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的简单一些,那样反而容易放过自己,也许这才是快乐的根源。
冷暖出院以后没有在乔滴滴的盛情邀请之下去她家,而是住在了谭四位于市区xx高层的家里,也许现在只有住在这里,才能让她真正安心下来。
养伤期间,她每天的生活很简单,一杯牛奶,一张d,一条每天等着她喂的地图,还有一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存在——归齐。
冷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只觉得全身的各个部位像是临时租来一般,酸痛不已。
哎,都是伤口惹得祸,尽管已经拆线10几天了,但因为伤口太大,又加上引流管的伤口没有缝合,每次翻身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所以现在的她睡觉基本上都不翻身。
一个pos,从头到尾,僵尸也不外如是。
冷暖躺在一个人住明显过大的床上揉着酸疼的脖子,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一股香味儿从门缝儿里挤了进来,拧拧鼻子一嗅。
嗯,好闻,是猪蹄汤。
半掩的宝蓝色窗帘的细缝中,夕阳四散,溅的她一身金黄。
看看墙上的表盘上的时针指向的正南方,冷暖不免有些懊恼。
午觉睡了6个小时,不是成猪了么?
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捂着伤口,屏住呼吸绷住劲儿,冷暖吃力的坐了起来。
呼……嘶……
尽管小心,却还是被一阵牵拉弄的有些吃痛,借着手撑着,冷暖慢慢挪了挪身子,从旁边抓了一个抱枕塞在了自己和床头之间,等冷暖摆好了造型安稳的靠在床头之后,她简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哎……
真是不知道这样废人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在冷暖养伤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觉得时间过的简直可以被称作度日如年,绝对慢的可以,然而万物讲求相对论,有慢的,自然有快的。
就像冷暖的头发,之前一冲动剪的齐耳短发现在已经触到了肩头,一捋已经能扎成一个麻雀尾巴大小的啾啾。
睡了一觉头发乱的可以,并不清爽的粘腻感让爱干净的冷暖很不舒服,伸手在枕头底下摸来摸去,摸到了皮套儿,抬手要把头发绑起来。
“哎,你先别动,等我洗个手,扯到伤口待会儿又没地儿哭了。”穿了一个兰格子围裙的归齐一推开门儿看见冷暖那吃力的样儿,一边儿伸手制止,一边儿进了房间的卫生间着急忙慌的洗手。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有那么脆……”冷暖咕哝着继续手上的动作,结果还真是,俩手都抬高张力太大,到底是抻到了伤口。
嘶……
归齐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冷暖疼的呲压咧嘴的样儿,甩甩手上来不及擦干的水,又在围裙上蹭蹭,就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了过来,一脸无奈。
“你看看,就是犟,来,皮套儿给我。”
瞅瞅归齐,冷暖最终还是无奈的把皮套儿给了归齐,一声叹息之后,只能任这个每天都给他梳头的归齐,继续摆弄。
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的穿过她的头皮,一缕缕的爬着她有些细碎的头发,刚洗过的指腹冰冰凉凉的,触到头皮上有一种类似触电的紧张感。
老实说,尽管这段日子都是归齐在照顾她,但冷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过于亲密的接触。
她知道两个人中间有张纸,但在他没说什么之前,她并不想做那个戳破的人,不戳破,还是朋友,戳破了,就会变的无比尴尬。
收起心思,冷暖故作轻松,“有人伺候就是不一样,慈禧太后的日子不过如此了吧。”
归齐弯着食指敲了一下冷暖的头,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妮子,这么伺候你没句谢谢算了,还给拐着弯儿损我是太监,哎,这世道人心啊……”
“我说你现在真是唠叨,一点儿没我当初认识你时候那成熟稳重的正经样儿了,哎……真是,世风日下啊……”冷暖煞有介事的抱怨着,归齐却笑着不答,棕褐色的眸子深了几许。
他变了么?他变了。
这段日子,他真的变了,变的爱笑了,变的幽默了,更变的经常患得患失了。
这段偷来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拿着风月宝鉴的呆子,毫无抵抗的痴迷在幻境正面的顾盼中,尽管随时反过镜面都是白骨粼粼的现实,他却毫不在乎。
就算这是一场美梦吧,他根本不想醒过来。
扎好了冷暖的小辫儿,怕太紧她头皮会痒,他又给她松了一松,看着自己怎么扎都有点乱的头发,归齐也是满面无奈,“我手艺也真是有限,改天去剪头发吧。”
你是要气死我么!干啥把脑袋砍的跟个白菜帮子似的!真他妈磕碜,这什么啊!这都什么啊……
明知道我不喜欢短头发,你还给我剪这样儿……
冷暖,你要是敢再给我剪头发,我就给你剃成秃子送你当姑子去……
脑子里那从久远传来的声音就像是魔音入耳般挥之不去,冷暖像是魂儿被借调了一般一动不动。
“诶~”
“诶~暖暖?”归齐一声声叫着,无奈她像老僧入定般的没有反应,无奈只得推搡推搡她,“诶,这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冷暖终于是有了反应,偏过了脸儿应了一声儿,“……嗯?”
