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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三老爷死的太突然,公主府根本就没有准备,叶景霰和叶景祀根本就顾不上趴到灵前当孝子,只是料理后事就忙不过来。叶景怡和章雨柔理所当然的过来帮忙,合两府之力,棺材装裹,灵堂、孝服,各家卜,终于在次日全部准备妥当,通宵一夜根本就没人合眼。叶老太爷还好,叶老太太哭晕过去好几次,都快用人参吊命了。

    消息送到宫中,陈太后和永昌皇帝都是大吃一惊,马上派了心腹嬷嬷和太监来到公主府,怕安宁长公主伤心过度,接她进宫去住。又顺道问了问情况,叶景霰和叶景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大太监悄悄说,丹药磕多了。

    安宁长公主进宫,叶景霰和叶景祀多少轻松了一点,可以专心办丧事,不用安抚安宁长公主,自有太后和永昌皇帝安慰。因为死的是驸马,除了勋贵之外,皇亲这一档的是全部惊动。皇帝的亲姐夫过世虽然是大丧事,但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还活着,不宜停灵太久,最后永昌皇帝让钦天监择定停灵二十一日,停灵时间虽然短了,宾客潮水一样的拥来了。

    除上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这种长辈外,叶家上下是全部出动,连一直休养的叶二太太都去公主府帮忙招呼宾客,到出殡当天更是不必说,路祭的灵棚扎满一条街,送入家庙之后,又是法事道场,叶家其他人送完灵都可以回去,叶景霰,叶景祀,宋氏走不了,尤其是叶景霰,法事完了之后,他作为长子还要扶灵回乡安丧。

    就在叶家上下忙碌之时,叶宗山一家悄悄搬走了。真的是悄悄搬走,谁都没有惊动,箱笼细软都是连夜搬的,当时叶家的下人们也是忙到飞起,都有些顾不上,反应过来之时东北小院已经上锁。

    叶宗山的新宅离叶家也算远,跟老宅所处的平民区不同,新宅地处小官们集中地。叶家帮着托关系捐了官身,叶宗山现在也是六品小官,住这里倒是合适。

    四进院落,没有花园,半新半旧的房舍家具,地方却是不小,叶茜和叶荞都分到了独立小院。买这处房舍其实也是巧,叶宗山本来也不着急,正巧有个小官告老,价钱各方面都合适,叶宗山也就顺手接了。

    买下之后叶宗山只是着人打扫干净,房舍是十几年前翻盖的,家具也是那时候买的。看着还马马虎虎,将来盼哥儿成亲肯定还得收拾,那不如到时候再大修,现在还能住人。

    虽然是新宅搬迁,家中上下没有一点喜气,叶宗山和画眉是素服,叶茜、叶荞连带着家中下人全部都是孝服,府门口虽然没挂白布,家中各种却是挂了白灯。因为是连夜悄悄搬迁,周围邻居弄不清怎么回事,又看出入人等都是孝服,也没人敢来上门道喜。

    大门紧闭,十来天天忙碌搬迁工作算是全部完成,本来也用不了这么久,差人手。东北小院使唤的人倒是齐全,但叶茜和叶荞在国公府使唤的丫头肯定不能带过来,两人顿时成了光杆司令。

    画眉虽然叫了官牙婆领了小丫头进来,但没经j□j过,哪里能直接上手,画眉把自己身边大丫头派过来,就是均着些也肯定不够。

    “唉,总算是忙完了。”叶宗山大松口气,神情多少有些轻松。

    不只是搬迁完成,叶三老爷在这个关键时候倒头,应该能让公主的怒气平息不少,不用担心被牵怒。

    叶茜心有同感,舒口气道:“爹爹和太太辛苦了,该好好歇息几天。”

    “你也累了。”叶宗山说着,看看屋里,问:“荞丫头呢?”

    “过来时我顺道去找她,丫头说她睡了,我想着这些天她也辛苦,便没惊动。”叶茜说着,搬迁身体疲惫只是一方面,叶荞更多的是心累。

    先是疑惑与身世之谜,后来是叶三老爷过世,叶荞如何能平静视之,双重打击之下,精神情绪不好是正常事,没病倒就是好样的。要是可以的话,能出去散散心就好了,女子常年憋在后宅里,再有心结打不开,确实容易得病。

    叶宗山听得默然,好一会才道:“你们都是我的女儿,从小到大我都是一视同仁,你是大姐姐,家里的弟妹你都要关照些。尤其是你荞妹妹,要时常劝着她些,从小一起长大,情份不同。”

    叶荞虽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但这些年他待她跟叶茜都是一样的。这些天看叶荞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可能自己察觉到了。叶宗山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也没办法说,有些秘密只能是秘密,就算都知道,但有那层窗户纸在,怎么也比捅破了强。

