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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肃的目光,好像在看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让人恐惧、慌乱以及……不安。司徒悦抓着铁栏的手骤然收紧,眼帘却缓缓垂下,避开了与云雀恭弥的对视。

    “打开!”如同结了冰一般的声线从牢笼地下传来,云雀恭弥死死地盯着上方跪趴在笼子盖上的人。

    “云雀恭弥……”司徒悦心虚地打了个冷颤,仿佛为了积聚起所以勇气一般,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下面站在月亮投射的微弱光芒中的云雀恭弥,“呐,云雀恭弥,我不是云豆,也不是你的宠物,你那种想要圈禁我的想法是不对的!”

    “我再说一遍,把笼子打开!草食动物!”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显然比十年前的他要有耐心得多,带着一股子十足的压迫感,缓缓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面对完全不听她讲的云雀恭弥,司徒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死死地卡在喉咙底里,说不出来。最后在云雀恭弥的逼视下,终究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起身离开。

    好像身后有吃人的野兽在追赶似的,司徒悦硬是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肺的供氧功能到达极限,才停了下来。司徒悦一手扶着墙,一手撑着膝盖,喘着气,脑海里的画面还依旧停留在云雀恭弥那张结了冰的脸上。对着那张脸,原本下定决定要说出来的话,就那么消亡在咽喉之中。

    ——这是太没用了!

    司徒悦直起身,背靠着墙壁,仰望星光稀疏的夜空,长长地吐了口气,却依旧没能散去心口的郁结。

    她原本是想和云雀恭弥彻底划清关系的,这种暧昧不清的状况,在她日渐看清自己的感情后,让她越来越恐惧。是的,恐惧,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对司徒悦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本能地抗拒。

    司徒悦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圈里只有她自己,最靠近她的圈子人开始是司徒家主和苏苗苗,后来又多了云雀恭弥。再然后,云雀恭弥毫不犹豫地一脚踏进了她的圈子,于是她开始恐慌了。只是恐慌的同时,也夹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贪恋,这是她迟迟没有把云雀恭弥彻底推出自己的圈子的原因。只是她知道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她必须做出选择。从还未来到这个十年后的世界前,司徒悦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见到了和十年后的云雀恭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终于做出了选择——她决定将云雀恭弥彻底地划出她的小圈子。

    虽然云雀恭弥完全没有提起过十年后的她,但从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在痛苦。既然自己能带给他的只有痛苦,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思考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出了答案,但是她能得出答案,也能把这个答案毫不犹豫地说给草壁听,却在云雀恭弥面前硬是说不出只言片语。

    “算了,就算要说,也不是该跟这个十年后的云雀恭弥说的。”嗯,这个就是我为什么说不出来的原因了,等见到十年前的云雀恭弥,那话……一定能说出来的。司徒悦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站直身体,整了整衣服,正要往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基地方向去,却见到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在夜色中,仅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想到草壁提到外面世界是危险,司徒悦顿时绷紧了身体,手不动声色地伸进包里,按住里面长柄扳手,警戒地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并未因司徒悦的警戒而止步,如同闲庭散步一般,不紧不慢地朝着司徒悦接近,直至司徒悦能够清晰地看清来人的容貌,才悠然止步。

    “司徒酱……或者应该称你为岚酱更合适点?”那人笑着将手中的棉花糖塞进嘴里,舔了舔手指,“我来接你了哟~”

    ***

    笼子顶上那个身影慌乱地逃离了,云雀恭弥不爽地冷哼了一身,几拐子抽飞还不死心地扑上来,妄想打败他的密鲁菲奥雷养的草食动物。终于笼子里站在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才收起浮萍拐,喊了一声草壁。

    少顷,牢笼一侧,一扇隐秘的小门被打开,草壁就站在门口,“恭先生……”

    云雀恭弥朝着那扇被打开的门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侧头看了一眼草壁,草壁的半边脸青肿着,看起来很有狰狞的感觉,“你这副狼狈的样子,在哪里撞出来的效果?”

    “……被司徒小姐的包甩的。”草壁含泪道。那包里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差点把他的牙齿都打得脱落,也差一点真的被揍晕了过去。

    “啧!真没用!”

