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轮回的前奏1(前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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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日暮,华灯初上,纽约的街头依然涌动着川流不息的忙碌和繁华。

    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中,历史沉淀出的优雅奢华和现代设施所带来的舒适便捷被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只可惜,刚刚为此花费了上万美元的临时主人却丝毫没有兴趣来欣赏这一切,只是手持一杯红酒,静静的倚靠在洁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着人头攒动的第五大道。

    人来人往的拥挤都市,遮盖住星空的刺眼霓虹,喧嚣的人群在不断上演着各式各样的喜怒哀乐。一个又一个哀痛的、绝望的、扭曲的面孔在绯夏眼前不断浮现,让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睛,却依然逃不开日复一复纠缠她的那些梦魇。

    “summr,看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看腻吗?”

    这样柔媚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如果被那些好色的男人听到,恐怕连骨头都酥了。不过和她搭档了三年的绯夏却没有给她丝毫的回应,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落地窗中清晰的映照出一道优雅却带着无声抗拒的身影。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出乎瑟琳娜的预料,自从她们开始搭档的那天起,summr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习惯。

    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的搭档才会按照组织的要求,扮演成任务所需要的角色来完成命令。一旦任务结束,她就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人偶,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站在窗边,眼神没有丝毫的焦距。

    看到这样的绯夏,就算是自认为早已冷血无情的瑟琳娜,也没有了回到房间去试穿那些华美服装的兴趣。她随手点上一支烟,把自己仅仅裹着一条浴巾的性感身躯肆意的摔进沙发里,哪怕丰满的胸口处已经泄露了大片春光,也丝毫不以为意。

    直到她抽完第四支烟,窗前的绯夏终于开了口,清丽的面孔上隐隐勾勒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那张脸相得益彰的柔美声线却没有半点起伏。

    “如果就这样从2o楼跳下去,应该没人认得出是谁的尸体吧?”

    面对这样惊悚的话题,瑟琳娜也只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微微仰起头,不多不少刚好展露出她完美的45度侧脸,森冷的语气却和她此时撩人的风情完全相反。

    “你以为技术组的那些人会验不出你的dn吗?别忘了陈诺还在基地。”

    听到“陈诺”这个名字,绯夏握着酒杯的右手不自然的收紧了。她猛然仰起头,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走进了卧室。

    “任务结束之后,我会暂时离开几天。”

    即使是这样毫无温度的语气,也只是让人感觉到恰当的高傲矜持。她们两人举手投足间展现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美,经过从小到大的各种训练,早已经成了习惯。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绯夏低下头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自己太过失控的心率,被汗水打湿的黑色长发在她面孔两侧无力的垂落。直到她把自己整个泡进浴缸中,滚烫的水流才让她冰冷的身躯有了那么一点点温度。

    右手按在左边胸口上,清晰的规律脉动让她自嘲的勾起了唇角。

    她这种人明明是没有心的,她的心早就被彻底剁碎了,混合着一生中所有的眼泪被自己吞了下去。那么,此刻在这里鼓噪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只有愈加激烈的心跳在诚实的回应她。绯夏猛的站起身,径自走出了浴室,任由湿透的睡衣在她身后留下了一路斑驳的痕迹。

    事业有成的英挺男士,各具特色的两位美女,一对已经在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另外一对则是彬彬有礼的悉心关怀以及略带羞涩的温婉回应。

    无论怎样来看,这都是一顿气氛良好的午餐。已经陷入情网的两个男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这只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虚假骗局。

    绯夏之所以叫绯夏,是因为她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她在盛夏的烈日中被院长妈妈发现了,身上只有一块红色的襁褓,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慈爱的院长妈妈给她起名叫做绯夏,绯红的明媚夏天。并且按照孤儿院的惯例,把捡到她的那天当成是她的生日,代表她的生命重新开始。

    她在孤儿院住了6年,她曾经无比庆幸和感激,庆幸院长及时发现了她,感激院长妈妈给了她全新的生命。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被好心人领养,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哪怕贫穷哪怕生活艰苦,只要能够拥有自己的家人就好。

    她跟随院长妈妈姓季,并且一直在等待着有人能带她回家,给她一个全新的姓氏。可是当她真正被收养之后她才明白,其实死在那个炙热的夏天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在目前这个任务中,绯夏并不叫绯夏,她叫做林舒雅,是香港林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只不过这个千金小姐的身份是假的,所谓的林氏集团也只是组织用来行骗的空壳而已。

    “乔治,你就帮帮我们嘛,乔治。”

