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弥……”
只是司徒悦难得乖顺地喊出云雀恭弥的名字之后,云雀恭弥突然就那么趴在她身上不动了。司徒悦顿时神智回笼,推开他一看,云雀恭弥已经是烧得晕了过去。
司徒悦坐起来,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啊?和一只发烧烧得晕乎乎的凶兽意乱情迷?真是没救了!
云雀恭弥烧晕过去了,药是喂不进去了,只得叫来川平少年一起把云雀恭弥送进了医院。
“啧啧啧!你们有必要那么激烈吗?居然弄得人都晕过去了。”川平少年抱着手臂,倚在病房门框边上,咂着舌调侃道。
“你闭嘴!然后立刻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司徒悦随手从床头柜上抄起一根苹果,朝着川平少年扔去。
川平少年手一伸,稳稳地接住那迎面飞来的苹果,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秦岚,你以前明明很温柔的,现在……啧啧!整一个都长坏掉了啊!”
司徒悦嘴角动了动,却没有接川平少年的话。她沉默地垂眸,让视线落在地面上。被仇恨束缚,被怒火驱使,她早已不再是她自己了。川平说她长坏了,事实上她又何止是长坏了呢?她是从里到外地都腐烂长出了蛆虫啊!
沉默持续了没有多久就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司徒悦拿出手机,现实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司徒悦便拿着手机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接了起来。
“司徒小姐么?”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司徒悦几乎的一瞬间就知道了给她打电话那人的是谁。那是让她一度深爱、一度沉沦,然后深深地恨上的男人的声音。
“是我。”司徒悦答道。
“上次和司徒小姐的谈话,因为那个日本少年的原因,没能进行到最后,真是很遗憾。”电话那端的秦延顿了顿了,随后又继续道,“司徒小姐,你其实是认识秦岚的吧。”
秦延说得笃定,司徒悦不知道秦延这话的意思,于是沉默地没有再次否认。
“秦岚……和你的朋友么?我听人说你住进了我们秦家的祖宅,是秦岚生前对你说过什么吗?”秦延试探道。
听秦延那么一说,司徒悦算是听出来了,秦延打电话找她和她住进秦家祖宅有关,而秦家祖宅不过是一座老房子,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除了那张传说中的机关设计图。那是只有继任家主的秦家人才有资格知道的事,秦延的杀害了秦岚,使手段继承的家主之位,不用说正统继承人,自然不知道关于那设计图的具体情况,然而那张图是秦家的命脉所在,秦延不可能不垂涎。秦延试探她和秦岚的关系,估计是在猜测她是否有可能知道那张机关设计图的线索。于是这次司徒悦不仅不打算否认,更是决定告诉秦延一点让他能够暂时的高兴的事。
“唔,貌似提到过秦家祖宅藏着的设计图,还告诉了我拿到那东西的方法。”
“你知道拿到那东西的方法?”秦延的声音明显得激动起来了,即使他努力掩饰了,司徒悦依旧一下子听出来了,“秦岚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将那东西交给我,司徒小姐可否将那东西取出来交给我?秦岚走得早,什么都没留下,我也就指望那东西能给我留个念想了。”
走得匆忙?那不是你秦延迫不及待地想要夺取她的家主之位?什么都没留下?呵!她连身体都被绞碎了喂鱼了,还能留下什么?
司徒悦冷笑着,却用不可思议的平静的语气答应了秦延。
司徒悦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川平少年正皱着眉头,用难得严肃的神情看着她,“你要去见秦延?你要把那图交给秦延?”
“想要钓上鱼,自然是要把鱼饵拿出来的。”而那秦延眼红了很久的图纸便是最好的鱼饵。其实这是司徒悦开始就算计好的,想办法把秦延引到放图纸的那个地下机关城里,在那里她才能亲手弄死秦延。却不想她还没完成布局,秦延就自己撞进来了,那她还需要客气什么?
