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还是有些嗡嗡地响,不知道是不是摔得有点儿轻微地脑震荡。
她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乎当场跳起身来。
不想实是太晕,只好如同毛毛虫一般蠕动着撑了半个身子起来。
幸好,独孤一鹤就不远处,虽然摔得也略有些鼻青脸肿,但冯丹敢肯定,他看上去并不比她更惨。
随意揉了揉磕得青紫了的大腿和双臂,冯丹连摸脸的勇气都没有了。
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再管这些。
因为,给独孤一鹤推宫过血的时间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以为随随便便都够用了的这一天的二十四小时,竟然会是如此地度过。
遇到峨眉四秀和6小鸡战队也就罢了,连上官飞燕都出来了。这些本来都已经够可怕了,那以一只瓷酒杯救走上官飞燕的更是让不寒而栗。以上众都太凶残,即便是现想起来,冯丹都觉得自己很有吐血的冲动。唯一让稍感安慰的,是许久不见了的白云城主也出来露了个脸。
虽然还是那么一副酷酷的冰山模样,但是,她忽然觉得,这种样子,其实也可以很治愈。只要,他不是他们那一边的,怎么都有点儿温暖的感觉……
所以说,果然还是摔得脑震荡了吧?
冯丹叹息了一声,用力甩开满脑子的粉色泡泡。女啊,千万不能脆弱,照这么下去,一定会很快沦陷的哟。
还是抓紧办正事要紧。
不然独孤大哥就真得被他本同她一起给玩儿死了。
冯丹又略微坐了一小会儿,感觉脑子没有那么晕了之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小心地把独孤一鹤翻过来,拿下他身上佩着的剑。
剑柄中藏着他给她的“遗书”,里面本来还有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但是她看完了之后,已经毁去了。
其实就算是不毁去也没有用,毕竟他们俩谁都没有料到,二十多个小时后,他们竟会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而不是晋阳城西的山中那处隐秘的洞穴。
所以,所有的后手都被打乱。
她只有重新计划。
当然,原计划有帮她一起打通独孤一鹤经脉的事情,自然就泡汤了。她现只剩下了一个。
一个面对这个耗时耗力的杯具任务。
而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却已经很少了。
半刻钟之后,冯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她这几个月对于计时估时的学习,她现应该还有最后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整个晚上就要交给独孤老师,她将用她自己的力量让独孤老师起死回生。
即使听上去再不靠谱,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当然这之前得找个看上去靠谱点儿的地方隐蔽起来,如果能弄到点儿吃的就最好了。
她慢慢地站起身,然后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那匹白马竟然还。
它没有死,而且也好像已经不疯了。
事实上,它如同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静静站不远处,似乎竟守候着她同独孤一鹤。看到了冯丹,它犹豫着朝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大大的眼睛里竟似乎盈着泪水。
冯丹给它看得心里有点儿发毛,猛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本《马语者》,据说马是通性的动物,难道它之前那么发疯,并不是它的本意?
很快地冯丹就发现,那大约确实不是它的本意。
她白马的屁股上发现了一处小小的伤口,似乎是被针刺过了一般。伤口微微泛青,显见是曾用了药物。她记得放独孤一鹤上马的时候,马的身上还没有任何伤痕,而不过走了几步路马就开始发疯,可见,必是有暗下毒手了。
能她眼皮子底下放毒针还不被发现,这个实了得,也就难怪她被折腾得一塌糊涂了。
幸好天不亡她,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要是她没中了疯马这计,说不定已经丧生霍休手里了。
所以这一次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好好将霍休一军了。
前提是,她能把独孤老师救回来的话。
看着老老实实站旁边的白马,冯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喃喃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赖,下回大家都注意就行了。”
白马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用额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前腿跪了下来,似乎是示意冯丹坐上来,不过它的眼睛却看着独孤一鹤的方向,又似乎是想冯丹把它的老主独孤一鹤的“尸体”放上来。
冯丹又叹了口气,顺手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把白马身上撞破的地方简单处理了下,然后把独孤一鹤搬到了马背上去。继而拍了拍马头,示意它站起来往前走。
白马听话地站起来,跟冯丹的身后,顺着林间空地往树林之外穿行而去。
这树林不甚大,但越往里走,却越是茂密,似乎久无来过。
透过树林的缝隙,可以见到稍远处是一片山脉。
冯丹想着有山或者便有洞穴,短期可以遮风挡雨、躲避野兽,长久之计又可以设法攀缘而上,从这崖底脱身,倒是个极好的去处。
想到了这个,冯丹立刻便打定了主意,径直往那山脉走去。
眼看着那高耸着的山脉就眼前了,冯丹振奋精神正待拔足狂奔,却忽然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脚步声,如同狸猫踏雪花上一样的轻盈。
她心中立时一沉,暗道这肯定是个扎手的货。这么杯具的时刻竟遇到了这样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只希望不是霍休和上官飞燕那边的。
冯丹调匀了呼吸,暗暗握紧了剑柄。独孤一鹤那匹白马也仿佛通晓性一般,乖乖站她身侧不动。
那个并没有让她等多久。
很快就现身了她的面前。
借着山林中微弱的月光,冯丹见到来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袭白衣,腰佩长剑,夜色中看不清楚面貌,身段气质倒很像某个熟的少年版,明明很熟悉,只不过这一时之间她竟忽然想不起来了。
这少年急匆匆地从树林子中钻出来,猛然见到了冯丹,竟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他睁着一双大大的明亮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宝剑,急切地道:“姑娘从林子那边来,不知可曾遇到什么没有?”