“我说你好好的,怎么还愣神儿了呢?”
像是还没回过神儿来,冷暖表情有些木然,答非所问——
“不剪了,扎起来好打理。”
……
收拾好,冷暖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归齐的晚饭出炉,顺便百无聊赖的喂着那条有着布满不规则红色,橙黄色斑纹的野生地图鱼。
这条鱼是练习养在这里的,听归齐说,这个一平米的水族箱里曾经有13条,而在他爸被拘留的日子里,因为疏于照顾,有一天他回来代喂的时候,已经被他咬死了12条。
只剩下现在这一条,优哉游哉的游逛在大它身体几百倍的水里。
都说野生地图鱼十分凶残,但冷暖却并不那么觉得,至少在她喂了它半个多月之后的现在,每当她到鱼缸跟前的时候,它会像现在这样游过来,瞪大了眼睛,跟她摇摇尾巴。
自然界再凶残的东西,也是有感情的。
“猪蹄汤熬好了,等鱼蒸好了,再拌个凉菜,就能吃饭了。”敞开式厨房那边儿的归齐探着头叫着,瞅着鱼缸上面那个攥着满满的小拳头,又无奈的走到冷暖跟前儿,“诶,你别喂那么多,再喂那鱼就撑死了。”
“不能,你看它吃的多尽兴。”瞅着都快要跳出水面吃食的鱼,冷暖也大方的撒着食儿。
“这种鱼就是贪吃,你喂多少吃多少……诶,对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归齐转身去沙发上他的公事包里翻出个ipd,回来递给了冷暖。
“你要是无聊,就打这个,里面儿有一个游戏,挺有意思的。”
冷暖拿着ipd解锁,一看还真是惊讶。
“呀,植物大战僵尸2,归齐,看不出来啊,你也挺潮啊。”这游戏冷暖知道出了2代,却一直忘了下。
“什么啊,别说玩儿了,我听都没听过,就是我们单位那几个年轻的天天抱着手机玩儿,我觉得可能你也能爱玩儿,就找小吴给我下的。”
归齐说完这话,冷暖就真意外了,像看外星人似的上下瞄着归齐,一脸的不可置信,“归齐,你不知道植物大战僵尸?”
“我应该知道么?”
归齐理所当然的反问让冷暖是彻底石化了。
归齐就算长她几岁,不过才27,作为一个80后的知识青年,可以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但说不知道……
“归齐,我真好奇,你小时候是玩什么长大的。”
归齐很认真的想了想,“……看书……嗯,还有做奥数题……嗯,对了,还有写毛笔字。”自顾自的说完,看着冷暖那像看外星人似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很无聊,是不是?”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的生活,枯燥一板一眼的没有任何惊喜。
看着归齐严肃的脸上一抹苦笑,冷暖好像看见了那个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玩的开心,自己却只能被逼钻在无止尽的学习中努力着的归齐。
蓦地,她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孩儿……
“你手机呢?给我。”看着冷暖伸着手,归齐怔了怔,从裤带里把手机掏出来递了过去。
一头雾水的看着冷暖在那一刷一刷的摆弄着,好半天——
“喏,史上最难游戏2,这个游戏不错,适合初玩游戏的,今天开始你就玩这个吧,就当找回童年了。”
归齐看着那充满了各种应用程序却唯独没有任何娱乐程序的手机屏幕上多了一个写着hrdst2的挤眉弄眼的小人儿,表情非常怪异。
游戏?
他玩?
“好吧,为了支持你情商升级,通关了,有奖励,你想要什么,尽管吱声,我决定下血本儿了。”冷暖大方的许着。
归齐的棕褐色眸子像是闪过什么似的,“奖励?什么都行么?”