“我陪你去。”川平少年看司徒悦是铁了心要趁这个机会做掉秦延了,便提出了同行。
司徒悦扫了一眼虚掩的病房,看着川平少年道:“你留在这里等云雀恭弥醒来,他醒了之后想办法送他回日本吧。”
川平少年翻了个白眼,道:“既然不想他跟着,你来这里之前就该甩掉他。”
甩掉云雀恭弥?司徒悦是不止没有甩掉他,还主动地寻求他的帮助,然后带着这只凶兽来到了这个她上辈子的故土。
然而,司徒悦寻求云雀恭弥的帮助,并不是想借助云雀恭弥的武力值复仇,那个时候她完全是因为发现那个叫做“秦延”的男人至始至终都生存在和她一个时空,随着那种毫无预兆的真相揭露,那紧随而来的不甘和仇恨几乎要将她冲垮,她需要一个人在她的身边支撑她,而那个被选中的人便是云雀恭弥。
会选择云雀恭弥这只有暴力倾向的凶兽,那个时候司徒悦也感到很意外。她知道她下意识地选择了自己最能相信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那个她重视的苏苗苗,也不是她尊敬的司徒爷爷,而是这个她认识不过三个月时间,还极度危险的云雀恭弥。虽然司徒悦早就隐隐感觉自己对云雀恭弥怀着一种不一般的感情,那是让她极为不安的感情,但那个时候司徒悦还是选择了放任依赖云雀恭弥。
司徒悦是来复仇的,时隔了三年重现面对上辈子那支离破碎的人生,云雀恭弥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支持,她不会让他染上鲜血,那是她要沾染的东西,她需要的是他给她安心走下去的感觉。只是那些都是之前的想法,来到这里之后云雀恭弥的存在完全失去了原先的意义。司徒悦目前最信任的人是云雀恭弥,但是她错估了云雀恭弥对她态度转变的速度,更是错估了她自己的对云雀恭弥的感情。
在此之前,她可以云雀恭弥面前毫无顾忌地露出她的阴暗面;但是,在此之后,她变得不愿让云雀恭弥看到那样的她,那个被秦岚的恨渗透的她,是那么的丑陋不堪,她不愿他看到。
“云雀恭弥就拜托你了。”
“嗨嗨!我知道了。”川平少年无奈地应道。
看着司徒悦走远的背影,川平少年身体一歪,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勾唇说道:“……但是他本人愿不愿意被你拜托给我,我可就管不了了。你说是吧?云雀君。”
云雀恭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自然也没有搭理川平少年,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司徒悦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司徒悦在回秦家祖宅前,顺路先去了之前她很云雀恭弥住的旅馆,取了自己的背包,里面是属于机关师独有的装备。那个藏图纸的地下机关城并不是那么好进了,没有准备,即使是她这个曾经跟着祖父进了不止百次的地方,也有可能永远出不来。
那个所谓的机关城建造在那个古镇的地下,秦家祖宅是入口。司徒悦到达秦家祖宅的时候,秦延已经带着两个保镖等在那里了。看着秦延仅仅只带了两个人就敢来这里,司徒悦不知道该说秦延大胆,还是该说自己被小看得太厉害了。
司徒悦没有和秦延多说,打了个招呼便领着秦延他们往祖父房里走去。入口是她祖父房里的书架后面,很普通的地下城入口,这个设计简直就是武侠小说桥段里的常客,在她还是秦岚的时候,她就曾不止一次地调侃过她祖父这个门开得太俗了。
沿着书架后面露出了的楼梯往下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潮湿的发霉味,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进来了。也难怪,这里出来嫡系的秦家人敢闯一闯,其他人进来可讨不了好处,而秦家嫡系在她这里算是死绝了。司徒悦眉头都没动地往里走,秦延也不动声色地跟在她后面,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周围的机关也因为有人入境而运转了起来,看起来毫无规律的灯纷纷亮了起来,让原本脚下在漆黑中的青石板变得清晰起来。没转过两个弯,跟在秦延身后的那两个保镖便都被机关困住了。司徒悦没有管他们,依旧一声不响地按照特地的路线前进。不管那两个保镖是司徒悦早就想把他们和秦延分开,但是秦延也没有吱声,而且还能一步不差地跟上司徒悦,完全没有踩中任何机关触发地,这让司徒悦有些疑虑。秦延走得太顺畅了,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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