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率先来到韦小宝和康熙面前,看到韦小宝后立时脸现喜色,闪身就站到了他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颤声道,“大人,你没事吧,前日你一个人跟着他们走,我要担心死了!”
康熙哼一声,“他吃得下睡得香,怎会不好!”
其实康熙更想说这两日朕吃什么他吃什么,朕睡哪里他睡哪里,兼且这小子一天到晚拉长着脸,朕还要费心安抚他,他只管闷声吃饭倒头睡觉就行,享福得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双儿听他语气不善,含有怒意,怯怯看一眼,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因此没敢多吭声,只是殷殷望着韦小宝。
韦小宝对双儿点点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双儿轻轻舒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心底的宽慰笑容。
康熙看着双儿眉清目秀的小摸样和对韦小宝全心关怀信赖的神情,心里更加不满,冷声道,“韦将军,你解释一下吧?”
此时多隆也飞步赶来,一挥手,数十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就护在康熙身周,他自己上前躬身禀报,“皇上,被咱们困在湖畔绿柳庄里的,的——”看韦小宝一眼,“韦将军的那些手下被一股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乱党救了出来,现下那两股人手并作一处,怕有两三千之众,正朝这里逼近呢,阿济赤统领率众在下面拦住了,小心起见,您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好。”
康熙一愣,转头狠狠地瞪韦小宝。
韦小宝被瞪得很无奈,“陛下,我身为天地会总舵主,被人扣住了,天地会的下属前来相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瞪我干什么。”
康熙气得不轻,“你还嫌朕瞪你!朕都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你了,你还不消停!不愿跟朕回京?!难道打算日后永远混迹江湖,当个乱党寇首和朝廷做对,再也不来见朕了!!!”
韦小宝原本对自己一腔情意在小皇帝情人遇险时鼎力相助,结果却被康熙设局暗算之事十分气愤,这两日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但被康熙气急质问到当面,就气不起来了,“我怎么舍得再也不见陛下,只是天地会是臣这几个月来的心血所在,不能丢下不管,也不能眼睁睁地任由它被陛下……被陛下…,那句话俗话怎么说,对了,是被一锅端了。”
“那你要怎么着?”康熙继续瞪眼。
“天地会在我手中的时日未久,会中还不很安稳,我现在不能随便离开,还请陛下别急,等过些时日,待我理顺了天地会中的事务自然回去京城见你。”韦小宝说到这里忽然踏上两步,握住康熙的肩膀,侧头在他耳旁轻声道,“我亲爱的陛下,我其实比你更焦急,想要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但你虽然无比诱人但也太过厉害,我必得身后有些助力,还得给自己准备个可靠的退路才敢再去一亲…那个……一亲……”
关键时又再卡住,无奈之下只得不耻下问,回头问双儿,“双儿,前些天大夫人和咱们说的那个很有趣的词是怎么说的?就是一个男子和心上人亲近?”
双儿脸一红,蚊子叫一般应道,“是一亲芳泽。”很是纳闷总舵主和这个很凶的皇帝在说什么悄悄话,竟要用到这个词儿?
韦小宝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是一亲芳泽,这词虽然有点不太恰当,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康熙尴尬无比,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不懂别乱用词儿,敢再乱说话朕打你板子!”
韦小宝连忙躲开几步,“你又这么凶!”
多隆在一边满头雾水地听着他们在这里扯些云里雾里的话,一半听得明白,一半根本就是不知所云,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劝谏,“皇上,快走吧,天地会的乱党马上就要冲上来了!咱们这里人手太少,扬州府的驻兵还有随驾的前锋营队伍都驻扎在十里外的林地边上呢!”
康熙再深深看韦小宝一眼,然后一甩手,转身道,“走吧!”多隆连忙一挥手,命众侍卫跟上。
康熙走了两步却又回头,“小桂子,你手下那些人是怎么脱困的?难道你早有准备,一开始时就对朕有提防吗?”
韦小宝摇头,“不是,我初见到陛下来扬州,又是那样一个念旧的态度,高兴得几乎忘记了一切,怎么可能提防?”
“难不成是你有哪路江湖朋友赶来救急?”