他这话倒是听得冯丹微微一愣,更兼他神情惶急,倒像是被追杀着的一般,弄得冯丹刚刚稍稍放下心也重又略微有些紧张了起来,倒也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之感。
不过幸而她的脑子还挺清醒,知道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要想少挨刀子,闲事定须要少管点儿。更何况,她现也确实没有啥余力“路见不平一声吼”了。不过若是这孩子有那样的步法,身手肯定也不错,拔刀相助啥的,想来也压根不用,所以她很淡定地摇了摇头,就准备同他“向左走、向右走”了。
她也已经决定,为了安全保险起见,一定要走得再远点儿。
她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儿了,没想到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少年却忽然“咦”了一声。想来,他是已经看见了马背上独孤一鹤的“尸体”。
冯丹心中微微一沉,却仍是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然而那少年却忽然开口道:“姑娘,请留步。”
冯丹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不知道还有这一个来时辰,够不够解决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
她心中已经有些焦急了起来,不过面上却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她从善如流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甚至还带了浅浅的微笑,只是眼神中略带了些疑问,半点儿不妥之处都挑不出来。
那少年看她这样配合,竟也有些不知所措,一看就知道江湖经验尚浅,属于那种还忍不住喜欢不自量力地随便出手、到处多管闲事的类型。
果然他不过迟疑了片刻,就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这马背上驮着的兄台,与姑娘是何关系?”
冯丹有些忍俊不禁,这孩子,也太直接了,有这么问的么?这不是明显地多管闲事,找抽的么?不知道他的师长是谁,能教出这样的奇葩来,也实是难得了。
她暗暗吐着槽,面上却仍是撑着做出一副淡淡然地表情。一般一个女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那就表示,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然而这小少年却竟似全然不懂,傻乎乎等了片刻之后,竟然又重复问了一遍。
冯丹终于破了功,叹了口气道:“这位少侠,既然已经独自出来行走江湖,难道的师父就没教过,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问的话不要问么?”
小少年挑了挑眉毛,似乎正要说什么话,整个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住了。
就好像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魂都飞了一半似得。
冯丹心头一跳,也缓缓转过了头,然后,她觉得她的全身也立刻有些发凉了。
因为五步之外的那株大树下,正站着一个。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那里的。
白衣如雪,却比雪更莹润光洁,也比白雪更寒冷。
他静静地看着冯丹,忽然淡淡地道:“说的对,确实没有教过他这个。”
冯丹只有苦笑。
看来今天的晚上也不是个夜行的好时机。
虽然没有前一个晚上那么多事儿,但是却也过得并不平淡无波。
话说这位白云城主大,其实挺闲的吧?算起来,这不到一个对时之内,他都“偶遇”了她两次了吧?
有说,一次是偶遇,两次就并非是偶然了。
何况是短短一个对时之内就遇到了两次呢?
即便冯丹再迟钝,也该感觉到同他相遇的不寻常了。
他还是维持着站那里的姿势,冯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倒是那小少年十分活跃,好奇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忽然笑道:“师父,这位姑娘同好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