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疑点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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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容青再次缺席了早课,这一次他有了受伤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躲开那些女人,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扔出自己的视线,安心在被子里睡回笼觉。

    越成如约来给他背上涂药,容青也不再推辞,懒懒地趴在床上享受着昔日敌人的伺候。那双手沾着药膏在他背上游走,带着凉凉的,黏黏的,滑腻的触感,手上的剥茧摩擦着肌肤,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又掺杂着些许报复的快感。

    望着那青紫斑驳的后背,越成有些内疚,手上更是放轻了力道,一点一点将碧绿色的药膏涂开,“过些天我带你去6博轩府上,再找殷靖看看,他说后期若是配合针灸,手臂也可好得快些。”

    “大将军您的爱马怎么样?”容青故意气他,“听说你也找了马医来看,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越成以为他心有不忿,想惩罚踏云,顿时有些为难,“马医来看过,踏云并没什么异常,那天或许只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你……莫要怪它。”

    “嘶……”容青皱了皱眉头,“大将军您能下手轻点吗?”

    越成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忘了控制力道,连忙收回了手,“抱歉。”

    “你放心,我不会跟一只畜生计较。”容青穿上衣服坐了起来,“只要你别让它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等到小西湖上办花灯展那一天,越成真的给容青准备了一套属于普通人穿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带着他出去,这让许久未能出门的容青高兴不已,就算没有机会逃走,他也能借此熟悉一下西越国的情况,必是有益无害。

    这一天的街上尤其地热闹,到处都挂着彩灯,有凤舞九天,龙翔鱼跃,嫦娥飞天等各式图样,商贾小贩叫卖不绝,人来人往,穿梭如织。越成先带他去6博轩的府上,让殷靖给他做了针灸,然后两个人便顺着湖边的小路,一边欣赏各色花灯,一边点评着湖中形色各异的画舫,倒是有几分热闹可看。

    容青最受不了的,就是大街上许多男人之间的亲昵举动。西越国民风开放,娶男妻者也数不胜数,若是夫妻感情好,便会手牵手出来逛街,或是租下一个小画舫,在湖中饮酒作诗,依偎在一起赏月看花,看上去极为亲密。有的男人甚至已经大腹便便,被搂在夫君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好不甜蜜。

    每一次看到男人在一起,容青就会不自在地挪开目光,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他又从来没见过如此开放的民风,与东陵国完全不同的景象令他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最大的那只画舫也不知是谁家的,快比得上行宫了。”容青指了指湖中央的一只装饰华丽画舫,那画舫有两层,顶上有露台,四周有轻纱帷幔,挂着五色花灯,船身上尽是雕花彩绘,其富丽精致,将周围的一干画舫都比了下去。

    “那应该是安平侯府上的画舫,每年他都会在画舫上准备歌舞和美酒,尽情作乐。”这里观景的人很多,越成怕他走散了便牵住了他的手,容青的注意力放在了画舫上,也没挣脱开。

    越成怕他走得累了,便拉着他坐在了街边的一处小摊,跟老板要了两碗牛肉面,也趁机填补早已空空的胃。

    容青看着桌上这碗寻常百姓常吃的牛肉面,白了一眼对面吃得正香的人,“没想到你对这街边小摊如此熟悉,大将军府短了你的饭食了么?”

    越成优雅地从牛肉面中抬起头来,出众的气质丝毫没有因为一碗牛肉面而降低,“我也是寒微出身,自然是吃得习惯这些的。李大哥家的牛肉面最是有味道,你别看这摊小,这面可是繁梁城的一绝,不少外地人都会慕名而来的。”

    容青不太相信地眨了眨眼睛,低头喝了口面汤,味道浓香,又尝了一口面,细滑筋道,虽然比不得什么龙肝凤髓珍馐美味,却还真有些滋味,随即不再多言,也闷头吃了起来,毕竟那个6博轩没等到晚饭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到现在他也早就饥肠辘辘了。

    “如何,味道可好?”越成早已经把一碗面消灭干净,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容青吃面。

    容青也吃了个七分饱便放下了,“还好,只是吃多了不好消化。”

    这时候小摊上的生意已经很火,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又有一位客人过来了却没有位置坐,卖面的李大哥忙笑脸相迎,“客官不好意思,咱这儿已经没有位置了,不过那边两位客官已经吃完了,您要不先等一会?”

