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银钩赌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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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更大了。

    6小凤凝视着紫衣少女,却不答话。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愿意将计划说给陌生人听。沉默使得气氛尴尬,紫衣少女轻咳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6小凤忽然开了口:“丁香姨告诉我:李霞就在银钩赌坊中,我打算把这些黄金全部送给她,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找到丁香姨的朋友老山羊与陈静静来帮忙。”

    关于丁香姨的事情,唐万紫是知道的:此人是飞天玉虎的小妾。前不久,丁香姨偷了黑虎堂五十两黄金,打算赖上6小凤。但是一向多情的6小凤却对这个送上门的女人冷冰冰的。丁香姨看一计不成,便想杀了6小凤,独自霸占贾乐山的财宝。七枚三棱透骨钉,差点要了6小凤的命。后来丁香姨还是被飞天玉虎抓到了。6小凤本来是想去找她算账的,却被阴阳童子拖住了。最后看到她,已经成为个人彘。6小凤同情她,便安排她好吃好住着。作为报答,丁香姨将玉罗刹的死讯以及李霞的事情告知了6小凤。

    “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信赖感。”

    6小凤很无奈,他连对方的名号都不知道。唐万紫冷笑,不动声色地退席。面对6小凤这等聪明的人,她难保能掩人耳目。回到客栈,已然是子夜时分。属下传来消息:6小凤去了银钩赌坊,这极北之地也有一座银钩赌坊,主人却是李霞。罗刹教在附近的漠河县有个据点,曾经派人来抓李霞,却一无所获。因为李霞根本不在赌坊中,现在的银钩赌坊是由李霞的弟弟李神童与心腹陈静静一起看管的。听说陈静静是这拉哈苏的第一美人。麻烦与女人总是如影随形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6小凤不到三更便回来了,而且与她住进了同家客栈里。烧刀子酒暖胃,她喝下一杯,问道:“6公子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姑娘,我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这个借口很烂,因为6小凤灼灼的眼光出卖了他的居心不良。唐万紫给了他一杯酒,堵住他的话。一杯下肚,6小凤反而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一路上被人追杀的艰辛,丁香姨的香,陈静静的美,以及李神童的疯癫。忽然话题一转:“但是我很庆幸能到这个地方来。”远处的灯光照在冰上,冰上的灯光反照,使得这座小镇看起来像是一幢幢水晶宫殿,矗立在一片琉璃世界上,无论谁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都一定会目眩情迷,心动神弛。6小凤也不例外。这—路上他不但吃了不少苦,有几次连小命都差点丢掉。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若是时光倒流,他还是会选择来这里:“银钩赌坊也是个好地方。那里很适合我。”6小凤像平常人一样,也是喜欢奢侈,刺激,和享受的。但是6小凤盯住少女,一字一句道:“但我还是选择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而我十分想见那个人。”紫袖下的手不经意地颤抖,而6小凤也伸出手,想要揭开她的面具。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与6小凤说了几句话。6小凤笑了笑,然后穿起披风转身下楼。唐万紫居然跟了上去。外面的雪已经很大了,一不留神,人就会葬身于冰窟窿。她不放心6小凤一个人。为了避开玉罗刹的眼线,她只是在暗处跟随着。扑簌簌的大雪声,足以掩饰她落地的动静。

    6小凤跟随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走到了河中央的一座大水缸前。老头抱怨李霞的前夫将这个水缸放在这里碍路,然后便走了。6小凤倒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而回。经过一棵冷灰杉树时,停下了脚步:“姑娘,想占我便宜的话,不如现身说法。在下恭候大驾。”紫衣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只见雪染白了6小凤的乌发青衫。这极北之地,民风剽悍,男子难见如此英俊的,何况6小凤只有二十五岁,无论是外表还是身手,都还未到最巅峰的年纪。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让她喜欢了三年,想念了三年。

    再矫情就是欲盖弥彰。干脆与他并肩而行。脚下冰河中蔓延着一张巨大的渔网,这是河水未上冻时便撒下的。待到河水结冰,当地人便凿洞拉渔网。鱼儿到了这个季节都是呆子,一拉就是几百条,活蹦乱跳的。几天的鱼吃下来,她都觉得想吐了。幸好身边的酒囊中还有烧刀子,这种烈酒暖胃最好不过。仰头喝下,痛快淋漓。6小凤伸手夺走她的酒囊,远远抛开。然后冷笑道:“像你这种喝法,是不要命了?”虽然对方戴着半幅罗刹面具,但是6小凤知道她醉了。这么烈的酒,像他都不敢多喝。这个女孩太嗜酒如命了。

    “我只受了四条居士戒:不杀生,不偷窃,不妄语,不邪淫。喝酒不在戒律之内。”

    “既然你是出家人,那么学的是大乘,还是小乘?”