    瑟琳娜娇媚入骨的抱怨声已经让她身边的乔治抵抗不住了,他求救的看向对面的爱德华,却发现他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堂兄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位李小姐身上,正在温和而执着的劝她多吃一点。

    看到乔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瑟琳娜抬手撩了撩头发,被发丝遮挡住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鄙夷。等乔治再次看到她的眼睛,里面只有丝丝入扣的妩媚。

    “爱德华,我们只是想多换一点股份而已,你不会像乔治那样小气吧。”

    撒娇式的口吻在爱德华这里却没有收到良好的效果,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拭了拭嘴角,回答的内容和最初见面时一样公式化。

    “董事会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够擅自更改的,十分抱歉。”

    抱歉?抱歉有用吗?抱歉就能让她逃开组织的惩罚吗?想到完不成任务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瑟琳娜飞快的垂下了眼眸,然后定定的看向面前的绯夏。

    “舒雅,你也说句话嘛。离开香港这么久,你妹妹恐怕也等得心急了。”

    听到她这样明显的提醒,一直默不作声的绯夏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隐隐带着希冀,那样的眼神让爱德华呼吸一紧,不由自主的对她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舒雅。”

    他很努力的试图发出标准的中发音,只可惜中的卷舌音对于没有基础的外国人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怪腔怪调的发音反而显得十分可笑。

    对面的瑟琳娜和乔治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此时的绯夏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笑容,爱德华再一次被她的善良和体贴所打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在刻意保全他的颜面。

    他眼中真挚而热烈的光芒灼痛了她的眼睛,就像前面无数次那样,她已经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她忍不住开始想象,想象当他得知自己受骗时,他眼中的光芒会怎样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会怎样转变成刻骨的仇恨。

    她当然能够想象得出,因为那样的情景,她已经看过太多次了。

    “舒雅,我无法改变董事会的决定,但是我可以把自己的股份让出3%,这样可以吗?”

    在瑟琳娜欣喜的赞叹声中,绯夏缓缓低下头,过了片刻,轻轻点了点。

    虚假的身份,虚假的面孔,又一场虚情假意的骗局,终于结束了。

    “summr,幸好有你在,那个爱德华还真是难搞,怪不得连一组都失败了。”

    瑟琳娜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又是那么遥远,那种得逞的笑容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厌恶,只是二十年的训练让她轻易就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

    “抱歉,我定了下午三点的飞机,收尾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什么嘛,任务刚完成你就要跑。”

    面对瑟琳娜真真假假的抱怨,绯夏只是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就在她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瑟琳娜突然开口询问。

    “summr,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

    绯夏关门的动作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回答的语气却和往常一样平静无波。

    “北京。”

    飞往北京的客机上,午餐时优雅端庄的淑女已经彻底变身成不起眼的普通旅客,就算是刚刚和她分别不到三个小时的爱德华,也绝对认不出,这就是他所认识的林舒雅小姐。

    此时的绯夏也有了全新的护照和身份,一个名叫露西的华裔美国人。

    2o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她仅仅是闭上眼睛休息了几次。对于她来说,睡眠早已成为一件奢侈品,自从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以后,她就日夜被噩梦所困扰,早已忘记了,安心的睡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6岁那年,孤儿院来了一对中年夫妻。他们说独生子在一年前意外丧生,又因为年龄太大已经无法生育,所以决定□。当时被他们挑中的是绯夏,还有另外一个总是喜欢跟在绯夏身后,叫做陈诺的4岁小女孩。

    她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一直细心照料她们的院长妈妈整夜都陪着她们,不厌其烦的叮嘱着,要她们乖巧听话,做一个被父母喜欢的好孩子。

    她当时摸着绯夏的头,叫绯夏一定要照顾好小诺,照顾好自己的妹妹。绯夏抱住身边那个小小软软的身躯,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叫着姐姐,非常郑重的点了头。

    两个孩子以为她们即将来到期盼中的温暖家庭,可是她们很快发现,一切都只是她们自以为是的想象而已。等待她们的并不是天堂,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那对夫妻是假的,他们所描述的一切也全是假的。他们并不是什么加拿大的华侨,而是一个非法组织的成员,每隔几年就会用这样的方法在全世界诱拐聪慧的孤儿。

    她们被带到太平洋的一座孤岛上,那里有另外一百多个孩子。他们都是4-7岁的年纪,各种种族肤色国籍都有,说着混乱的陌生语言。

    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试图逃跑就直接处死,当这些年幼的孩子见到几具冰冷僵硬的尸体之后,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全部在恐惧中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经过一系列的测试,绯夏被组织安排在第二事业部组。陈诺原本要被分到部,却在即将被带走的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大哭大闹,怎么也不肯和她分开。