    草壁:“……”这还是我不对了?明明被打的是我啊!

    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草壁快步跟上云雀恭弥的脚步,“恭先生,故意放司徒小姐出去,这样真的合适吗?现在外面有多危险,您又不是不清楚。”

    对于司徒悦的那些小动作云雀恭弥早先便注意到了,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司徒悦能这么顺利地跑出去,也是因为云雀恭弥暗中放水,若不是这样,司徒悦想要踏出云雀宅一步都是不可能的。

    对于外面的状况,云雀恭弥自然是很清楚的,正如草壁所说的,很危险。对于放司徒悦出去,他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对于司徒悦,他终究是心软了,不愿意看到她不开心,不愿意勉强逼迫她。强行把她留着宅子里固然可以护着她一时的平安,但事后必然反弹,更何况还有六道骸那个家伙在暗中挑拨。而且她离开的时候,那些话最终还是没对他说出口,若是当时她就那么说出了口,那么他就会选择强行将她关起来,哪里也不让她去。她的举棋不定是他拿下她的胜算,云雀恭弥自然也不愿意就这么毁掉的。

    “恭先生!”见云雀恭弥不答话,草壁忍不住喊道。

    “吵死了!”云雀恭弥不耐烦道,“密鲁菲奥雷虽然比这里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但彭格列的计划即将开始,我也没时间看着她,还不如随她的意。而且白兰也不会让她有事。”

    十年前,白兰从司徒悦手中抢走秦家的机关图,在这十年来白兰也对那图上记载的东西也充分地研究了,但就云雀恭弥所知,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上面的机关术,不然白兰暗中寻找秦家后人的行动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白兰若是想要读懂那张机关图,那他就不会对司徒悦怎么样,因为司徒悦是秦家唯一还在世的秦家嫡系后人。关于司徒悦是秦家嫡系后人这件事,云雀恭弥是在十年前接回性情大变的司徒悦之后调查出来的。死而复生,灵魂附体什么虽然感觉荒诞而不可信,但在那个被他接回来的女人告诉他后,他便进行了调查了秦岚这个人的生平。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去调查,结果却显示了那个“司徒悦”和那个叫做秦岚的女子有种叫人心惊的相似度。云雀恭弥便想到了那次和司徒悦一起去中国,住进秦家祖宅的事情,将那件事从头到尾地一番推敲之后,当时不明白的一点也就豁然有了答案——只有代入“司徒悦”就是秦岚这个前提,当年那些不合理的疑点也就变得合理了。那个时候,及时云雀恭弥再不愿相信,那个他曾打算一辈子都有抓住不放手的人也已经不在了,留下的躯壳也回到了正主的手中。

    草壁是知道白兰不会对司徒悦怎样的原因,而且那边还有彭格列的暗棋入江正一在,这样一来,那边确实比这边要显得安全多了,但问题是司徒悦会不会对白兰做什么,“司徒小姐并不是擅长虚与委蛇的人,长时间待在密鲁菲奥雷,恐怕……”

    “我不会让她在那边待很久的,十年前的我自然会尽快把她接回来。”

    这场战斗果然要由十年前的委员长来完成……么。草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话分两头,这个时候的司徒悦已经被白兰带进了密鲁菲奥雷在日本的基地,带着司徒悦一路直奔基地总控室。

    一进总控室,司徒悦便看到了大约有七八个和白兰穿着同一款式的白色制服的人,各自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其中有两个粉色头发的女子,司徒悦看了两眼才想起她们跟彭格列指环战时的裁判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司徒悦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多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到了站在中央,看起来像这个基地的总指挥的青年身上。他戴着一副黑边框的眼镜,一头凌乱的红色头发一场惹眼。他在看到白兰的瞬间,秀气的脸上一片慌张,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白兰大人,你怎么来日本了?”

    “我想小正了嘛!就特意跑来看你了~”白兰笑得一脸无害,“小正感到很惊喜吧?”

    入江正一还没来得及回答,司徒悦就抢在他前面出声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惊喜了,明明是一脸的惊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