“也不是,臣这几年的精力都用在剿灭三藩叛乱的战场上,没机会交到这么厉害的江湖朋友。”
“那你是如何做的?”康熙疑惑。
韦小宝答道,“这其实只是一个习惯问题,我之前南征北战,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先研究周边地形,再假设出各种可能遭袭遇敌的情况,一一想出应对策略,提前做好准备。这次到了扬州也不例外。”抬眼看康熙,昂然道,“一个合格的统帅应该每日自问数次,如果前后左右出现敌人该怎么办?他若不知所措,就是不称职的。虽然我现在统领的不是军队,而是天地会,但是道理差不多。况且,孤注一掷从来都是战场上的大忌,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轻易做这种事,因此就算中了陛下设下的圈套,却也并没有困住我手下的所有人,自然还有转圜的余地。”
康熙睁大眼睛定定研究了他半天,直到多隆又再低声催促才嘿了一声,“厉害啊,小桂子,能做到这般谨慎周到,难怪你在南征时一路捷报呢,朕那时还觉得你小子是运气特别好,看来竟是凭着真才实学,啧啧!”赞叹两声忽然挑眉一笑道,“朕没空总在外面乱转,这就要回转京城了,你也老实给朕回来,咱们京中再见。至于天地会的事情……咱们到时再说。”
韦小宝为难,“陛下别急,我最近还不能……”
康熙打断他,“你回去好好想想自然就知道能不能了,”意味深长地道,“这世上并非只是你一人思虑周到,事无漏算!”说罢在众侍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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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将天地会的总坛定在扬州之后,除了召集各地天地会的会众重新聚集麾下,几个月中还收服了广东,江西,陕西,河北等七地的香主。这日七位香主和他新近提拔上来的扬州李有为堂主,师爷虞先生都聚在韦小宝宅子中的书房之中挨个向总舵主禀报个人份内所管的事务,众人秉烛夜谈一直议到半夜方散。
待到一众属下该回去的回去,该轮值留守的留守,韦小宝才揉着额角快步回房。
双儿还在等着他,立刻迎上去,服侍他换衣洗漱。看韦小宝一直皱着眉头沉思不语,忍不住小心问道,“大人,不是说这次天地会没什么大损失吗,你怎么还不开心?”
韦小宝皱眉,“我仔仔细细地查了几天,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陛下他走就走了,也没再下旨要辖制打压天地会。”
双儿不解,“那不是很好?你为什么还愁眉不展?”
“但是听陛下临走时的意思,他肯定还是留了什么能逼得我立刻就要回京城的后手。”韦小宝烦恼,这种明知有隐患,却找不到的感觉实在不好。
双儿只是个小丫头,除了武功好外再无别的才能,也发表不出什么高见,只有跟着干着急的份,叹气,“要是荃姐姐在就好了,她脑子灵,有见识,说不定能帮大人你分忧。”
韦小宝本来正坐在床边烫脚,闻言猛然挺身站起,水盆都踢翻了,“苏荃不在府里?她去哪儿了?”
“大人被扣住的那几日荃姐姐也没回来,好像是在外面四处想办法救你,后来我们都回来了她第二日也跟着回来,同我说这次大人遭遇十分凶险,她要带着二少爷一起去庙里住上十天吃斋念佛为大人积些功德。前日就去了。”双儿答道,一边弯腰收拾打翻的盆子,“唉,大人你做什么连水盆都踢翻了,荃姐姐这么厉害,只是去庙里住几天,应该不要紧的。”
“那怎么她走时不来告诉我一声?”韦小宝急道。
“荃姐姐说你这些天事情多,这点小事就别来烦你,反正她过十日就能回来。”
韦小宝颓然坐倒,心道终于搞明白康熙留了什么后手!他把自己儿子带了回京城,自己可不就得乖乖跟回去!
狠狠在床上锤了一拳,常宁个风流浪荡,专门拐j□j儿的下流家伙,给他等着!!!
小拿语录——在思考一次战役时,我在内心与自己辩论,力求驳倒自己;在制订战役方案时,我是最谨小慎微的人。我总是扩大危险和意外,即使我看来高兴,其实我始终极度紧张和激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