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出了玄机的家伙,都背着齐习悄悄朝乐维直挑大拇指:“大维啊,真生猛!你是用什么绝招儿制服齐老师的?”
乐维很不要脸地一仰脖儿:“小意思,枪法卓绝,弹无虚发嘛!”他边说边张开拇指、食指比划成了一把枪的形状,还将枪管竖在唇边“呼”地吹了口气,眼神儿骄傲得人神共愤。
胯|下那位小乐同志自从尝到了甜头儿,每天都处在骚动状态,时不时总要亢奋地翘上一翘,无奈齐老师的身板儿实在不禁折腾,乐维还不敢太过放肆了。既然行动上受到了限制,那就只能过过嘴瘾了。
看到齐习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变换姿势的模样,乐维也挺心疼的。可是心疼之余,依旧油然而生了一股雄性动物捕食到猎物后的强大快感。话说回来,齐老师征服他的精神,他就征服齐老师的**,你来我往的,两人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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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几个礼拜过后,乐维踏上了远赴法国的征程。齐习和王大美一起把他送到了机场,眼看登机时间渐渐临近,王大美越发舍不得起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乐维的衣食住行无不让王大美牵肠挂肚。她紧紧扯住乐维的胳膊反复叮嘱道:“到了那头儿记得添减衣服,注意保暖,你又不适应气候,可别稀里糊涂的。吃东西也要当心,外国佬的吃喝你也不习惯,别光顾着好吃,万一拉肚子都没个人照顾。还有啊,你法国话也不老利索的,跟人家说话办事儿都客气着点儿,人生地不熟的小心挨欺负!”
“诶哟我的大美妞儿啊,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过俩月就回来了,又不是在那长住。凭你儿子这体格,就算光着膀子嚼冰碴儿也照样生龙活虎,再说人家**兰西是浪漫明的国度,你以为是三不管的阴沟子呢,到处都是地痞流氓。”乐维大喇喇安慰着老妈,又指了指身旁笑眯眯的齐习,“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但凡遇到大事小事你就只管找齐老师,别跟他客气,就像使唤自己儿子一样儿。”
扭过头他又赶紧凑到齐习耳边悄声叮嘱道:“不过你也悠着点儿,照顾好自己。咱家老太太的脾气你知道,多用嘴哄哄就成,不用太实在了。你要是给累出个好歹来,我就只能在法国以泪洗面了。”
等把乐维送到了安检口外面,王大美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她本以为乐维三年大牢蹲完喽,从此就天下太平,娘俩可以安安稳稳每天守在一起了,谁知儿子又要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老公活着的时候她一切以老公为中心,老公没了,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这主心骨一不在身边儿,她立马感到没着没落的。
可王大美也知道,一辈子黏在老妈身边的男人很难有出息,儿子是个有大志向的孩子,是要出去学本事的,当妈妈的既然帮不上忙,更加不能够拖儿子后腿了。她胡乱揉了把眼睛,朝儿子举起拳头用力一握:“大维,你可加油啊!”
乐维先捧住她的脑门儿亲了一口,再抱住轻轻摇晃着:“乖乖的啊,别到处勾搭小老头儿,我看隔壁张大爷就不错。在家没事儿就做个拉皮儿美美容,等我回来给你买大花纱巾大项链儿,到时候你跟小区里那帮老太太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
松开王大美,乐维又把齐习整个抱起来掂了掂,小声耳语道:“嗯,重量我可记住了,要是回来发现轻了的话,就把你按在床上打屁股,打到烂为止。”
齐习笑着推了他一把:“怕你吗?打烂了苦的是你自己吧?”
“我哪能苦着自己呢,”乐维抬起两手在半空中抖擞着,“我还有左手和右手,比球赛还精彩,射完上半场射下半场!”
因为王大美站在旁边,两人不好把玩笑开得太露骨,只能用眼神儿彼此较着劲儿,望来望去,眼底就涌出了浓浓的爱意,涂了胶似的,黏在对方身上挪也挪不开。
最后乐维一咬牙,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了。他行李不多,全都办理了托运,整个人看似一身轻松,其实肩上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那里盛装着老爸的冤屈,老妈的付出,和齐习的殷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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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的身影一消失,王大美眼泪“唰”就下来了。
齐习掏出纸巾,弯下腰,站在对面很小心地帮她擦掉眼泪,柔声安慰道:“没事儿,过两个月就回来了,放心吧,我妈妈和叔叔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再说以后大维要是混成了知名设计师,工作肯定特别忙,没事儿就得世界各地到处飞,这就当是提前体验一下吧。”
回程的路上,王大美一直表现得忧心忡忡。齐习怕她心里不痛快,试着问道:“阿姨,还在担心大维吗?”
王大美两眼望着窗外喃喃低语:“唉,也不知道这功夫飞到哪儿了,你说那老大个铁家伙,咋就能在天上飞呢?看着多玄乎,可别飞到半截儿再掉下来……呸呸呸,这张臭嘴!”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朝地上吐口水,又双手作揖祷告起来,“佛菩萨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大维平平安安飞到法国啊。”
齐习坐在旁边抿起嘴角笑了笑,并不多话。等把王大美送到了家,他没有立刻离开,也不管王大美欢迎不欢迎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书房,没一会儿拿着张地图转了出来,摊在餐桌上朝王大美招招手:“阿姨,你过来看。”
王大美虽然对齐习还没完全接受,态度也不够热情,但是往外撵人这种事儿她还是抹不开面子的,听见齐习召唤,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齐习手指在地图画出一条线,对她细心讲解道:“阿姨你来看,这里是咱们国家,这里是法国,你看这个小圆圈儿,这就是巴黎了。大维这一路呢,要先往上飞过蒙古、俄罗斯,然后穿过芬兰、瑞典、丹麦、德国,还有比利时……”
王大美眼珠咕噜噜瞪得溜圆:“呦,我大维还去了那老些地方呐?”
