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还要进行大修!!! (1)
注意到入江变了,是最近的事,嗯,算起来,恰好就在新年伊始。
于川崎大师平间寺的山道石阶上救下她时,分明被打量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如同x光般通透直接——我有些尴尬,因为从来不知道她的竟也会有视线如此大胆的时候……
和她的第一次见面…难以言表…往事不堪回首,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懦弱。总之,当时的我也没想过,那么快就能重逢——看着她在初一年级新生入学典礼上作为代表发言时怯生生的样子,我想,兴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祖父大人也说了,真田家的男人就该有担当!所以,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把她带回家来见父母的,可是网球部与我同班的柳生君似乎与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夺人所好非君子所为,我决定先观察一阵再说…
原来那次事故之后,她就被人收养,现在的姓氏是随了养父母。转学到神奈川第四小学校后,因趣味相投而加入了柳生君创立的推理社团,直到现在,偶然几次在校园里撞见她,不是捧着本《嫌疑人x的献身》就是《白夜行》在读,虽然很想提醒她走路看书容易跌倒,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确保她的安全。
每次月考放榜的时候,我都会特别留意下她们年级,没有丝毫悬念,她总是是第一名。与此相对的,每周我们年级组有一节体育课是跟她们年级B组一起上的,她除了热身运动的伸展体操,什么也不参加。总是一个人恬静地坐在树下,看大家跑着跳着,微笑和眼神都是寂寞的颜色。柳生说过,虽然入江在那次事故中幸存,但胸腔受到的重创却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她的心肺系统根本无法负荷剧烈运动——包括网球,是呢,我还记得她曾经一身雪白的网球裙……
每年情人节,我都会被幸村毒舌地攻击,说我总这么黑着一张脸,就算有女生真的想给我送巧克力,也会被吓跑的——我没有告诉他,今年还真有女生够胆量送我巧克力,虽然是没署名的,但我知道,只可能是入江。
没错,我波澜不惊,不解风情。可这并不等于我是个笨蛋,是个天下第一迟钝的白痴——因此,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暗地里会有人管我叫【木头】。
以我的洞察力,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每天在和室练书法的时候,窗外都有个小小的身影被阳光投射在和纸上,一旦我向窗口看过去,就立马蹲下去,缩在墙角,自欺欺人地以为能一“墙”障目……
是的,我一早就知道入江喜欢我,正如我一早就发现柳生喜欢入江一样。社志采访中问到喜欢的类型,柳生的描述,根本就是照着入江来的:纯洁善良,头脑好,有共同爱好的淑女……而这,曾一度令我非常苦恼:明明入江和柳生就最适合的。
我也想过直接向入江摊牌,告诉她全世界她最不应该喜欢上的人就是我,因为她对我而言就只是责任,我永远不可能以相同的心情对待她——可现实是,能对幸村使出铁拳制裁,说出“去面对吧!”这样大话的我自己,却是个不敢面对的懦夫……甚至决定了破罐子破摔,抱着那个秘密一辈子守护她,直到——
“不需要!我现在的智商就已经足够应付了,咳咳……”当我把能使头脑变聪明,消除疾病的香炉烟气扇向她时,被这样拒绝了——这跟她先前直白的视线一样,让我震惊。
从前,从前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小丫头都是安安静静、唯唯诺诺地接受,就好像她没有自己的思想、判断一般,因为她相信喜欢的真田学长不会犯错!那么这是怎么了?因为是新年,要以新的态度开启今后的生活么?还有那个“坐姿神速拔刀法”,我确信被人跟踪到家里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寒假结束返校日在门口碰见她时,虽然依旧态度谦恭地喊着‘学长’,那副怯生生的学妹姿态却似乎是完全褪去了——到初三毕业的学期才……这个转型不嫌来得有些晚么?而且听到【没关系的,反正我是飞机坪!】这样的话从那个被比吕士称为【平成年间最后的淑女】入江久美子口中出来,说不震惊绝对是撒谎,更意外的是,入江每天齐整的领带竟都是养母和义兄代劳的?!
