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图,离他们最近的一件法器就在该镇上。这件名为羽的法器,具体什么形状,却没有画出来。大家集思广益,猜测法器形状像羽毛或者像羽毛那样轻盈,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名字。
目前所知道的就是,法器与真正的主人林瑟之间有神奇的吸引力,一旦相遇,就能够发现彼此。
……
可是,这岂不是要大海捞针?林瑟难以想象自己像一块普通的磁铁一样在偌大的镇上扫荡来扫荡去吸引那枚特定的针,又不是雷达。无论如何,光想是没有用的,目前只能靠碰运气了。林瑟想着忽然兴奋起来,拽着顾擒年就要出门,他看热闹的心又被勾起来了。
“我觉得法器应该与那些离奇的案子分不开,不如我们也跟着团长一起去查消息吧,小白菜?”分明是好奇心作祟,林瑟还带着为了正义的得意笑容,仿佛自己聪明绝顶。
“你说的有道理。”顾擒年把糕点整理好,这些都是林瑟最爱吃的。
夏元封忽然走进来,看到林瑟吃了一惊,竟然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摸着林瑟的头问到:“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这身高,从他们出来到现在,就长到了七八岁儿童的样子,也太惊悚了。
“唔,我是神童嘛。”林瑟厚脸皮说到。
“噗!”夏元封知道他在忽悠,也没有纠结在小事上,跟顾擒年提到:“听说东边的村子里又有案子了,我们准备过去看看,你也跟着吧。”
“我能不能去?”林瑟竖着耳朵听着,立刻蹭了过去,他向来只磨着顾擒年,因为顾擒年容易对他心软。
抓着手臂的手还是柔弱的,林瑟的圆脸却已经开始消瘦,渐渐褪下青涩痕迹。顾擒年笑道:“又没说不让你去。”
夏元封露出微不可觉的担忧。
赶过去小村子的有六七人,俊美的顾擒年和可爱的小包子林瑟格外引人注目。村子里的小孩子远远近近地跟着他们,露出好奇又胆怯的目光,害怕又不敢靠近。趁着团长和村里人了解情况,林瑟开始无聊,遂招招手,对几个小孩子示好。
那几个孩子见他温暖的微笑,一下子减少了恐惧,纷纷热情地靠过来。
“我叫阿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瑟,能不能告诉我这位叔叔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什么叫奇怪?”
“我记得叔叔前两天去过镇里,他还买了很多糖给我们吃。他拿了一支快坏掉的笛子回来,还教我们吹呢。”
“真的是坏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没有,就是怀的。”
“好好,我相信你。诺,我这里还有糕点,分给你吃。”林瑟知道小孩子不讨好的不行的,而且也着实喜欢这群七嘴八舌的小家伙,把自己偷偷打包的糕点都拿出来分掉。
又是坏掉的,为什么总是废旧的乐器?这和案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林瑟脑子里转过这些,偷偷拽着顾擒年的袖子,凑近他耳朵问他:“那些乐器是不是都是古董?”
顾擒年摇头,说:“乐器普遍有损毁痕迹,而且有一定年限,不过算不上古董。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小吃,又发现了要告诉我们。”
林瑟脑中有模糊的想法,但是依旧摇头不语,紧紧跟着他们移动。现在他长高不少,可是走了很长时间路,也有点累了。不多久就开始打呵欠。
顾擒年很快就看到了,马上蹲下来,对林瑟说到:“上来,我背着你走。”
“噢。”林瑟爬上去,没想到很快睡着了,连他们开始回城都不知道,还是被马车颠醒的。
“是要回去了?”林瑟望着车窗,发现天色开始变黑了,这风怎么有点阴凉?林瑟感觉有一阵古怪的风使劲往自己耳朵边吹着,还能隐隐约约听见谁跟自己说话,可是在场的除了他们几个,再也没别人了。
“到城里面就天黑了,赶上吃晚饭。是不是饿了?”
