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决战前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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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摇曳,子规夜啼。

    唐万紫幽幽转醒。她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走在鲜花盛开的荒园里,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笛声,接着感觉左臂上一疼。一尾红蛇咬中了她。左手瞬间就麻木了。右袖中暗藏的银针顷刻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全身要穴,然后便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睛时,她先听到梆子声响了三下。然后才听到近在耳畔的一声叹息。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难过的叹息,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6小凤,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印在额头的一个吻。6小凤久久不语,远比他说出什么可怕的消息更令人心慌。她试着抬手,双手却毫无知觉。茫然了一会儿,才发觉其实情况很糟糕:自己中了蛇毒,而且这种毒素很难解开。6小凤的脸色很苍白,仿佛他也中了毒。不敢让小姑娘多想,他便扶着小姑娘慢慢地躺了下来,双臂紧紧拥抱着她。周身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怀中的热度也并未褪去。唐万紫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很红。6小凤并没有逗留多久,他要去找叶孤城为唐万紫解毒。叶孤城能解唐门之毒,那么西域蛇毒应该也难不住他。便柔声安慰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叶孤城来。记住,我不回来你不准睡去。”

    “不行,你带我去。”女孩露出很害怕的表情:“你不在这里,我会很害怕的。”

    6小凤忽然觉得很感动:一个女孩在生死关头,还要想与他在一起。若是此时,6小凤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意,那也白白活了几十年了。却又害怕一路的颠簸会引得毒性发作。说明了想法,却惹得小姑娘发怒了:“6小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热浴解毒之法,需要一个内力深厚之人,在浴桶中为中毒之人发功逼出毒素。闻到6小凤身上的药味,她便明白了一切:“假如你想对我负责,就带上我。”

    6小凤知道她不是任性,她是真的害怕,又如何忍心驳了她的要求。于是将她抱在怀中,飞身跃上大街。现在已经很晚,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为了找到叶孤城,花满楼请到了守卫京城的御林军,并二三十个总膘头和少林的护法大师们帮忙。众人分作五队,仔仔细细地搜查着京城。而花满楼就正站在城门下教焦急地等着消息——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五个时辰。五个时辰只够御医与6小凤合作缓解毒性发作一天。其中的原因在于唐万紫还小,比不上成人那般健壮。中了毒之后很快蔓延。虽然她自己医术了得,却无法动弹双手。花满楼明白,却不希望自己明白。却还是听到了唐万紫的一声弱弱的:“花七哥。”

    此时月色朦胧,星火稀疏。

    三个人相遇在高大的城门下。

    花满楼仿佛早已料到:“她还是跟着你出来了。”小姑娘在6小凤怀中蜷缩成一团。6小凤便仔细地为她系好披风,指端却是颤抖的,话语也是颤抖的:“叶孤城可能出了城,你在这里等消息,我去城外找找。”不停一秒,6小凤便跃上百丈高墙,一个起落便翻了出去。假如说谁能保证知道叶孤城在哪里,该是龟孙子大老爷。而龟孙子大老爷的老巢就在城外窑子里。虽然欧阳情已经早早到了那里等候孙老爷,直到此刻都一无所获。不过6小凤还是决定去撞撞运气。强大如他,也有软弱如斯的时候。唐万紫是个好样的,依旧撑着不睡,其实她早已经习惯了看星星看月亮,却不习惯看6小凤的两条眉头紧缩,这也算是一种折磨。她张张口,发出细微的声音:“6哥哥,你能不能不要摆着一张臭脸?”

    “别说话。”6小凤真的很害怕:“以后你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我都答应。现在你要好好休息。”

    “以后?以后你能不能别看别的女人。”

    “可以。”

    “说谎,我不相信。”

    潇洒俊逸如你,能在我长大之前,守住男人的节操?唐万紫不傻。要是自己是个成年女人了,满足了一个正常男人的生理需求。那么还有理由要求心上人不去看别的女人。但是她等得起,6小凤会等得起吗?她觉得,就算自己变成了聂小倩,都会对这个问题放不下。何必到那时幽怨地飘来飘去。干脆趁着6小凤全心全意放在自己身上,寻求一个荒唐的答案:“6哥哥,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

    结果6小凤停下了脚步,他在聆听。甚至不敢问她要说何事,生怕是后事。但唐万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听着: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准与别的女人暧昧。这样的话,长大以后我才敢放心地嫁给你。要不然……”趁着男人心软打劫,实在不是女人的罪过:“我宁可嫁给花七哥,而你碰都别想碰我一下!”

