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只传来这样的声音。
——快接电话啊!
好一阵子,四个人都紧张地对着电话,直至变成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么看来,守的手机没电了。
“可恶!”柯南关闭眼镜上的屏幕,暗暗咒骂了一声。
咒骂的是搞出这个世界的某个东西,虽然一点用也没有。
“真是抱歉,”柯南的声音有些沉重,“我没有看好守君……”
加隆半蹲在隧道消失的地方,沉声道:“这种事要预测也很难吧?而且比起自己的安危,Zon更看重你们是否安全。现在你们好端端地站着,至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摸了摸地面,即便隧道消失了,光滑的苔藓还留在远处。
举目四望,没有隧道的这个地方,只是一片被山脉围在中间的空旷的石子地。
如月车站的站牌灯熄灭,现在照亮四周的,只有头顶的月亮了。
加隆望着空中月,忽然觉得,这轮明月就像一只眼睛。如果光明是可以进入人的眼中的,那么反之,人的眼睛,是不是也可以释放出光明呢?
由初生时睁开懵懂的双眼开始,一直到耄耋老矣的垂暮之年,人的眼睛记录下一生的敛影,也积蓄下一生所见的光明。
于是,往往在临死前,便会在瞬间回忆起自己的一声……
渺小如蝼蚁,碌碌为充饥,俗气而平庸——这样的人生,只有在旁观时才会觉得足够可笑,却也足以为之感动到落泪。
可谓之遗憾。
可谓之无价。
无论如何,一生就这么过去,没有办法再回头重来。
徘徊在人世间的鬼魂,也是如此——不过是流连在过去的浮光掠影,在漫长的时光中,总有一天会殆尽为无。
世间没有亘古不变之物,就连灵魂,也是“物”中之一。
地面的苔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这个死寂的世界最终什么活物都不会剩下,被圈在其中的人,早晚会死在这里的。而死在这里的魂魄,也迟早会成为供给这个虚构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能源。
不然的话,供给车站车牌的电源,是从何而来的呢?
“从这里打开异次元空间,至少可以先离开这里,”加隆思考着,“虽然不知道异次元的那头会是什么更为危险的东西,但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大哥哥是在想打开异次元空间吗?”柯南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容貌是个天真的小男孩,口气却一点也不天真,“守有提到过你的几个超能力……”
“这不是超能力,是精神力的具现化。”加隆纠正。
“好吧,不管是什么,”柯南无奈地说,“总之,刚才我已经亲眼见识到了,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是某种类似虫洞的东西。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与原来的世界平行,所以哥哥想用虫洞打开通道,也不是不可以。”
加隆想到圣域的报告有提及,作为情报的交换会帮忙搜查某股势力。而作为这股势力的敌对者兼受害者的,是一名因药物而被迫变成小学生的高中生侦探。
那么,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个高中生侦探了吧。
“哦,那你说说看你的提议。”他饶有兴趣地直起身,低头俯视这个小侦探。
“既然是虫洞的话,在我看来,并不是随意哪里都能使用的。因为是不确定性的随机性能量场,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去到很难再回来的地方,或许对大哥哥来说要找回来路也不是难事,但一来一往,耽搁了时间,守就要在这个世界留更长的时间,到时候,他就会更危险了不是吗?”
“的确是这么回事。”
“所以就一定要找到准确的地点,”柯南说,“我就说说我对这个世界知道的部分情报吧。首先,这个世界的地貌一直在改变,从进入这里开始我就注意到,远处的山脉是会随着时间移动的。”
“哦?”加隆向远方望去,现在暂时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若静静地站久一会,感觉上就有些不同了。
“我拍摄了照片,”柯南扶了扶眼镜,“隆起的山脉在十几分钟后凹陷了下去,没有山的地方却隆起了山。所以我推测,远处的那些山,应该是和海市蜃楼没有两样的假象,以如月车站为中心,若随随便便往山的方向走,就会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里。”
“原来如此……”光彦后怕地说,“难怪柯南君会提议原地留下或去隧道……”
“但是,隧道也不安全,否则守君就不会消失了……”柯南叹了口气,承认自己的失策,“隧道是这世界的门,但是,这道门并不受控制,也不会乖乖地留在远处让我们离开。这样一来,隧道也有了变化了。”
“那么……”光彦望着如月车站的站牌,“会保持不变的,只剩下这个车站了吗?”
“不,车站的电源已经被切断,这也算是某种变化,”加隆提示道,“你叫柯南对吧?你是在寻找这个世界中完全不动的东西对吗?”
“是的,”柯南忽地指向天空,“那个东西,就在我们头顶!”
月色正好,虚假的光照耀着大地,从一小时前,以车站的站牌为参照,这轮月亮就一直没有改变过它的轨迹。
洞悉世间事,唯有不变之明月。
“我说过了吧,列车的记忆停在了某个时间,但我们却来到了怪谈中的虚假的如月车站。我不知道幕后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他贫乏的想象力注定无法改变某些细节——比如,他只能操纵地面,却无法改变天空中的事物。这轮月亮,它也停在了某个记忆的时间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挪动分毫!”
随着柯南最后一句话落地,那轮月亮和刚才一样,揉皱了般团成一团,然后又倏地放大……
月中的一个黑点,刹那间扩大成一个黑洞,代替了月的位置挂在天空。
“准备好了吗?小鬼们,真正的冒险就要开始了,抓紧我!”
加隆左右两手各提着一个小孩,背上则挂着壮实的元太,他纵身一跃,月中的黑洞即刻吞噬了他。
……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仓桥青灯说。
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走在村落的小道,若不是静得异常,从错落有致的布局与紧沿房屋的河道来看,白天的村子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小村。
“虽然出生在这里,却从没来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但是青灯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守疑惑地说。
“因为……在梦里来过很多次。”
“梦?”
“守,老师和你一样,没有父母。”仓桥青灯淡淡地说着,似乎在谈一件不关己的事。
“……”
“我从来没见过父母,直到后来被哥哥找到,才离开了孤儿院。”
守记得米罗告诉他,孤儿院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小孩子每天都要吃比英国菜还难吃的食物,稍微有些调皮就要被老师打一顿。
他没被送入孤儿院而是被送入圣域,真是幸运!
“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母亲。”青灯说,“虽然在梦里,我总是看不到她的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