道。他见到蒋东升来一点都没惊讶,只是如实说了夏阳的近况,“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回京的这段时日倒是小病了一场,多半是累的,那孩子太要强,一个都不肯放下,做的事多了身子多少有些亏。等过段时间歇歇,调养些时候就好了。”
蒋东升对冯乙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夏阳可从没跟他说过这些,不止是夏阳,四合院里的人也跟串通好了似的没一个人说夏阳病了。就连那个刚上小学的夏志飞也要咬紧了嘴巴,一个字儿也不跟他多说——也是,他一来就跟夏阳睡在一个屋里,夏志飞这小崽子看他的眼神就跟仇人似的,平时都不搭理他了。
蒋东升问冯乙要了进补的药方,又细心的听他说完如何使用,提了两包药便准备出门。刚走几步,又折返了回来,看着冯乙道:“再给我些药。”
“什么药?我这可都是治不.举的啊,你也不成了?”冯乙眼睛忍不住顺着蒋东升的裤腰往下看,一脸真诚道,“你还年轻,真要不行了,早治还有法子。”
蒋东升额头上青筋都崩起来,绷着脸道:“我好着呢!别装糊涂,我要那种给夏阳用的药。”
冯乙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抬头看着他眼神里要笑不笑的,道:“夏阳用的?你舍得吃了?上回是谁跟我说,要等着夏阳十八来着。”
蒋东升哼哼道:“你不是说十七也成么!而且夏阳过了生日,虚岁也十八了。”
冯乙托着下巴想了想,夏阳的身体是他一直调养着的,他对夏阳的情况也了解,其实去年这时候也能行房.事了,但是他为了夏阳身体着想,私心多调养了一年,应当也无碍。
冯乙瞧着蒋东升站在那不肯走,想必是下定了决心回来吃了这口嫩羊肉,便道:“你这次休假多久?”
蒋东升道:“一个月吧。”
冯乙愣了下,“这么久?”他用眼睛瞥了一眼蒋少下面,因为就是做这一行的医师,大体也能分辨出来是怎样的强度,忍不住微微皱眉,“你这样的,那得用多少啊……”
蒋东升听不明白,但是冯乙也没再跟他解释,伸手从身边的柜子里拉出一个小药格,取了四、五盒膏脂出来丢给他,神色恹恹的道:“你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多给夏阳抹一些,他身体不好,我这一年多养的也不容易,你爱惜些用。”
蒋东升再厚的脸皮也比不过冯乙这过来人,一时耳朵红了,但还是把那几盒膏脂给揣在口袋里妥善放好,道:“我知道。”
冯乙心疼夏阳,忍不住又翻了老箱子底儿给蒋东升找了些图册看,找了几个初次不太伤人的姿势给这傻小子比划着说了。
蒋东升这把年纪正是血气最旺的时候,又在部队吃了一年的素,只看了一眼便血气上涌,当下把冯乙那本图册一起揣进怀里带走了,咳了一声道:“我,我那什么,回去研究研究。这个不着急,夏阳马上就要考试了,我等他考完了再看。”
冯乙没想到这傻小子还有这份心思,他原本觉得蒋东升身份比夏阳高出许多,还有些不放心,但是瞧见蒋少这份体贴,也对他改观了不少。点头道:“那好,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蒋东升应了一声,揣着那几盒药和图册走了。
七月高考,正是最酷热难忍的时候,夏阳被几个老头一起送到了校门口,一个个都带着几分不舍。
曾姥爷拍了拍夏阳的肩膀,嘱咐他要放松,“就按平时那样答题,一定能考的好,千万别给自己压力。”
夏院长在一旁也笑呵呵的安慰小徒弟,道:“夏阳,画院的文化成绩要求低,你模拟考都拿了高分,这次随便写写就成!而且你上次参加专业考试,风景画和人物素描都拿了满分呢,闭着眼睛答题都能过了。”
旁边的夏石三也是紧张的直搓手,他手劲儿大,不敢像曾老先生那样拍拍孙子的肩膀,只得在一旁哆哆嗦嗦的符合他们,道:“就是,夏阳你别怕,随便写!写不好就跟爷爷回去,咱们家现在有钱了,给你盖个学校让你读书!”
曾姥爷回头怒视这俩不争气的老头,一个说的比一个丧气,三个人差点在校门口掐起来。这么一斗嘴,倒是让等在一旁的夏阳和蒋东升都笑了。
夏阳知道他们好心,笑道:“姥爷,爷爷,老师,你们别担心,我不紧张,快到时间了,我进去了啊。”
蒋东升喊住他,道:“夏阳,等下。”说着上前几步,从自己兜里取出一支钢笔,塞到夏阳手里,“我刚买的,里面灌好钢笔水了,给你替换着用。”
夏阳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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