    她一直把陈诺当成自己的妹妹,也一直认为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于是绯夏大着胆子请求教官让陈诺和她一起留在组,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

    之后的十年她们都在繁重的学习中度过,仪态举止、学科知识、各国语言、基础格斗,甚至还有各种才艺,一旦达不到要求就要受到严苛的惩罚。

    饥饿、寒冷、幽禁、鞭打、电击……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都可能被用在她们身上。组织在她们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寻找着她们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

    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她们学习的内容逐渐加上了伪装术、演技、各种骗术和应对突发状况的技巧。绯夏那时才知道,所谓的第二事业部是专门为组织骗取钱财的部门。她们的生存价值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把其他人的财富骗到组织的秘密账号上。

    尽管绯夏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六岁,但是善良慈祥的院长妈妈一直教导她要成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早慧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善恶观,根本无法接受这样扭曲的人生。

    于是她开始反抗,拒绝学习那些卑劣的手段,即使因此受到惩罚也咬牙忍受。她根本不想留在那样污秽的地方,她宁愿死去也不想成为组织敛财的工具。

    可惜,无论她怎样痛恨这一切,怎样渴望解脱,她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当教官在她面前狠狠鞭打陈诺的时候,她才知道,组织为什么会同意她们一直在一起。

    陈诺就是她的弱点,她一心一意想要照顾的妹妹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不怕死,也不怕那些痛彻心扉的酷刑,可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小诺在她面前受尽折磨,因为她的原因而遍体鳞伤。

    从那以后,她的惩罚全部落到了陈诺身上。每当她达不到组织的要求时,陈诺就会代替她受到惩罚,而她会被绑在旁边一直看着,直到她认错悔改。

    为了小诺能好好的活下去,她逼迫自己放下尊严,按照组织的要求学习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只有当每天晚上,她看着小诺恬静的睡脸时,才能让自己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

    当她18岁的时候,组织开始安排她执行任务。从那时开始,她彻底堕进地狱的最底层,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

    欺骗,用无休止的欺骗,她的世界除了欺骗就是虚假。不断变换虚假的身份,用各种虚假的言行想方设法获取其他人的信任,用尽手段骗到他们的财产。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乃至更多……

    中国、日本、韩国、美国、加拿大、欧洲……

    老人的退休金、受难家属的保险金、股票、房产、公司的股份,组织从易到难不断给她安排各种任务,并且在任务完成之后逼迫她在录影中看清那些人的表情,试图抹杀她仅存的良知。

    一张又一张憎恨扭曲的面孔被她清楚的记下,他们的痛骂声、诅咒声每分每秒都在折磨她的神经,让她片刻也不得安宁。

    这样肮脏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从这样的地狱中解脱?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她安静的死去?

    “死?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只要你敢自杀,我们就会把陈诺送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去,让她在妓院里成为最下等的妓|女,把照片和dV寄给你的院长妈妈。”

    避开机场中拥挤的人群,鼎沸的人声被绯夏自动隔绝在外。只有教官狰狞的威胁一直回荡在她耳边。而她清楚的知道,组织从来都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院长妈妈和小诺是她生命中最初的温暖,可是她却要为此而犯下重重的罪孽。这样的人生与其说是悲惨,不如说是讽刺,就像是撒旦嘴角轻蔑的笑容。

    宾馆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绯夏随手拿出一张1oo元的红色钞票,当做小费给了送票的小伙子。看着他感激的笑容,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只有冰冷的嘲讽。

    如果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那么像她这种依靠欺骗来获取资本的人,早就是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令人作呕了吧。

    绯夏低着头,凄凉的轻笑声在房间中不断回响,干涸的双眼却早已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泪。

    良久,她面无表情的起身,拿起桌上那瓶十几块钱的劣质红酒,狠狠灌进嘴里。

    一口气喝完小半瓶,她才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几滴猩红色的液体溅出来,洒在桌面那张印刷精美的门票上。

    那张门票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行字:东方神起!2o11亚洲巡回歌友会。

    怔怔的看着那张门票,过了许久绯夏才伸出手,轻轻用纸巾擦拭干净,仔细折叠好放进背包里。

    关掉所有的灯,她熟练的解开笔记本电脑中那一层层密码,默默看着屏幕上那个笑容温暖的明丽女孩,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重和悲伤。

    就是明天了,安娜姐姐。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