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就这样翘班?正好去找玛丽·安娜,相信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会给他一个很好的解释——为什么要从魔界跑出来又为什么要参与最近的纠纷。
整整衣摆,向守卫报备自己要外出后,锥生潇洒的踏出了协会大门。不过没等他走出几步,又不得已走了回去。原因无他,不管是谁突然听到有陌生人在打听自己的消息都不会无动于衷吧,刚巧,和他擦肩而过的某位不知名小姐正在向协会守卫询问名叫“锥生零”的先生。
哦,说的不就是他吗?
于是,锥生回头了。
再于是,他收到一份账单。
显然,账单上罗列的消费记录并不是他亲手造成的,但这不妨碍他作为付款人被追债。至于敢把账赖他头上的家伙,除了玖兰枢,哪来第二人选?这真是……他什么时候变成慈善家了,又或者成了玖兰枢的私人保姆?
打发了前来结算的女子,锥生这才郁闷的离开。他暗想,回去后一定要和玖兰枢谈谈,作为一个成年人——尤其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成年人,不懂得自·力·更·生可不行!
在刻意安排下,锥生找了个僻静的场所,再三确定附近没有闲杂人等后,他布下一个又一个防止窃听以及监视的咒语,这才开始呼唤起名为玛丽·安娜的魔女。
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夜之寮才是最好的谈话地点,但他不能确定玖兰枢何时回来,更不能保证双方见面不起冲突。
最初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锥生有些疑惑,那个女人难道转性了,按理说对他的呼唤,她可是回应的比谁都积极。可转念一想他就了然了,因为心里有鬼吧,否则怎么会迟迟不现身。
整整重复了三遍召唤,魔女最终还是出现了,只是她背对着锥生完全不敢看他一眼。这直接证实了锥生的猜想——这女人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很多事啊。
“玛丽……”
仅是叫出女人的名字,她纤细的背影就为之一颤。在锥生继续说下去之前,她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零。对此,我只能说很抱歉,我没有听你的话,而是独自跑了出来。但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最近并不太平,你的职务敏感又危险,我实在是担心你受到伤害啊!”
“是的是的,我了解。可你为什么把玖兰李土带过来,是谁复活了他?”只要和他相关,就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女人也会当成天大的事儿,锥生已经习惯了,他完全不想辩解自己有能力应付这一切。
“那个没用的东西!”一提到李土,玛丽的语气里立刻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本来是他个机会教训一下玖兰家,可他太不中用了,最后还得由我亲自出马。谁让他们曾经对你做了那么可恶的事,这都是罪有应得。”
“这就是你设计玖兰兄妹的原因?玛丽,我不是早说了吗,那都过去了,不必放心上;就算真要复仇,我也会亲自动手。”你这是越添越乱的节奏啊。
“但我就是气不过!还有,玖兰枢根本没死。零,你为什么要让他活着,还让他变成我们的同类?”吸血鬼的时候就够麻烦了,变成恶魔的玖兰枢更加棘手,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玛丽真想在他没变得更强前除掉他。
“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因为他身体里居然就有魔族血统。而且目前看来,死亡才是便宜了他。”
“你的意思是?”
“——对现在的玖兰枢来说,活着比死去更难熬。他重新背负了一份本该遗忘的痛苦。”
锥生可是敏锐的很,玖兰枢的一言一行他都记在心里,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说他了,倒是你……在欧洲玩得开心吗,已经和我们的敌人见过面了吧,有达成什么共识吗?”
玛丽呼吸一滞,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转过身去,生怕慢一秒就被冠上背叛的罪名,“你都清楚了?关于这个、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释!”
原谅一个恋爱中的魔女吧,总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恋人是常态,就算是一丁点的不足,她都无法忍受。现在,被心爱的人当面质疑,玛丽更是担心到无以复加。至于为什么不否认,哦要知道,有些时候否认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别紧张,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好好谈谈,不是么?”
拜卡洛斯的教导所赐,锥生对魔女非常了解。虽然是善妒的一族,但在恋人的面前却小心的过分,生怕被嫌弃了。这样的弱点不好好利用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在有心套话下,锥生很快了解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诸如,他的敌人确实在欧洲建立了大本营,并纠集了大批从奥梅拉(魔界监狱)出逃的恶魔,目的是向魔王复仇以及夺权;再诸如,敌人已经和教廷的一部分势力联合起来,某种程度上威胁变得更大了……
“零,现在你知道了?你的处境很危险!那些都是丧心病狂的家伙,对魔界产生了危害才会被镇压、被关起来。现在他们出来了,后果很严重!”
