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可是故意的了,要知道男生宿舍是什么地方?那是一时半会儿能收拾的了的?
江小竹开始认真打量这间跟重灾区的难民营一般的男生宿舍,很多床铺没有叠被子,有些被子棉絮都露在外边,甚至可怕,还有些床上什么内裤袜子的扔的到处都是。江小竹皱眉,她实在不相信晚上会在这儿种地方“下榻”,而且她已经分不清,跟窗帘上的“鬼影”相比,男生宿舍是不是更加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咦,还有张不错的嗳,这是谁的铺?”
“陈虎的,要不你睡他那儿,我也省的给你收拾啦。他以前在部队呆过,所以被褥十分的干净。”苏叶恶趣味的说道。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不行不行……算了吧,怪怪的。”江小竹扫射一圈又经过功利化计算后最后的决定让苏叶涨红了脸:
“你……你真要睡我这儿啊?”苏叶占了便宜又卖乖的说道。
“不过,你手可别乱碰。”江小竹弱弱的说道。
“……”
苏叶心想,你这个香喷喷的身体都靠在我身边了,居然还不让我摸一把,那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吗?苏叶觉得自己和江小竹就是朋友,朋友就要讲义气才对。
于是,就要毕业前的男生宿舍里,苏叶就自己喜欢的女生挤在一张床铺上。他刚开始还假惺惺的记住刚才江小竹的“警告”,脑子里尽量想着干净的事儿,比如小时候捕鱼,比如奶奶给他讲过的王母娘娘与七仙女的故事,甚至开始想李莲英这个大太监……意志的催动力量是巨大的,苏叶四肢僵硬一动不动地如死鱼般“钉”在床板上。
江小竹在脑海里默默数着羊,并祈祷这尴尬的一夜赶紧过去,实在不行明天也搬到医院去找赵媛媛。很快的,她就发现社会中盛传的“数羊促进催眠”是多么的荒谬,她竟然越数越觉得大脑开始亢奋起来,于是胳膊有意无意地碰到苏叶的硬邦邦的身体,感受着他男人的气息,心里开始暗流涌动。
黑暗中,苏叶碰到江小竹的右手,江小竹愣了下,没有任何反抗。其实,两人再亲密的时候都有过,不过像现在这样子躺着还真是第一次。都是青春朦胧的年龄,荷尔蒙激素剧烈刺激着他们的身体,苏叶终于忍不住“无意”中碰到江小竹软绵绵的胸部,江小竹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吓得苏叶赶紧把手移开。
“别……”江小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得,既然人家同意了,自己再装傻就没劲了不是,苏叶决定艹枪跃马,直奔战场,一路厮杀过去!
两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很快身体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条船一样,感受着大海怒波的一层层冲击,完全忘记周围的一切,甚至包括有人开门后又摸黑上床的声音!
终于,在暴风雨一次次打击下,怒波到了顶峰,两人一起轻声喊了出来。江小竹只感觉一股巨大的疼痛夹杂着巨大的空虚感迅速裹挟着她,她用手猛抓着自己身旁的男人,好像这样子能弥补自己心灵带来的巨大失落感似的。身边的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任由她又抓又抱,江小竹终于明白这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要依偎一辈子的男人时,失落感瞬间变化为依赖感,并有此从内心深处诞生一种可贵的勇气,这种勇气促使她的身体紧紧挨靠着自己的伴侣,不再感到任何的羞怯。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一起醒来,相视一笑。然后,他们脸上的笑立刻定格,就像是武侠片里一起被点了穴道一般,因为他们听到一个声音,没错,是有人起床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江小竹把脸躲在被子里,不敢看陈虎。
江小竹洗涮完毕后,陈虎替他俩打来早饭后就要离开,脸上依旧保持往曰的淡定,看不出任何忧愁任何兴奋。
“那个,老陈啊,”江小竹叫住了他,还故意带着讨好的口气,“你昨晚没听见什么吧……”
江小竹觉得这事必须让陈虎口头保密,甚至又必须写一份保证书,要不整天憋着如鲠在喉,太难受了。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陈虎一脸真诚且无辜。
“噢,那没事了,谢谢你。”江小竹的话明显有些凌乱。
陈虎点头转身离开,刚要拉门把的时候,又十分自觉地画蛇添足了一句: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我记得你们的床一直在吱吱扭扭的晃啊晃的,当然什么都听不到啊。”
江小竹看了眼苏叶,两人闻此言如发烧一般,脸红到耳根。
现在的南山一中,早就失去以往“北大清华殿堂”的荣耀,学校里面从领导到教职工一门心思在搞“国际化综合学校”的示范工程。据说上面会派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组成专家考察团,对一中从饮食到宿舍到教学改革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考察。今年开学以来,校领导们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忙碌着。
“当然,一中的教师也甘心为迎接‘考察团’的事儿跑来跑去的。”,情场失意的陈虎站在寝室里,身体80%的地方都非常粗犷地**着。上次他见到的女朋友一如既往的打破了他的审美底线,陈虎已经在怀疑自己不可能被女人喜欢了。
他在对宿舍其他无聊的室友们发表着自己的“深刻见解”:
“你们也不想想,只要是能评上什么国际化中学,那上面的钱可就哗哗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学校的老师也能提高一些待遇,着就叫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陈虎兴奋地比划着。
“哪你说的这样无耻,这成语都用上了,好歹人家教了你三年,怎么临毕业了,反而成‘鸡犬’了?”眼镜做着俯卧撑,嘴里不满地回应陈虎。
“哎呦,可是我亲眼所见啊,就咱学院两老师在食堂里聊天。一个说以后要是评上什么‘国际综合中学’,他就可以给孩子买进口的国外奶粉了!另外一个说以后他就不用天天跑这破食堂吃饭啦。我可没乱说。”
然而,让一中的领导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考察团到来的前一周,一中一个文科生忽然跳楼自杀了,而且并没有自杀未遂!