    “大乘佛教。”大乘佛教流行于藏地。小乘佛教流行于中原。当年成公主和亲,将大乘佛教的僧侣带到布达拉宫,给藏地人民送去了信仰。唐万紫皈依佛教不到两年,修行也很浅薄。只能受居士戒。说真的,要是玉天宝再逼婚的话,她宁可当个尼姑去。因为居心不良,所以对于佛教的经义也是一知半解。6小凤很惊讶道:“看来我该喊你一声大师。听说你们的教义当中的密宗很神秘,能预知过去未来一切事。”

    “不错。莲花生大师就是以此过雪山,降服杀手与追兵的。”

    “那么,我想请你帮我预知一个人的下落。”6小凤呼出来的气都是苍白的冰霰子,但是他的眼睛亮得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去想象绝望的结局:“她的名字叫唐万紫,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但我们已经分开了三年。我最怕等我找到她了。她已经嫁为人妇。算来,她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要不是因为一次意外,我们已经成亲了,或许连孩子都有了。”6小凤的语气依旧轻快,但是四周的风声忽然呼啸起来。唐万紫低下头:这三年来,6小凤的确在寻找她,光是唐门就去了不下二十余次。而唐莫问去世了,唐天仪双手残废后遁入空门。这两个知道唐门与魔教关联的人物都离开了。光从唐天纵与唐天容的身上下手,6小凤绝不知道她的下落。而且她故意说自己是叶孤城的下属,扰乱了6小凤的判断。就算他搜遍了整座白云城,也不会查出任何线索。期间的绝望与独孤,只有6小凤自己知道。

    “怎么,不可以吗?”6小凤问她。唐万紫紧了紧披风。风中有大雪的讯息,两个人且走且谈。也不知道路到底对不对。长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昆仑山上,身边的空气寒冽稀薄,人们都充满着杀戮与算计,让她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即使发现路走错了,即使6小凤的话很刺耳,她还是保持着沉默。也就是沉默,使得玉天宝猜不透她的心思,否则以他那种受虐狂的性子。还不知道怎么对自己纠缠不清呢!紫袖轻摇,6小凤忽然掀开她的袖子,牵起了她的手。这下唐万紫终于不沉默了:“6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掉进冰河的滋味也不好受。”6小凤指了指脚下:“我们好像走错了路。这里的冰层比较薄。我走在前面,你走在后面。假如我掉进河里了,拉不拉由你。就算松开手,我也不会埋怨你的。”唐万紫不解道:“你不是轻功很好么,我们为什么要在冰河上面走?”6小凤哑然失笑,不用解释,便拉着女孩走了起来。雪下得那样大,仿佛一群白蝶无声无息地从苍茫的银汉间降落,穿过茫茫的冷杉林,铺天盖地而来。只是一转眼,她的披风上雪白一片。待到双手拉紧,大雪已然落满了深紫的衣袖。女孩不经意间靠近了6小凤,寒风无情割面而来。将她心底的那一点软弱与冲动风干掉。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6小凤的青衫上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如春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雪系数融化。

    “6公子。”尴尬片刻,唐万紫还是决定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上人为什么要离开你?”不等6小凤回答,继续道:“而且三年都无音讯。你再找到她,也许她已经变得不像从前那般了。也许是个杀手,也许是个歹徒,也算从事见不得人的行业……”话未说完,手中一疼,却是6小凤加重了力道,冷漠的声音飘来:“像她那样胆小的人,杀人都是没有勇气的。而且她骨子里很清醒自尊,绝不会同流合污。你不知道……咦?”6小凤指着远方:“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一只黑熊走过去了。”

    “不是白熊就可以。”

    “你怕白熊?”

    “曾经被白熊暗算过。”想当年,刚玩剑网三不久,她单枪匹马去刷空雾峰,但是遇到了埋伏在观星湖边的白熊一只。被拍挂了。三番几次下来,她来火了。干脆用一晚上的时间连升十多级,跑回去专杀白熊。同样的事情还有:去龙门荒漠带徒弟,结果徒弟惹上了专抓刷阅历的np剑心,被空槽了好几次。面上无光,她便拿着八十级的小橙武单挑剑心。结果白费时间。小孩子气到如此,现在想来都是泪。

    彼时,大雪已经积累到膝边,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无法辨识方向。6小凤却有种奇异的感觉,拐了几个弯之后,居然被他找到了雪撤的印记。沿着雪撤走了不久,就来到了一家挂着“太白遗风”牌子的小酒肆。酒肆里面的生意冷清,老板娘却是个笑容很甜蜜的女孩。6小凤凑到她的耳畔说道:“她就是蓝胡子的二姨太唐可卿。跟着李霞来这里做生意的。但是她可不好惹,听说不少男人都吃过她的亏”

    “看起来像个吉祥物,没想到是个悍妇。话说你怎么知道的?”

    “李神童将她画的惟妙惟肖。”咬耳朵结束,6小凤让唐可卿为他们准备两间空房。但是唐可卿很暧昧地笑道:“只有一间还空着。看你们手拉着手雪中散步,那么睡一张床也该没什么吧?”又调皮道:“要不然,让这位英俊非凡的公子跟我睡吧?虽然我只是朵野花。但是偶尔采采野花总比家花香……”

    “给我们准备一间房。”唐万紫不假思索道:“他睡地铺,我睡床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