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慢点说,章淮怎么了?”
“江少你快来吧,不然我怕老大是真要打死那小美人了。我就说是那连至高没安什么好心!”
小美人?连至高?什么乱七八糟的,章淮那家伙搞什么鬼。
“你们现在在哪。”
李恪知之前充当司机开过来的,他怕江予不清楚汉离的位置特意把路线说的很清楚。江予挂了电话,拉开衣柜换衣服。章淮什么时候和连至高扯一块了。
关上灯带上钱包和手机,江予再没拿什么。拧开衣柜上的开关,衣柜的底板噗一声就缩回了两边。江予踏上那暗道上的台阶,慢慢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走了大概三十分钟江予才终于走出那铺设在庄园底部的暗道。在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说清楚地址之后江予就掏出手机拨了章淮的电话。耳边的嘟声嘟了半天也没人接。江予扔下电话面色阴沉。
连至高,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否则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租车司机在江予的低气压下战战兢兢地开到汉离门口,江予付钱下车径直推开了汉离的大门。
江予这边刚进汉离,江毅和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去那地方干嘛?”
“这……属下也不太清楚。”
“行了,你继续盯着我马上过来。”
“是。”
李恪知一看到江予进来就应了上去然后赶忙叫身边的侍女带路回他们订的房间。江予一路上不动声色地敲了几眼这汉离的建筑布置,没出声。李恪知前面兴匆匆地带路,喜滋滋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个飞、伟大创举。这救星驾到果然心情就是舒爽。
长廊上走了好一会才到,李恪知让出进门的路来给江予。侍女推开门,江予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道鞭风迎面扑过来。他下意识抬手挡住脸,下一秒手腕上就火辣辣地疼了起来。站后面的李恪知看江予手腕上那伤口,心里咯噔一声,凉了一大片。
“诶,江少怎么来了,稀客啊稀客。”连至高撑在桌子上,一筷子夹了菜进嘴里。
江予扯了扯嘴角,笑得细微。他走到章淮面前想都没想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扇了上去。这一巴掌响亮得让房间里顿时寂然无声,就连被章淮抽得只能哭的可可都吓得不敢发出声音了。连至高是听说江予和章淮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可这巴掌真是让他目瞪口呆了。
“清醒了没。”江予淡淡道。
被打得差点摔倒的章淮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一样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阿玉?
“你怎么来了?”章淮晃了晃脑袋,头疼。
“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喝成这样给谁看呢!”江予这次是真气得不轻,连至高是什么人。一看就心眼跟煤球眼一样多,章淮这跟他出来吃饭也能毫无顾忌地喝成这样那以后还得了啊。
“我怎么样了,我没醉!”章淮一嘟囔,鞭子狠狠抽了下地毯。江予这才想起来手腕上的疼痛,再看章淮那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气得就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就把他给踹翻在地。
李恪知下巴都掉地上了,除了章淮老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教训他老大,而且章淮一下手都没还,虽然是个醉鬼。
江予懒得理章淮,转过身去那伤的不轻的可可身边。
“你没事吧。”江予想扶可可起来,不想牵扯到可可身上伤口,疼得可可直打哆嗦。
“阿玉你碰他干嘛,脏死了。”倒地上的章淮不满地囔囔。
“你闭嘴!”这家伙还不够给添乱的。
躺在地上的可可听章淮这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知了,找个靠得住的诊所送去。”江予说了声,还在发愣的李恪知连忙上前。
李恪知扶着可可离开了,江予走到软在地上的章淮身边蹲下去拍拍他的脸:“走了,回家了。”
“回家?回……家……”章淮迷迷糊糊的。
“诶诶,江少难得来一次,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留下来喝几杯啊。”连至高听到江予要走,急忙挽留。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两大太子齐聚他饭桌上。
“嗯……嗯,阿玉,喝,喝酒……”
喝你个头啊,怎么就喝不死你!江予心里气骂。
“不了,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就要挨骂了。”江予朝连至高温和一笑,就要扶起章淮走人。
“别介啊,喝几杯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江少也不用怕醉驾什么的,到时候我派人送您回庄园就好。”
江予心底冷笑,做你的车回庄园?那第二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江予章淮和连至高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江予推脱着要走,谁知道章淮那家伙偏偏赖着不走了,就要江予陪他喝。
江予尴尬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到连至高那眯起眼睛的笑容就刺眼得很,让人直想把那眼睛给剜了。
“对嘛对嘛,章少还没喝够,江少您就留下来陪陪他嘛。我几十年见您一会可是有很多话想和您说的。”
江予无奈,只好放下章淮坐在连至高对面。