“而魔王,好吧,原谅我的失礼,如果卡洛斯那家伙也能叫魔王的话,”既然说开了,玛丽也不怕对卡洛斯不敬,“他甚至没有像样的军队!早在几千年前他就解除了军队编制。看看吧,这个时候,他能靠什么保证自己胜利?凭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相较于玛丽的激动,锥生不发一言显得格外冷静。他深信那群乌合之众不会有什么大建树,魔王之所以会被称为魔王,可不止是单体实力强悍啊。
如果不是有更好的后盾,他主人怎么会解散魔界的军队?暴食的“法鲁斯蒂”——足以毁灭任何活物。
想要杀死他的主人甚至夺权,根本就是在做梦!倒是大批恶魔出逃比较值得注意。
奥梅拉的警报没有响——说明奥梅拉是主动打开的,并不是内部犯人强行突破。而锥生也没接到下属的相关报告,这是暗示在他身边的管理高层中出现了内鬼,然后压下了这事儿?
“玛丽,和你接触的敌人中,有我认识的吗?”
“有,有几个守旧的老古董你应该认识,就是常常拆你主人台的那几位。”虽然每次到场的都是家仆,但不妨碍玛丽认出他们跟随的主人是谁,毕竟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她有些生意上的来往。
“除此之外呢?”那些守旧派锥生也知道,都是上任魔王时代遗留下的老油条,因为不满于新推行的政策,暗地里没少使坏。锥生也曾吃过他们的亏,好在最后还是圆满解决了。
“我不清楚。等等,我想起来!有一个家伙,出现的次数极少,但其他人都很怕他。他每次出现都带着狼头面具,我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直觉上,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
“男的?”
“是的。而且他应该是个年轻男人,虽然声音处理过了,但我偶然间见到他暴露的双手,是年轻人该有的手。”
“恶魔的形态可以改变,亲眼见到的并不一定真实。我想你比我清楚这点。”
管理层中的男性可不少,几乎占了九成,这都是因为卡洛斯不喜欢异性的缘故。有的时候锥生甚至猜测,他家主人是不是受了情伤,对方还是一名魔女,所以主人才从讨厌魔女牵连到全部女性?
那么多人排查起来真挺麻烦的,尤其是天生的魔族个个会改变形态,只有锥生,由于是后天的缘故他怎么也改变不了,除非借助于魔药。
考虑的半响,锥生判定此刻并非揪出内鬼的好时机,就让那该死的背叛者多活一些时日好了,他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已经没什么想知道的了,因此锥生示意玛丽离开,“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走吧,离开太久会让人怀疑的。”
“你……你不问一下教廷的状况吗?他们可是敌人的合作者啊。”虽然玛丽想杀魔王,但她对恋人的关心是真的,如果可以她还想多透露一些。
“不需要,透露太多对你不利。”教廷的状况我自己也能猜出来——锥生在心里说道。
听了锥生的话,玛丽一阵感动,不由暗忖着,其实她在零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不是吗?否则零也不会关心她的安危了。带着甜蜜的心情,玛丽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想到还有别的没交代。
“零,等一下!”她叫住锥生,“你的同事们呢,他们可是变成了玩偶。你不关心?”
哦呀,差点忘了那些家伙还有不知名的斗篷人!
一经提醒,锥生立马想起来了,在叛徒面前其他人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被遗忘也不能全怪他。
他下意识开口道:“那个啊,先寄存在你那儿,我相信你肯定能帮我照顾好他们。”反正没死,变成玩偶就玩偶呗,若是突然出现才让人怀疑,凭贝尔神父的洞察力指不定发现些什么呢。
“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和纯血种有交情了。失踪事件里的斗篷人,确实是纯血种吧?”
“是的,不过不是单纯的纯血种哟。她是——”
迅速跑到锥生身边,玛丽在他耳边说出了某人的名字。趁锥生因为那人的身份而惊讶的时候,魔女快速在恋人脸颊上印上一个唇印,然后轻笑着消失了。
在原地站了会儿,锥生也突然笑出了声,这倒不是因为得了美人的吻,而是他意识到,原来神父出手也有疏漏的时候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