齐习笑着纠正:“确切地说,应该是经过这些国家的空域,也就是空中的地盘儿。”
王大美顺着齐习画出的路线很好奇地看了一遍:“那小齐啊,你再跟我说说,大维现在飞到哪块儿了?”
齐习无声轻笑:“大维啊,现在连中国都没飞出去呢。”
“啊?”王大美夸张地咧开了嘴巴。
齐习体贴地解释道:“他的航程有十个多小时,也就是说,明天凌晨差不多就到啦。所以呢,你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睡醒一觉起了床,说不定就能接到儿子报平安的电话了。”
见王大美脸上依旧没有笑模样儿,他只得继续进行科普讲座:“阿姨你真的没必要太担心,飞机应该算是当今世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每飞行一百万次里头才会出现一次事故,比平常开车上路安全多了。”
“你那话说的,出了车祸断胳膊、断腿儿还能送医院抢救抢救,万一打从天上掉下来,那就是摔也能把人给摔碎了。”王大美这辈子没出过远门儿,自然也没坐过飞机,所以对于能飞上天的铁疙瘩充满了恐惧,“我就弄不明白啊,你说那么大个儿,怎么就能飞上天的呢?遇上刮大风咋整?能不能来个雷再给劈坏喽?我光是看着心里都直突突。”
齐习不紧不慢地安抚道:“阿姨你这么想,一块石头扔进水里就沉底儿,可轮船比石头重了无数倍,却能在水面上自由航行。其实空气和水的作用差不多,飞机可以由发动机提供动力,然后依靠惯性和空气流动产生的托举力保持飞行……”
他把脑子里存放的航空知识统统倒了出来,极力证明着飞机的安全和保险。看到王大美在对面懵懵懂懂认真点头的样子,又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几分滑稽可笑。他就像是摇身一变成了幼儿教师,在给老小孩儿王大美传道理解惑呢。不过王大美被什么空气动力学给忽悠得一愣一愣,倒真想不起来再去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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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色渐暗,齐习抬起手腕儿看了眼表:“阿姨,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去旁边小广场跳舞了吗?”
王大美没想到齐习对自己的生活习惯这么了解,连跳舞的时间安排也一清二楚,这些恐怕连乐维都没仔细留意过。她犹豫了片刻,没精打采地嘟囔道:“还跳个什么劲儿啊,算了,不去了。平常和我搭档的那个老张这两天刚好有事儿,再说我这惦记着大维,也没那个心思。”
齐习动作轻柔地帮王大美捋好了耳边碎发,又把裙子上的飘带扎起来绑了个工整的花样儿,然后拉起人不由分说就往外走:“阿姨,大维海阔天空地撒欢儿去了,您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只有您每天开开心心的,大维在那头儿才能安心做事。走,咱们跳舞去。”
齐习的话也不无道理,王大美听了,半推半就地跟着他来到了小区附近的露天广场。广场上已经聚满了来自附近小区的中年男女们,音响里播放着又俗气又欢快的舞曲,这群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成双成对翩翩起舞,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笑容。
有邻居看见了王大美,亲热地招呼道:“小王,你来啦,快快快,这有地方。”转眼又瞥见了旁边的齐习,惊喜地嚷嚷着,“诶,这不是你那有本事的干儿子嘛,怎么,陪干妈锻炼身体来啦?”
王大美不好辩驳,只得讪讪笑道:“是啊,让干儿子陪着我锻炼锻炼。”
邻居们连连赞叹:“小王,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亲儿子不在身边吧,还有干儿子孝顺你。你们家这俩小子都是没得挑的,晚上睡觉都得笑醒吧?”
张大爷不在,王大美形单影只地不得不站在场边做观众。齐习见状,故意提高了音量大声问道:“干妈,我来请你跳个舞好吗?不知道干妈肯不肯赏脸?”
有邻居推了王大美一把:“去嘛,去嘛,跟儿子跳一个,让他们年轻人见识见识咱们小区舞后的风采。”
见王大美不说话,齐习趁机牵起她的手拖进了场地中央,并随着音乐律动了起来。齐习虽然肢体不够协调,应付个老年交际舞倒还是绰绰有余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转个圈圈,再来一次……反正路灯昏暗,又有这群穿红挂绿的大爷、大妈做掩护,他也不怕被两人认出来。就算被认出来,他也豁出去为王大美丢一把脸了。
别看这个舞节奏又慢、动作幅度又小,真跳起来还是挺辛苦的。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浑身冒汗开始喘粗气了。不过累归累,脚步手势还都不能停,王大美这才刚刚来了点儿兴致,只要没见着笑脸儿,就是他的任务没完成。
那些离别的愁绪和对旅程的担忧都随着汗水慢慢排出了体外,一老一少默契配合着,在齐习的带动下王大美优雅地完成了很多高难度动作,博得了周围人群阵阵喝彩。音乐接近尾声,齐习弓起脚步,身体前倾,一手将王大美放倒下,一手扶着腰稳稳托住,王大美单脚翘起,以一个精彩的后仰下腰作为结束亮相,不等观众鼓掌叫好,她自己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