“有点,糕点都让小孩子吃了。”林瑟似醒非醒。
夏元封探头进来,见林瑟这样子,会心一笑:“你可真像养儿子。快胖成猪了,这好吃懒做的小子。”
“你才猪,你全家是猪!”林瑟把头埋进顾擒年的膝盖,竟然又睡了过去。
“还说不是,傻小子。”夏元封坐进来,神色却一脸凝重。他们这一趟还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受害人姓张,是镇长夫人的一个远房亲戚,那乐器到张公子手上还没几天,村里人也是反映说,他那几天有些反常,性情大变,可是有时候又很正常,谁都没想到他会自残,最后还自杀了。张公子是村里受人尊敬的乐师,本事不小,可是就这么轻易死了,大家都觉得很沉痛。
“你有什么看法?”夏元封试探起顾擒年的想法。
“既然这个地方存在法器,会不会是法器影响了周围的环境,改变了镇上的某种东西,让大家感染。”顾擒年觉得自己的想法不无可能,不过没找到真相之前,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了真相。
“可是法器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天你说有,我们也觉得可信,只是没有实物,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让我们从何找起?”夏元封说出来,觉得更加疑惑。
“宫商角徵羽,五件法器,应该离不开音乐。但是我这里也没有更多线索,但凡神秘的东西也逃不开异象,因此,不如我们从调查镇上的传说开始,也许能够有点启发。”顾擒年一一分析,说的倒也在理。
“那我们一起努力,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非常坏,附近的村镇没有事情,只有这里频繁发生,造成了不小的恐慌。而且闻到异动的名人名士也开始先后赶来这里,企图获取神秘的法器。”利益驱动着人的野心,夏元封格外明白这点。
顾擒年轻轻拍着林瑟的肩背,神情淡淡的,犹如一个称职的父亲。他对林瑟的爱,早就超出了单纯的情爱幻想,为兄为父为母为朋友,对林瑟来说顾擒年也是如此,两个人几乎就要融为一体,密不可分。这种亲密的状态夏元封几乎没可能打破。
他们聊着天,林瑟却在做梦,梦里有个温润如玉的青衫男子,正坐在茶几边,慢腾腾地倒茶,他的动作流畅无比,好像经常重复这样的动作。林瑟见到美男子就眼睛发亮,欢快地蹦过去:“你好,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泡的茶好香啊!”
“我在等人。”男子客客气气的同他说话。
“等什么人呢?这里阴森森的,还雾蒙蒙的,诶,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林瑟左顾右盼,在位置上安静不下来。
“自然是要等有缘人。来,喝茶。”男子笑容浅淡,把香喷喷的茶杯递过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等到人了吗,要不要帮你找啊。这茶喝起来真舒服。”林瑟觉得男子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了,无故多了分亲近,因此话也特别多,显得十分积极。
“已经找到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瑟,嘿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父母比较爱风雅。”
“名字很好听。你该回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林瑟追问着美人。
“我叫水沐羽。”
“还能见到你吗?真像做梦一样,见到个大美人哈哈。”
“的确是做梦,回去吧,我们会再见面的。”水沐羽笑着目送他消失在这片白茫茫的幻境里,自言自语,“总算是找对人了。”
“小吃,起来吃晚餐了。”顾擒年摇醒睡的昏沉的林瑟,似乎因为长的快消耗也快,林瑟最近总处在混沌的状态,醒着也像是睡着。
“啊,我想吃烤鸭,什么味这么香?”林瑟顿时就清醒了,眼睛湛亮地搜索着食物的位置,准确定位了某道他眼中非常棒的菜,准备待会拿了筷子直接下手,不让别人抢先。吃货的本性真是暴露无遗。
他才伸出手,店小二却忽然惊恐地摔了手里的盘子,盘子正好在林瑟手臂上空,眼看着就要直直砸到林瑟的胳膊。顾擒年眼疾手快扯过林瑟,林瑟被他一抓直接摔到了顾擒年怀里,一看,那盘菜已经跌下来弄乱了小半个桌面。
“你怎么做事的,快下去。”
“我……啊——”店小二突然发狂,手忙脚乱地往楼梯口跑,结果还在地上摔了跟头,狼狈跳起来还是马不停蹄地逃命。众人也发现了他异常的原因,他们现在已经被食梦貘包围了。
“诶,这群鬼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刚刚怎么都没发觉?”林瑟吃惊不已,他们几个,不说顾擒年,单单夏元封就不是一般人物了,竟然都没有人能事先发现情况。这么大波僵尸出动,他们好无所觉这才是最可怕的!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夏元封一声令下,大家都绷紧了身体。
林瑟自己本质是琴,很少受到食梦貘侵害,现在更担心的不过是顾擒年他们的安全。林瑟迅速恢复了琴身,顾擒年摆在桌上,挥手就是杀气腾腾。那边夏元封也不慢,规模这么大的食梦貘汇聚在这家小店里,未免让人心里疑惑,究竟怎么回事?