冷暖一笑,“只要我能给起的,都行。”
……
一番玩笑过后,归齐又回厨房忙去了,而冷暖则放弃了撑死那条鱼的行为,转而打开电视,听着动静儿顺便给新游戏开包。
正在过瘾的用那新款的蔬菜打着那些换了造型的僵尸们的时候,一则新闻的播出,让她暂停了手里的游戏……
半晌,归齐把饭菜都在餐桌上摆好之后,叫了冷暖过来吃饭,把刚蒸好的鱼端上了桌,摆在了刚坐下的冷暖面前。
“你最爱的多宝,闻闻,香不香。”
然而,冷暖却没有他预想中满意的表情,而是一脸严肃。
“d9被查封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归齐先是一怔,又用余光扫了眼还亮着光的电视,待把盘子摆好了之后,坐到冷暖的对面,眸色一敛,正色起来。
“告诉你也是于事无补,也就是多一个人跟着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10点多,市局治安大队带人突然抄了d9,当时正在包房里陪客的53个小姐全都被带到了局里,等我知道的时候,d9大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听归齐这么说,冷暖扯了扯嘴角,讽刺的冷笑着。
瞧瞧,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四爷没进去的时候,哪次打黑扫黄不是绕着他的场子,瞅瞅现在,她爸前脚进去,这后脚这边儿就开始正义执法上了。
果然,墙倒众人推。
“那现在上面怎么说的?停业整顿到什么时候?那几个小姐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想着刚才新闻里曝光的那些什么内幕,冷暖确实心焦了。
归齐给了冷暖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你先别着急,当时出事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找了市局的李局,他也答应我这拨儿扫黄把咱带过去,停业整顿几天意思意思就算了,不过……”
“不过什么?”听这归齐的转折,冷暖前倾着身子。
“不过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放给了传媒,传媒现在闹得有点疯,就算李局答应了我,也得缓一缓,等这股风过去再说。”
冷暖正反复嚼着归齐的话,在想着究竟是传媒神通广大,或者是有人针对d9大幅做章的时候,门铃响了。
归齐也没来得及摘围裙,就一路小跑的去开了门。
一开门,一张脸骤然变了色——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儿,能去哪儿找你?”上下扫了一眼归齐,中年贵妇的一张涂抹的合宜的脸更冷了。
归齐的背影很高,挡住了冷暖看向门口的视线,看他站那半天,想着许是有事,冷暖也扯脖子问了一句,“归齐,谁啊?”
“没事,找我的。”回头交待了一声儿,归齐又转过来,声音稍嫌落寞,“妈,你先进来坐,等我一会儿。”
找了一双拖鞋,中年贵妇进了屋子,一直看着归齐走过去的那个方向的冷暖,目不转睛,似考量,似憎恨。
当然,她既然看了,冷暖自然看的见。
“暖暖,你先进屋,我跟我妈有点事儿说。”
冷暖没有准备让归齐为难,自动忽略了那个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忿恨眼神,起身进了卧室。
冷暖进了卧室后,客厅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归齐并没有马上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而是去厨房冲了一杯菊花茶,端到了中年贵妇面前。
“妈,尝尝,你最喜欢喝的,好久没给你泡了。”归齐的声音很温柔,很有磁性。
看着那淡黄色的茶水里,菊花一瓣瓣的绽开着,中年贵妇脸上的怒气像是一瞬间被敲碎的瓷瓶儿,瞬间消失殆尽,只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淡淡细纹的眼眶儿居然倏的红了。
看着归齐,心里百感交集。
这孩子,就是会哄人儿,从小只要她一生气,这孩子马上就会给她冲一杯这样的菊花茶,让她消消火。
比她那个亲生儿子都懂得哄她开心,看着这虽然不是她亲生的,确是她一路照看长大的孩子,她怎么能硬的下心呢?