当她用一句【我知道啦,又不是高中生了】回应我让她别去理会仁王的八卦玩笑时,我完全搞不懂她了:从前那个只要稍微有人开一句这样的玩笑就会脸红成草莓的那个入江去哪了?是因为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还是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2)
其实作为一起长大的发小,精市的恶劣趣味我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当他向我举报有人在家政教室烹制违反校规的情人节巧克力时,我已经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但作为风纪委员长的我,在风纪委员会议当中接到这样的举报,显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决定一个人去查清真相,是最正确的决定。
老实说,我死也想不到最听话的入江会做这种违反校规的事情——但当她因我的出现而惊得将器具洒落一地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保护她,拼尽一切也不能让她被开除……
我想我是能够躲开的,那个擦边的轻吻——可身体的反应远比伪君子的思想诚实,我明明就那样眼睁睁等着她的唇落下来,却说【只是事故】。
与我的虚伪相反,她第一次,直面我,说喜欢,一句【我已经跟家人约好要去东京的冰帝学园念高中】,终于击碎我长久以来卫道士的假面。
【今天不说的话,也许,我就再没机会对学长告白自己的心情了】她说的话,就像是我自己的心声,今天再不认清的话,我真田弦一郎就一辈子都要当个自欺欺人的笨蛋了——入江就像一面镜子,越是美好纯洁无垢,就越是能映射出我的虚伪懦弱胆小。
过去,我尚能大言不惭地说要守护那个因为事故而谨小慎微,怯怯生生的她是我这辈子无法逃离的责任,可现在的入江,不再是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柔弱女孩儿了,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我应该为从负担中解脱而庆幸才对,可为什么我却更加放不下?当她不再像过去那样带着憧憬的目光永远追随着我的时候,为什么我的目光反倒被她牵引了?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奇怪,我渴望看到她,又害怕靠近她,因为现在的她有着过去所不具备的超强洞察力……而我,有绝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如果说过去的我,是没法喜欢上入江,那么现在的我,则是不敢喜欢上入江。因为,对重要的人不坦诚是真田家所不允许的…可坦诚的结果,一定是被入江讨厌甚至是仇恨…
“练球的时候竟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松懈了!”家政教室里发生的【事故】,在整个网球部训练中总是不受控地钻进我大脑来。想到当时的触感,身体的高热就让我难以集中精神——什么,春心动了?!这种事情才不可能发生在我真田弦一郎的完美主义人生中,祖父大人教导过,是男人就要懂得克制、克制、再克制!!!筋肉锻炼是身体上的克制,将棋,书法是性格和心灵上的克制,如果仅仅因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就乱了阵脚,这些年来的克己制人不是都白坚持了嘛!
和丸井的对战中走神n次,和柳生陪部员双打演练时走神n+1次…我这是…不行!部活结束后必须罚自己挥拍一万次!!!从明天开始,训练量增大2倍,我要让自己充实疲累到没空想东想西!
(3)
在我不知不觉间,她变得更仁王亲密起来,甚至加入了他那个胡闹的【诈欺师委员会】。
当然她的成绩依旧如同高岭之花般稳稳扎根在榜首的位置,只是英似乎变得更好了,连切原那种被幸村腹诽【神都教不会他】程度的英语盲也能在她的指导下顺利通过补充升学测试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大家商量好在天台为她和切原办个简单的毕业欢庆会,看着被仁王抱在怀里的她,我想我是切身感受到辞典上那个名为【醋意】的词汇了,只是柳生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出让仁王把入江放下,而我不行。
比以前开朗多了的入江变得更可爱这个事实当然不是只有我发现而已:
幸村越发热衷于对她使坏,而据我所知,他只会对有兴趣的对象展露黑化状态,比如我,比如各校网球部正选们;不记得从哪天开始,丸井无论走到哪都随身携带的【棉花糖机】我这才知道是她送的,而且从在学校里不管多想再吃,喜欢的零食都一定会留一点给入江这事来看,两人的交情绝对匪浅(此数据由柳提供),更不用说接受英特训后就对入江惟命是从的切原了。
在校门口送别的时候,不管是与她约定着朝向共同的理想东大奋斗的柳生,哭着鼻子单纯直接地表达不舍的切原,还是大喇喇约定着混吃混喝的丸井和仁王,抑或是以退为进威逼色/诱(大误!)的幸村,大家的直接都让我好羡慕。明明有最多话要说的就是我啊,可除了一句【再见】,别的都开不了口。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制服第二颗纽扣的意义是【把我的心给你】,所以去年我毕业时,二年级的她吱唔了半天却没说出来的话,是想要它么?
‘可入江,如果你知道…知道了那天的事,我的这颗心,被懦弱侵蚀了的心,你还愿意收下么?’……现在的我,没胆量去赌。
入江离开立海也许于我是个契机,如果来得及,等我变成一个有着和外表相符的强大灵魂的——【真正の漢】,不管是幸村、切原还是仁王手里你的扭扣,还是心,都会全数夺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