    女孩娇娇弱弱的告白,此刻听来仿佛天籁一般。6小凤愣了半响才回过神。又忽然觉得肩头的人实在可爱,怎么忍心拒绝小姑娘呢,何况本就对她颇有好感。不开玩笑,便郑重道:“那好,以后小紫就是6小凤的未婚妻。”他忽然觉得前方的路,其实也不那么晦暗艰难。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陪着他,这让6小凤觉得:除了名利与冒险,生活还有了更多更深远的意义“长大后,你可不许忘了今日的话。”

    “我记住了。”

    除非不在了,那么就放任你去自由。不过她相信6小凤能想出办法。退一万步说,大不了向系统大叔申请换一具身体便是了:在《剑网三》中。每个系统都有备用的身体,这是为了防止程序失控而设置的。虽然储备用的身体没有升级能力,只能当个摆设,也总比躺在棺材里好。只不过届时她就要摆脱唐万紫的身份,以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让6小凤伤伤神比较好。顺便吃个豆腐,何乐不为。

    反正无法改变现实,又,为何不乐?

    但是很快,唐万紫又乐不出来了:她看到了欧阳情与马秀真,两个女人都凑了上来。不过6小凤对她们的态度很冷淡,生死关头,他的心情比谁都沉重。欧阳情想让6小凤放下唐万紫歇一会儿,但是6小凤却摆手拒绝了。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马秀真狠狠瞪了唐万紫一眼。唐万紫不顾别人的眼光,娇弱地埋在6小凤的怀中,顺便楚楚可怜地让6小凤离她们远点。6小凤当然答应了,走了几步,却忽然转向走到一处不起眼的草丛中:草丛上有血迹。血迹的尽头躺着一个满身酒气的侏儒。正是龟孙子大老爷。

    大老爷已经死了,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竹哨子。看来知道孙老爷天纵奇才的人,不止他6小凤一个。6小凤很想吐。而唐万紫却想要拿起那只哨子吹一吹,6小凤便把哨子擦干净了递给她。尖的哨声一响起,别的声音就完全听不见了。6小凤并没有见别的声音,但却忽然又有了种奇怪的预感,忍不住要回去看看。但就在他回头这一瞬间,他忽然看见有条赤红的影子从地上蹿厂起。就在这同一刹那间,6小凤的手已伸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一条红的毒蛇。毒蛇的红信已吐出,几乎已舔到了6小凤的喉结上。可它已不能再动,6小凤的两根手指,恰巧捏住了它的七寸。6小凤的出手若是稍慢一点,那么他现在就已是个死人!

    “袭击我的人,吹的也是这个哨子。”唐万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显然她有些吃不消了。6小凤低头安慰道:“我会找出这个人的。”然后不动声色地踩平地上的“马”字。天色很快亮起,6小凤却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直到破晓时分,花满楼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叶孤城就在城外古刹中下榻。提供消息的是古刹的主持胜通,他曾经被霍休害的家破人亡,不得已出家为僧。如今为了报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花满楼。6小凤立即赶往古刹,绿竹掩幽径,隐处唯孤云。而叶孤城果然就在古刹之中。

    当6小凤看到他时,目光却是一黯:叶孤城正在为自己换绷带,一条血迹斑斑的绷带。原来叶孤城并没有解开唐门之毒。6小凤忽然觉得很无力。然而还是抱着希望,将唐万紫中毒之事告诉了叶孤城。叶孤城伸手把过小姑娘的脉,然后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救她的。但是你要替我抵挡一阵。”说完,雕花窗户顿时四分五裂。一个黑影倏忽扑了进来,顷刻又伸手摸向腰袋,袋中藏着一枚唐门暗器毒蒺藜。此人正是唐门二弟子唐天容,正是为了替大师兄报仇而来的!但是他还未出手,嘴里忽然“丝丝”的发响,一张脸由白变青,由青涨红,满头冷汗滚滚而落,竟像是已被一人点了穴道。点他穴道的人,只可能是6小凤。因为叶孤城从来不屑用点穴的手法与人比试。只是6小凤是几时出的手?

    唐天容已经闭上了眼睛。

    而叶孤城的剑也举起——弟偿兄债,这并不冤枉。

    “咳咳,叶城主。”唐万紫忽然开口道:“请你放过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