    那人也没多看,只对李大哥说:“等会儿没关系,只是你可要多给我加些肉,来繁梁没几天,吃你们家的面可真是上瘾了。”

    容青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侧过身一看,那位刚来的客人竟然是跟随他多年的副将韩伍!

    韩伍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如今穿着西越国传统的男子服侍,看上去就像是西越的本地人一样,等有了空座便捧了碗牛肉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四年,韩伍在他身边做了四年的副将,如今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繁梁城,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本就是西越人,甚至可能就是那个杀死他的内奸!

    容青有些坐不住了,可他知道就算他现在冲上去也不能把韩伍怎么样,他现在被越成捏在手里,不可能允许他胡作非为。

    但是,越成是一定认识韩伍的,若是让他们碰面,说不定就可以知道韩伍是不是杀死他的凶手,也可以知道越成是不是背后的主谋。

    想到这,他便站了起来,从韩伍身边经过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的桌子,牛肉面的汤水溅了出来,韩伍立刻起身,刚要怒骂,就看到了容青背后站着的越成,马上换上了恭敬的表情,“见过大将军。”

    越成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悦,没有再和韩伍交谈,拉着容青快步离开了。

    容青被他拖着往前走,看着越成的情绪不太对劲,“怎么,明明是我碰了人家的桌子,你倒是摆起脸色来了?”

    “那个人是东陵国的降将。”越成对他叮嘱道,“见到这种人就要离得远些,他既然能背叛追随了四年的恩人,自然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容青挑眉,“我怎么没看出来?自古降将多得是,弃暗投明,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么?”

    越成吐了口气,缓缓说道:“是他最后开了城门,把容君阁带着全城百姓拼死守护下来的城池交出去的。”

    “那也是他杀了容将军了?”

    “不知道,陛下只封赏了安平侯,我也不知晓真正是谁杀了他。”

    这时候,远远跟在后面的发财追了过来,“老爷,安平侯派了人说,既然大将军也带着美妾到这来赏景,不如就赏脸到他的画舫上一同观看歌舞,老爷,您是要去还是推辞了?”

    越成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想到容青大概不愿意见到安平侯,便对发财说:“还是推辞了吧。”

    “等等。”见发财正要退下,容青急忙拦住,转头对越成说:“我想去。”

    安平侯的画舫上果然歌舞升平,这时候宾客已经走了一批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位仍然在品酒赏舞,气氛并不拘束。

    越成一一地看过去,官职大多都比他要低,所以他只是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直到最后一位青衣男子,似乎有点眼熟,却并不认识,“不知这位是……”

    安平侯弯起凤眼,笑道:“哈哈,王爷足不出户,连大将军都没见过您,可真是不应该啊。”

    那位青衣男子拱了拱手,“在下越信,对大将军早已久仰。”

    越成一惊,这个人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哥哥,甘愿放弃皇位幽居在府中多年,从未在朝堂上出现的荣王越信!

    他连忙行了个礼,“见过荣王爷。”

    容青今日以随从的身份坐在旁边,也是越看越惊,这个荣王爷,正是他的副将蒋信!

    这一日之内,他竟然见到了两个曾经的熟人,韩伍弃城投降,在西越国活得有滋有味,极有可能原本就是内奸,而蒋信在他身边也有三年之久,其真实身份竟然是越绪天的兄长,西越国的王爷,那么他本来就是内奸!

    这两个人又恰巧当时都在武陵城内,都有杀容君阁的机会,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杀了他,还是合谋杀了他,如果是韩伍,那么背后又有谁指示,如果是荣王越信,那么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有什么动机钻进他的军营里去做一个小小的副将?

    歌舞还在继续,容青正在思量之间,船舱后的帷幔掀开,阿东竟然被人扶着出来,又亲热地被安平侯搂在怀里。只见安平侯凑在他耳边百般宠溺地问道:“身上可还难受?”

    阿东很少见过这种场合,习惯性地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容青却是清楚知道的,西越国只允许将正妻带出门,而妾必须守在房中不能迈出家门,当然也有一种例外——那就是男妾有了身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