顾擒年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琴声铮铮飞出无数的透明细小碎片,切割着食梦貘的身体,然而食梦貘对他尤其感兴趣。或者说,是对他手里的那把琴虎视眈眈。从琴身上溢出的香气,连夏元封都闻到了,投来诧异的眼神。
顾擒年想起来,上次林瑟变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香味,然后引来了数道雷劫和无数争先恐后要吞噬它的食梦貘。那些低级别的食梦貘甚至被高级别的直接消灭,以减少竞争对手。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总不能是林瑟能让它们复活吧,顾擒年无语地想。
饭馆的东西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能力再强,几人也敌不过一波又一波的僵尸,额,是食梦貘攻击。那些低级的食梦貘甚至因为无法靠近混战中心而向附近的无辜群众下手,很多人来不及逃跑就被伤了。
顾擒年额头浸出细汗,顺着脸庞往下流,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虽然已经有不少食梦貘被消灭,地上掉落了不少金子,要是林瑟看见了指定要手舞足蹈,可他们现在他们只能考虑怎样保住自己的小命。
林瑟与顾擒年全力配合,能从那轻微的变化中察觉顾擒年力气的流失。林瑟忽然想到现在的麻烦都是他招来的,心情有些低落。战斗之中由不得他们分神,只是顾擒年他们还是先后都受了伤。夏元封虽然能力最强,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兄,反而几次被击伤,此刻是强撑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
救了他们的,是一群陌生人,他们先后从各处赶来,能力不等,或吹箫或抚琴,将食梦貘造成的慌乱逐渐压制下来,最后发现不敌的食梦貘一哄而散,很快街道恢复了宁静。顾擒年抱着林瑟,两个人都很疲惫。没有受伤的人过去照顾夏团长他们,而镇长这个时候才带着士兵姗姗来迟。
“哎哎,我来迟了,真是对不住,公务太繁忙了实在没办法,抽不出人手。你们没事吧,还不赶紧去请医生来。”镇长脸上堆着笑,跟夏元封敷衍了两句就挤到顾擒年前面,笑容更加灿烂,“小林啊,你跟你弟弟都没事吧?林瑟小弟弟,没受伤吧?”这个时候他眼里才蹦出真切的关心,而且十分热情。
“他睡着了,你小声点。”顾擒年冷着声音提醒,不过还是很注意压低声音,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想来也不是好事。
“哟,那快点带回去休息吧,别累着小孩子了。”竟然自顾自就伸过手,企图把林瑟抱起来。
顾擒年的眼神瞬间犀利,警惕着某只咸猪手,“不好意思,他不习惯让陌生人抱。”
“没事没事,我懂。”镇长尴尬地呵呵笑,“你也受了伤,跟我们回去休息吧。”
他们没走多远,就看到张如意从一条巷子里走出来,见了他们非常惊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受伤了,你叫了医生没有?”然后温和但不失严厉地教训起镇长大人。
镇长连忙赔笑。
顾擒年抱着昏沉的林瑟一起洗了澡,把林瑟放在床上,就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隔壁的张如意。她笑得十分温和,像是十分关心顾擒年,上下打量他:“我过来看看,现在好些了吗?”语气十足的温柔大姐姐,偏偏顾擒年始终对她存着些微的敌意,他觉得张如意有些深不可测。
“我们都没事,您请回吧,深夜了,不便接待。”顾擒年不漏声色拒绝着,他可没忘记当时在结界里看到张如意。她可算不上好人呢。
“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这里是丫鬟们做的一点夜宵,向来小孩子半夜是要饿的,你不妨留着,等下跟他一起吃。”张如意温声细语,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顾擒年没借口拒绝,只好把东西接过来,道了谢就把门关上了。
林瑟睡了小会,又恢复了精神,清醒过来。月亮已经升的很高了,柔和的月光洒在窗前,顾擒年靠着窗棱望着月色,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林瑟跳下床蹑手蹑脚蹭到他身后,想要吓他。
他才伸出手,顾擒年就猛地转过身来,直接抓住了他的爪子。没想到用力过猛,林瑟就这么被顾擒年拉近怀里,鼻子撞上顾擒年坚硬的胸膛,刚刚长开的胸口,散发着淡淡的少年气息,顾擒年这个人所拥有的温暖、坚毅、隐忍裹挟着那股味道扑鼻而来,渗浸林瑟不曾对他设防的心窝。
林瑟惴惴不安地挣扎开,依旧笑眯眯地抱怨:“反应那么大,吓到我了。”
“难道不是你准备吓我么?”顾擒年也笑着看他。
“呃……”林瑟吃瘪,转移了话题,假装不经意地问他,“最近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时候?”
“我的身体不是被你喂养的很好了吗,你看我,现在什么病都没有了。干嘛突然问这个?”顾擒年隐约觉得林瑟是话里有话。
林瑟拉开距离,摸着鼻子问到:“能有什么问题?你想多了。”林瑟这才确定顾擒年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诅咒的事,而且目前看来,那个诅咒还没有发挥作用。谷雨特地来找他,不可能只是吓唬他,林瑟心里放不下这道坎。
“真希望我们可以快点破案,快点发现那什么法器啊,我不喜欢这里。”林瑟心里笼罩着乌云,沉甸甸的。
“会的。”顾擒年看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跟自己肯定某些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