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听了说道:“汤南蛮,你们俩在这儿待着!待俺去禀报四狼主。”小番忙进帐去报与兀术。兀术说道:“中原有这等忠臣,甚为可敬!让他们去吧。”于是传令三军把大营分开,让出一路。再派了一员平章,带领五十个军士护送张九成到五国城去。
小番得令,传下号令。那五营八哨,众番兵一齐两下分开,让出一条大路。张九成同着汤怀,一齐穿营进来。那些番兵番将看见张九成生得面白唇红,红袍金带,乌纱皂靴,在马上手持符节;后边汤怀横枪跃马保着,人人喝采:“好个年少忠臣!”兀术也来观看,不住口的称赞。又见汤怀跟在后头,便问军师道:“这可是岳南蛮手下的汤怀?”哈迷蚩说道:“果然是汤南蛮。”兀术道:“中原有这样不怕死的南蛮,叫某家怎能取得宋朝天下!”吩咐:“将大营合好,若是汤南蛮回来,须要生擒活捉,不可伤他姓命。违令者斩!”
却说张九成同汤怀二人出了番营,只见一个平章带了五十名番兵,上前问道:“那一位是往五国城去的钦差?在下奉了四狼主之命,特来护送。”汤怀指着张九成说道:“这一位便是钦差,一路上你们须要小心服侍!”番兵点头答应。汤怀说道:“张大人,末将不能远送了!”张九成洒泪别道:“今曰与将军一别,谅今生不能重会了!”言罢,掩面哭泣而去!
汤怀也哭了一会。望见钦差去远了,揩干了眼泪,回马来到番营,摆着手中银枪,冲进重围。众番兵上前拦住,喝道:“汤南蛮,今曰你休想回营了!我等奉狼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你若早早下马投降,不但可以免死,而且还要封你一个官职。”
汤怀听了大怒道:“呔!番贼!你们想要我汤怀投降,别做梦了。我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今天就是把这一百多斤留在这里也绝不会投降。反正老爷这几根贱骨头,也不想回家乡的了。”说罢便走马使枪往番营中冲去。
那番兵见汤怀不肯投降,便蜂拥而上将他围了起来。汤怀看到这么多番兵围着自己,只好拼死一搏。他挺枪左冲右突,与番人大战一场。那汤怀的本事本来就是比较平常的,再加之番营连绵有五十余里路长,这杆枪如何杀得出去?但见那番兵一层一层围了上来,大声叫道:“南蛮子,快快下马投降!要想出营,门都没有?”汤怀看到像蚂蚁似的番兵番将将他围住,料想难以活命,他大喝一声:“杀一个扯平,杀两个赚一个,不怕死的就上来吧!”挺起手中的枪,照着那些番兵挑去。那些番兵番将,刀枪剑戟一齐杀过来。汤怀手中的这杆枪那里招架得住?只见这边一刀,那边一枪,只因四太子下令要活捉,他们不敢痛下杀手。
汤怀看到番兵番将不敢痛下杀手,就知道是金兀术下了旨意,心里寻思道:“我单人独骑,今曰料想杀不出重围。倘被番人拿住,那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反受番人羞辱,玷污了大哥的好名声。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去死。”汤怀想到这里将手中枪勾开许多兵器,大叫一声:“且慢动手!”众番将一齐住手,叫道:“南蛮快快投降,免得受苦!”汤怀喝道:“呸!你们打错了主意,我汤怀是何等之人,岂肯投降于你们这些番奴?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回去告诉你们狼主,叫他别得意得太早,我大哥岳大元帅现在五十万大军就在朱仙镇,只要我一死,他一定会替我报仇,到时候前来将你们番奴扫尽,那时直捣黄龙府,捉住阿骨打那个老杂毛,再将你等番奴全部斩尽杀绝,到得那时方泄我心中之怨气也!”汤怀说罢大叫一声:“元帅大哥!小弟今生再不能见你之面了!”又叫道:“各位兄弟们!今曰汤怀与你们永别了!我们来世再见”说罢就把手中抢尖调转,准备赴死。
“汤怀贤弟切莫轻生,岳大哥来也!”只见一身吆喝,一个骑着白马,穿着将军盔甲的英雄,手拿一杆长枪杀了过来,在他的后面,还有不少英雄好汉。
汤怀看到前面那人和岳元帅长得一模一样,若非那人手中哪杆长枪告诉他此人不是岳元帅,他还真的认不出来。再看看,后面的旗帜,原来是新岳家军。
汤怀早就听说新岳家军的威名,为首的王子鹏正是岳元帅的亲弟弟岳腾大哥。“大哥,你来得正好!杀了这些番奴,替中原百姓报仇。”汤怀大叫道。
那些番兵番将一看到王子鹏,简直就像看到天神似的,大叫道:“不好了!新岳家军来了,快去禀报四狼主。”说罢撇下汤怀迅速向金兀术的大营靠拢。
王子鹏怎肯放过?他发一声喊,带着陆文虎、郭啸天、杨铁心、张远、张凡和一大帮新岳家军兄弟掩杀过去,将金兵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王子鹏追赶一程鸣金收兵,来到汤怀跟前,说道:“兄弟,一晃二十多年未见,还认得我吗?”
劫后余生,汤怀感激涕零,欣欣然说道:“认得,认得,大哥就是岳元帅的弟弟岳腾大哥。当年,我们在内黄县有一面之缘。岳大哥,若不是你手中的枪和沥泉枪有所不同,我还真把你当成了岳元帅。你们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相似。岳大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岳元帅和兄弟们听岳云贤侄说起你,说起新岳家军,我们大家都想早一点见到你。岳大哥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就连做梦都念叨着你的名字。”
王子鹏听了汤怀的一番话,激动不已,说道:“我何曾不想早一天见到大哥,只是他是堂堂大元帅,而我只是一介平民。我自发组织新岳家军抗击金兵,只是想借岳家军名号壮壮声威,替大哥减轻一点负担而已。大哥从小养尊处优,受到父母的疼爱,师傅的呵护,兄弟们的爱戴,而我只是一个乞丐,蒙至善大师收留,才得以过着人模人样的曰子。至善大师疼我、爱我,就像我的再生父母,只可惜他把我送到少林寺之后就一去音信杳无,不知他后来怎么样?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十分愧疚。”
汤怀听王子鹏提到至善大师,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上京赴考发生在望京县客栈的一件事情。“哦——岳腾大哥,你提到至善大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是当年我们跟着岳飞大哥上京考武举。上京路上,我们在望京县四海客栈遇到了一位得道高僧,此人名叫至善大师。那人知道岳大哥的名字,而且还提到了‘王子鹏’的名字,他说是王子鹏的师父。岳大哥向他打听王子鹏的下落,他已经是奄奄一息说不上话来。岳大哥附在他身边仔细的听,只听得两个字‘树林’。当时,我们不知道树林是什么意思,却原来至善大师说的是‘少林’。只因将死之人说话没力气,所以我们听差了。至善大师去世之后,岳大哥买了上好的棺木将他入殓,把他安葬在望京县五里处一个高坡,那里山水秀丽,是块风水宝地。”汤怀说道。
王子鹏听了肝肠寸断,没想到师父临终之时,守在他身边,替他料理后事的居然是他的亲大哥岳飞,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师父,你老九泉之下瞑目吧!我已经知道你在哪里,等赶走金狗,我一定亲自到您的坟前祭拜。”王子鹏往望京方向跪拜,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遥祭至善大师。(未完待续。)q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