“哎……”长叹了口气,中年贵妇口气放软,“小齐,算妈求你了,回去看看你爸吧,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气了。”
听她这么一说,归齐的脸上不无担心,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顿了顿。“算了,爸他气性大,与其我回去惹他生气,不如不回去了。”
“那你就不能随着他么?”中年贵妇动容的拉着归齐的手,“小齐,你从小就懂事儿,从来都不跟我和你爸拧着来,你一直都是那么听话,这次却为了个女人跟你爸翻脸,你也别怪你爸他打你,他真是气坏了。”
归齐淡淡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我做儿子的,爸打我是天经地义的,妈,我没往心里去过。”
听归齐这么一说,中年贵妇继而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到,“小齐,你要是没往心里去,你就跟妈回去吧,就当妈求你了,再让你爸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好不好?咱家真得不能没有你,你爸需要你。”
需要他?归齐嘴角尽是苦涩。
呵呵,是生意需要他吧。
从他到归家的那天,他就为了能被每一个人而需要不停的努力,上进,他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是默默无闻的一粒尘土,而如今,当他真的站在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一切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他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份真正的没有目的的关心,一份没有利用成分的感情。
就像那个女人心血来潮给他下的那个他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
她只是想他开心,如此而已。
这样,够了。
端端金丝镜框,归齐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她现在更需要我。”
“小齐,你精明了一辈子,怎么也犯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自毁前程!”中年贵妇像是恨铁不成钢般的压低了声音,正色的警告着。
“妈,我跟任杏儿离婚的时候,您说过今后不会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归齐试着心平气和的跟妇人说话,就算不是他生母,但这么多年至少对他礼待有加,他不愿意把关系弄的太僵。
“是,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任家那姑娘做的的磕碜事儿,我当时觉得对不起你,我是答应过你,不再干涉你找什么样的女人,她可以不用再是谁谁家的闺女,也不用有钱,甚至她没有化都行,无论你找什么样的我们都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可这也不代表我就会赞同你去找一个结过婚,背着三条命案,小姐出身的女人啊!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更何况你现在把整个公司的业务撇到一边儿,别说是管了,去都不去,每天就只知道给这个女人和她那个吃牢饭的爸擦屁股,小齐,你爸这辈子都不讲理,但这次,我站在他这边,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
“妈,我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你吵,谭四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干爹,从小到大,我和咱家都受过多少他的帮助,不用我说,我想你心理绝对有数,现在他出事了,我帮他绝对是天经地义!而且,妈,如果在你不了解一个人之前,我想你别把人说的那么表面,是,她是有很多过去,但那不代表她就有多不堪!”似是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归齐敛眸,冷静了几分。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想,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无论将来怎样,至少现在我很满足。”
中年贵妇扫了一眼餐厅的餐桌,又上下瞄着归齐那蓝色格子的围裙,笑的无力。
“这就是你所谓的满足么?你抛下家里的一摊生意,就是每天为了穿这么一件可笑的围裙,做那么一桌子饭菜,围着一个女人团团转,给她作牛作马?”妇人越说越激动,伸着手指指着他,声色俱厉,“归齐,是归家一手养大你的,是我跟你爸怕你冻死把你捡回来供你饭吃,供你书读的!你要知道,不是他谭四!如果没有我们,别说你今天站这儿气我,你恐怕早在20多年前就没命了!”
听着这些穿破薄的像纸一般的所谓亲情背后的讨价还价,归齐紧攥的拳头,一字一句。
“妈,你跟爸养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的恩情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所以不管这些年我为归家做了多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只是想要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说了这番话,归齐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20多年了,他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您找二新回家了,归新现在也不小了,归家的这些东西本来也应该还给他了,如果您担心他处理不好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随时来找我,归家的事,永远都是我的事。”
归齐的话让中年贵妇气的完全哆嗦了,指着归齐的鼻子,口不则言,“你!……你!我这么多年的饭都喂到狗肚子里了么?小狗给口白饭还能舔舔手,你……你……”
“对不起。”再抬眼,归齐的眸色已经蒙上了一层心如死灰的麻木。
呵呵,不管他为归家做了多少,到头来,他不过也是一条主人豢养的狗。
“就当我白养你了!”
“妈,我送你。”
“不用,我担不起!”
……
一室闹剧落幕,两厢尴尬。
“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看着从卧室里出来的冷暖,归齐试图掩饰刚才的激动,故作自然的转身去了餐桌,接着做他没有做完的事儿。
但虽是按部就班的盛着饭,他握着饭铲的手却一直不受控制的哆嗦。
看着归齐的背影,冷暖觉得有些话虽然残忍,但她还是要说,她不想骗他。
“归齐,其实你不用这样,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我想你明白,现在的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你。”
归齐的背变的僵直,许久之后,他再转身,已是无比的温柔。
“暖暖,我对你好,只是我想对你好,没有条件。”
……
吃过了饭,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归齐走了。
归齐走后,冷暖一个人放纵的躺在沙发上,脑子塞满了各种画面的胡思乱想着。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天煞孤星转世呢?
为什么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无一善终?