网络时代,一中的新闻立刻在各大门户网站散播开来,并对其自杀的原因进行了自以为十分“合理”的推敲,从学习压力太大、经济负担到感情受挫、发育不良,什么五花八门的都有。
一中决心召开学校动员大会,把全校师生的思想集中统一起来,下好这盘“考察”棋。一中的老师听到什么动员大会的就有本能的抗拒之意,这次却空前团结,基本上校领导让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一中的老师们商量来商量去,却是没有一个有效的办法,他们就知道要找到个光辉代表,最好能体现出一中的老师如何的牛叉,可惜一时找不到这样突出的典型。学习好的不是没有,只是各个老师都在扯皮,各说各的学生优秀,搞得会议室里一片喧哗,跟个菜市场似的。
最后,一中的校长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临时宣布,明天暂时取消高三的一模,先召开全校师生动员大会,把学生的思想意识统一起来,一起下好迎接专家组这盘棋。忙着扯皮的老师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过他们也没有表示反对。
一中的校领导们在动员大会上主要强调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每个人下发一份材料,上面印好了前来考察的“教育专家”们无寸彩色照片。副校长不停晃动着自己头,特意强调大家一定要把这十几个人的模样记下来。
“干嘛,他们又不是明星。”赵媛媛不满地嘟囔。
江小竹不语。她对这些事没有兴趣,甚至没有反抗的兴趣。
好像是专门回答赵媛媛的问题,副校长停止了把头晃来晃去的经典姿势,而是伸出右手比划给大家:给你们看照片,不是让你们记住这些人,而是遇到他们千万留个心眼,能躲就躲着,不能躲想个借口也要躲。
根据其他学校的惨败教训来看,以前高中里搞什么考察,专家们总喜欢在校园随便抓住几个学生询问对母校的看法。高中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看逮住这机会就滔滔不绝地跟专家们讲述自己苦难的求学历程,从教师上课走神到食堂饭菜乏味最后到宿舍常年散发异味等等。总之,这帮学生们总结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面对被“愚弄”的三年青春,自己毕业后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抢劫银行或者杀人放火。专家们一听这还还了得,于是那些被考察的学校,该发的资质没有发下来,白白忙活一场。
“学校各个角落可都有高清晰针孔摄像头,”副校长继续挥舞他的右手,脸上还同步保持着不合时宜的微笑。他要学生嘴上一定要留心,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定要分清楚。
苏叶在台下看着本记忆法,红药托着下巴像是抒发内心“维特的烦恼”,只有陈虎仔细听着,还拿着一个红色小本子不时在上面记着校长的“经典语录”。
陈虎喜欢参加这种“动员大会”,在记录这些煽动姓极强的“语录”面前,他简直就是真正的德国哲学家康德附体。
副校长讲到第二件事就是在这段特殊时期,女生一律不准穿高跟鞋,当然允许穿鞋;一律不允许穿太暴露的衣服,当然小腿以下的部位不算“暴露”;一中的校园里不能有太多**,当然更不能没有**,毕竟一中是重点高中,而不是修道院;男生一律不许留长发,当然更不能不留头发;男生一律不允许把背心穿在外面,当然更不能连背心不穿;十点以后,所有人必须按时到宿舍就寝,当然指的是回到自己宿舍就寝。
副校长宣布完这两件事后散会,正当大家搬着板凳要离开时校长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我们为自杀的李明明同学默哀一分钟,以表达我们对这位年轻生命的惋惜。”副校长带头站起来,脸色极为凝重地低头默哀。
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板凳,也低下头默哀。
大会结束才十分钟,赵媛媛已经骑着她的蓝色山地车在大街上穿梭,她是要回家看望妈妈,最近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红灯亮起的时候,赵媛媛靠近一辆黑色奥迪在安全线旁边等绿灯。一个染黄色头发的男青年骑车从她旁边经过然后左拐飞快驶去,赵媛媛无意中回头,看见身后的奥迪车尾灯被那人一碰,掉在地上。赵媛媛来不及想,赶紧把车灯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又敲了下车厢。
“你干嘛呢?没事拍什么拍?”三十岁的女司机探出头,先对着赵媛媛劈头盖脸说了起来。
“你才闲着没事呢,你的车灯掉了。”
女司机推开车门,现在原地对着她的汽车转了圈,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又斜着头对赵媛媛看了看,阴阳怪气地说,“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赵媛媛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莫名奇妙地看着那女人,“什么公啊私啊的,哎,你车灯还要不要了?”
“别装蒜,这车灯不是你撞的?”那女人鼻孔抬得老高。
赵媛媛这才反应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又因为善良惹上麻烦,就像前见天在菜市场买菜,一妇女的车子不知道被谁推到在地,买的菜洒落一地,她好心地帮忙扶了起来,结果被那人一顿责骂,“不是你,你会这么好心?”
“这车灯的确不是她撞掉的,我可以作证!”
赵媛媛心想没想到这次能遇到“贵人”,便回头想跟他说声感谢的话,等她一回头愣住了,那人竟然是——苏叶!(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