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才想到,已经是下午一点,他们却都还没吃饭。而微尘跟着水云川来去医院,还没吃药。看看小家伙的脸色依然苍白,水云川就有些心疼,问容嫂:“微尘的药煎了么?”
“煎了煎了,伤药和药膳都煎好了,刚又重新温了一下,微尘,你可以下去吃了。”
微尘满心发苦,求救地看着水惊涛:“老爷,我已经好了,真的,可以不用吃药了……”
水云川淡淡一眼瞥过去:“好了么?那么,证明给我看,现在去,沿着花园跑十圈,跑完回来吃饭。”
死小子,敢向老爷求救?搞清楚谁是你主人!
微尘僵住,像挨了当头一棒,垂下头,认命地吐出几个字:“少爷,我吃……”
水惊涛没有叫微尘服侍,而是让他一起坐下来吃了。也没叫其他佣人服侍,怕他们看到儿子脸上的红肿。
容嫂是当年服侍水夫人的女仆,把水云川当成儿子般看待。虽然这少爷性子冷了点,可她始终用满腔热情去照顾他、疼爱他,同时也尊敬他。每次少爷在家,她总是给他做最精美的食物,满心眼里希望他能多吃点她亲手做的菜。
水家父子知她心意,所以并没有避她。
可怜的微尘,坐在水云川对面,被自家大哥盯着,好不容易吞下两碗苦药,再装着一肚子苦水,一口一口咽下饭粒。
见微尘乖乖听话,水云川才露出满意之色,开恩把他从自己的目光中释放出来。
水惊涛见此情景,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暖意,脑子里突然冒出“兄友弟恭”四个字。然后他苦笑着暗暗摇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可是,他怎么感觉对待微尘,自己的儿子有种强势的宠爱,就像大哥对待幼弟一样?
打他、骂他也是他,宠他也是他,这儿子,真是让他看不明白了。
“容嫂,准备一个食盒,打些饭菜,一会儿我叫微尘送到医院去。”水云川吩咐容嫂。容嫂应了,水云川又对微尘道,“以涵伯的性子,这会儿肯定在跟霁风赌气,不肯吃饭。你去送饭,把老爷的意思告诉他,好让他放心。”
微尘应“是”。
水惊涛道:“晚些等你家少爷脸上的痕迹消了,我们再去看他。”
“是,我一定转告涵伯。”
吃完饭,微尘正想拎了食盒走,水云川却把他叫上楼,叫进自己房间,拿了“6氏专-制”的药膏来,叫微尘:“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啊?”微尘呆住,脸上开始升温,乌黑的眼睛躲闪着,讷讷道,“不,不用的,少爷。我,我自己来……”
水云川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扭扭捏捏像什么!是个男人么?在夜狼岛上训练的时候,大家经常赤膊上阵,只穿一条短裤在泥地里爬、在森林里跟野兽搏斗,烈日头底下负重攀岩,晒得身上流油。我们家那些侍卫,每个人身上都有无数疤痕。”
大少爷毫不留情地训斥:“你呢?啊?脱件衣服、上个药就难为情了?亏你怎么还敢跟云波打架的,那时候的勇气跑哪儿去了?”
微尘被骂得脸上更烫,心里有苦说不出,这是哪跟哪的事啊?怎么上个药要牵扯到那么多东西?这个夜狼岛……少爷,您要不甘心,就送我去吧,别总揪我的头皮啊!
抱着壮志断腕般的决心,他三下两下脱了上衣和长裤,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背上那些藤条抽出的伤痕尤其鲜明,一条条像蜈蚣似地爬着。
水云川用手指抹了药,往微尘身上涂去。
因为不是第一次上药,疼痛已经轻了许多。他原本绷紧了身躯,以为水云川在生气的时候会下手很重,没想到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抹到身上时,竟是格外的轻柔。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水云川,发现水云川微蹙着眉头,深黑的眸子中有微光闪动,似乎——是不忍?
上好药,水云川自然地拿了衣服往他身上套,一边吩咐道:“快去快回,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
微尘怔怔地看着他:“是,少爷。”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他的温柔……
6远程特意买来的午饭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早已凉透。秦涵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秦霁风也没吃饭,可是他丝毫不觉得饿。
他一直跪在床前,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觉得两条腿已跪得麻木。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徐珂走进来,一只手还摁着手背上的药棉。
“霁风。”他低低地唤。秦霁风回头看他一眼,徐珂的心猛地一紧。自己的爱人,仿佛在刹那间憔悴了许多,英俊的眉眼间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他强颜欢笑:“怎么起来了?不好好养伤,过来干什么?”
徐珂默默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在秦霁风身边吃力地跪下:“是我们俩的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担当。要跪我们一起跪,要打,让你爸一块儿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