她妈死了,她爸进去了,凌犀现在也算得上是家破人亡,练习不知所踪,小丫头这辈子再也不能生了,归齐也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就连与她毫无缘分的孩子……
也根本从成卵那一刻,就注定死亡的结局……
冷暖想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她甚至想着,这样的她,如果在古代,是不是应该被什么国师一类的绑在柴火堆的木头上,一把火烧了,防止她继续祸害人间?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越想越空洞……
咚咚咚——
咚咚咚——
震耳的稍显暴躁敲门声儿传来,对,是敲门声儿,而不是门铃。
几乎是一瞬间,冷暖就猜到门外站着的是哪位。
她没有动。
然而,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的人似乎抱着砸穿这扇门的信念,越砸声音越大,最终,冷暖不得不顾及这一层楼的十几户邻居,起来开了门。
当然,她钩上了门与锁中间的那条链子,只留一条足可以看清脸的门缝。
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不用看,冷暖也知道她没有猜错。
“有事么?”
走廊的灯前些日子坏了,而室内也没有开灯,就这样,一切都是黑的,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
只有匀速而混乱的呼吸,熟悉而陌生。
门外很久都没有声音,许久,男人才说了一句话——
“你好点没?”有些暗哑,有些落寞,这些形容都不应该是属于这个男人的。
但她却知道,是他。
“如你所见,还不错,你还有别的事么?”冷暖的声音是木然的。
“嗯……其实……嗯,也没什么事儿。”欲言又止从来不是他的作风,但他却这么做了。
他在彷徨什么?
嗯……彷徨什么都跟她不再有关系……
“没事的话,你走吧。”冷暖丝毫没有留恋,回手就要推门,然而就在她已经快落锁的时候,男人却用那有劲儿的一只手扳住了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冷暖甚至看的见,那只大手上张放的血管。
“先别关门,我真有个事儿……那个你还记得咱俩之前说去旅游的事儿么?你那签证我找一朋友说好了,我找他给排的一个月后再去签,我寻思,一个月以后欧洲那边气候不错,而且你这伤也好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俩就能好好逛逛了,我都想了,之前咱们还得花时间准备准备,你这土包子还没出过国……”男人自顾自的说着,好像之前计划的时候一样兴奋,掩着门的手却越发用力。
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事,那我忘了。”截断了他的侃侃而谈,冷暖再次想要推上门,但男人就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把手伸到了门缝中间,那伸进去的那部分攥成了拳头,不住的抖着。
“如果你想把我胳膊夹折,你他妈就关门!”
“关呐!”
“你倒是关呐!”
男人声音越来越大,像个任性的孩子,满肚子情绪都爆了出来……
“凌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冷暖的声音如夜一般冰凉,死灰一般的毫无语调,像最最锋利的冰刀割在了凌犀的心上,毫不遮掩的破了个大口,最最鲜红刺眼的血流了出来……
“呵呵,姓冷的,你使劲儿笑话我吧……”男人自嘲的笑着,许久声音变的认命般的消沉。
“跟你分手,我受不了。”
门的那一面,很安静,兴许是走廊里足够黑暗,男人卸去了平日里的一身骄傲,竟变得前所未有的卑微。
“判死刑还有死缓的机会,冷暖,你不能这么就一竿子把我打死,是,我知道我做的事伤害了你,可我也……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愿不愿意都好,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但冷暖,咱们不能一直都活在过去,是吧?”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从心窝儿的最深处掏出一句他这辈子都没说过的卑微的话,像是请,像是求,像是……
“给我个机会,行么?如果咱俩能回到从前,你让我凌犀做什么都行……”
都行,做什么都行……
如此卑微……
门的另一边依然安静,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大不了我答应以后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你愿意跟什么朋友在一起就跟什么朋友在一起,我肯定不干涉你,你愿意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我都不会过问,你讨厌我抽烟我就戒严,你膈应我发酒疯我就再也不喝酒了,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咱俩一辈子不要都行……反正……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给我个机会,行么?”
门这一边仍是安静,许久之后——
“凌犀,你真的什么都能答应我么?”
却像是瞬间起了男人的希望,凌犀的声音甚至都像是变了调儿。
“真的,什么都行!”
……
“那我请你离我远一点。”
嘭——
冷暖靠在冰凉的门上,一点点下滑。
他不明白么?
他们死的从来就不是孩子,而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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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晚……
俺不知道你们心不心疼凌小渣,反正俺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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