“连总抬举。”多说什么也是废话,江予自己酒量多少他自己清楚,那连至高把章淮都喝倒了还一副没事人样,自己恐怕今天很难清醒着出去。
“哪的话,来来,喝。我敬您一杯。”
“那江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予无奈吞下一杯酒,胃顿时火辣火辣的。
“江少就不用谦虚了,我呢就是个只有钱的小商人。不能和您们这些人比啊。以后我还多的事需要您帮衬着呢,还请江少不要嫌我麻烦就好。”
江予呵呵跟连至高打太极,不该说的他是一句都不会说,嘴里吐出的全是不着边的客套话。
连至高也在酒桌面前暗自皱眉,这江予果然跟个泥鳅一样,握在手里了还滑不溜秋的。刚才看他历斥章淮时那气势可不是闹着玩。大门户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差太多,更不用说连至高多少也清楚江予根本就不像表面这么无害。
“最近很长时间没去学校,也不知利瑜怎么样了。上次冬令营他似乎身体不是很舒服,我有点担心,父亲实在看得我太紧,溜都不好溜出去。”江予酒杯贴在唇边,喃喃道。
连至高脸部肌肉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江予提到了利瑜?说起来他也很久没见利瑜了,前段时间车解突然死亡,毫无头绪地找凶手废了他那么多力气也没个影子。一忙起来倒是没怎么想起利瑜那个小蹄子,那小贱人居然连个电话也没打过来。真是白疼他那么长时间。这会儿江予忽然提利瑜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你们那次冬令营出了大事,倒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说起来也让人伤心,有位同学失足摔下了山崖,冬令营才被迫中止。”
“嗯?那江少怎么会被江总禁足,您应该没干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
“呵,我父亲那人啊。”江予叹口气灌下一杯酒,眼前是朦胧虚影:“我忤逆了他,他自然不快。”
“哎,谈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倒是连总你,生意是越做越大让人羡慕的紧啊。什么时候我能有你一半能力就好了。”江予郁闷地嘟囔。
连至高暗自冷笑,面上却赶忙摆手:“学我做什么,我累死累活殚精竭虑的也就赚那么几个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白瞎。年轻人就该好好享受生活啊。”
“是吗,享受生活。”江予双眼已经蒙上醉意,白瓷酒杯在他手中转动,牵扯起章淮抽到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连至高眼看着江予油盐不进的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他自己也醉的不轻,也就不那么耍弄心眼玩字游戏了。直接江予喝完就满上很快就把江予给灌倒。他自己也迷糊得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了,想起个身都腿软。
江毅和带着人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章淮手里攥着鞭子一头蜷在江予身边地毯上睡得正熟,江予趴桌上很不舒服得一直动来动去,手臂一扫就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地上去了。只有连至高还有点意识,听见开门声慢吞吞地转头看过去。
江毅和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他一摆手,身后的人就默默进门扛起章淮离开。他自己则是走到江予身边慢慢把他儿子横抱进怀里。连至高一对上江毅和的眼神便如置冰窖,那些醉意一下子就在那凛冽冰霜的眼神里悉数退散。
“犬子承蒙照顾。”
连至高愣愣地看着江毅和抱着江予大步流星离开,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然后他打了个寒战,咚一声昏睡在地毯上。
那边江予一直在江毅和怀里哼哼唧唧动来动去,江毅和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小子才消停下来。江毅和感觉到江予的脸贴在他胸口,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皮肤滚烫的温度。
“……头好痛……”
“知道头痛还喝!”江毅和冷下口气。没想到他这一凶江予居然抽抽搭搭哭了起来。这十几年来他从来没见着儿子喝醉酒的场景,现在才知道江予喝醉了直接智商退化至幼儿阶段,吓得江毅和赶紧哄。
“乖,不凶你了,不哭,啊。”
江予还在那迷迷糊糊掉眼泪,根本没听进江毅和的哄话。
“我不要喜欢爸爸了,爸爸是坏蛋,呜呜呜呜……”
疾步行走的江毅和猛然顿下来,抱着江予的手臂不自觉得收紧,胸腔一阵气闷。江予的眼泪仿佛一滴滴都滴进了他心窝里,幻化成刀绞碎心头肉。他觉得怀里的人是那么的沉重,可是他必须无条件无保留地托着他。
“爸……”
“……爸在呢。”江毅和声音都哑了。
“爸,章淮他打我,呜呜呜呜……”
“爸帮你教训他。”
“抽他屁股……叫他打我……”
“乖,不哭了,爸帮你打他,叫你章伯抽他屁股。”
江毅和沙哑这嗓音哄怀里小孩,汉离的大门已经就在眼前。
江予忽然挣扎起来,大哭:“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打章淮!不要打他……”
“好好好,不打不打。”江毅和抱着江予矮身坐进汉离大门外的黑色卡宴里。
“章淮不跟我玩……表哥也不和我玩……呜呜呜呜……”
“阿予乖,爸爸会永远陪着你的。”
江毅和颤抖着手打发司机走,他一个人抱着江予坐在后座一言不发。他抬起手轻抹去江予眼泪,将他搂紧贴在胸前。有很多话他不能说,有很多事他不能做。他必须亲手把最爱的人推远,他必须把自己埋葬在深渊。
江予闹得累了便消停下来沉睡过去。江毅和将他平放在后座椅上,自己回到驾驶座。他没有立马开车,而是打开车窗狠狠抽了根烟。最后看了眼后座上蜷着的身影,离合器一踩发动了车子。
还没到时候,无论如何他都得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