    叶茜道:“爹爹放心,我一会就过去看看她。”

    “嗯。”叶宗山说着,顿了一下道:“我们家人口简单,不用太拘束与早晚请安,这些规矩能免就免了。”

    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吃饭请安都是定点的,大家都按规矩走。自己家中实在没必要,主要是吃饭都在一处,一天三见了,再把早晚请安固定下来的就显得很没必要。不管叶茜还是叶荞在家里留的时间都不长了,没必要太折腾。

    画眉也笑着道:“是啊,自家人一起,何必定下时间呢。”

    “是爹爹和太太体谅我和荞妹妹。”叶茜笑着说,道:“一会我跟妹妹说。”

    叶茜答应着,正想起身走,这几天搬迁整理,她也想回房歇个中觉。

    婆子传话进来道:“展大爷来了……”

    “谁?”叶宗山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展飞,道:“快请进来。”

    叶茜想了想起身道:“展大爷来了,女儿回避。”

    “唉。”叶宗山不自觉得叹口气,看着展家越来越好,对展飞这个女婿他还是觉得挺可惜的。要说以前来叶家还是顺道,现在听说搬家了,马上过来就是很有心。看看叶茜道:“何必回避,又不是不认的,坐下见见吧。”

    展飞一直以来的意思都挺明白的,只是另外一边是孟昭。要是没有定亲,叶宗山肯定会十分犹豫,但既然定了亲,肯定不会再折腾。此时展飞如此有心的来了,叶宗山一向尊重叶茜的意见,那就有话当面说。

    叶茜想想便坐了下来,父母都在,见见展飞确实挺无所谓的。算算日子,展飞这趟出门游学也有大半年了,以游学当借口,行走与书院之间确实有利与增长学问,已经是举人,再中了进士,宫里有又姐姐和皇子外甥,前途不可限量。

    心里想着,婆子引着展飞进来,已经十四岁的展飞,身量又窜高了许多,神韵气质越发的出众。也可能是常出门的关系,他的气质并不像一般书生那样迂腐,反而带着一股安定沉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果然在理。

    “见过山老爷,山太太。”展飞上前先给叶宗山和画眉见礼,随头转头看向左手坐着的叶茜,低头道:“茜姑娘好。”

    叶茜福身还礼,低头道:“展大爷好。”

    “也不外人,都坐吧。”叶宗山说着,画眉示意丫头上茶。

    跟随的小厮礼物献上,叶宗山看看大包小包的东西,并不想收。女婿上门就算了,退过亲的前女婿,这算怎么回事……

    展飞却是一派淡然,在右手第一个位置坐下来,正好跟叶茜坐对面。看着叶茜的秀脸,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慨,他今天过来……也算是有目的。

    丫头端茶上来,叶宗山也开始问起闲话,不外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事,闲话嘛肯定也就是这些了。

    展飞一一回答,他是半月前进的京,先回国子监整理书籍东西,本来想去拜见老师和同窗的,结果就有相熟的朋友提醒说安宁驸马大丧,展飞听说丝毫不敢怠慢,马上换了素服去吊唁。

    展贤妃的亲弟去吊唁,叶景怡出来招呼的,本来就是亲戚,彼此都很熟,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了安宁驸马死的有点怪,年龄也不大,也没听说有病,据说是磕药磕多了,反正死的不怎么体面。展飞也就不提这事,只说节哀顺变之类的。

    倒是叶景怡问了展飞几句,言语十分亲切,在外游学的经历让展飞看起来越来越靠谱,展贤妃在宫中地位也十分稳固。展太太一直在展家住着,关系一直都不错,将来展飞的前程出来了,国公府也就多了一个盟友。

    来往宾客实在太多,也没多说几句,展飞告辞走了。从公主府出来,展飞就去国公府看展太太,展太太许久不见儿子,早起的不愉快早就忘的精光了,只是拉着展飞说话。

    先问了问展飞,展飞话不多,主要是游学的经历给展太太说她也听不懂。倒是展太太说话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自己很好,把国公府里这大半年府里新鲜事都说了,最新鲜的当然是孟家的事。要是叶家的事,主子们肯定会管制,下人也不敢多嘴,但别人家里的事,也就随便下人说了。

    再者孟老太太实在是个奇葩,最后结果又是死在客栈里,展太太的消息再闭塞也知道了全部,讲起别人家的破烂事,展太太还是挺得意的,又是孟家的事,想到叶茜将来嫁入这样的人家,展太太还是挺高兴的,就当八卦消息一股脑的给展飞倒了出来。

    展太太说者无心,展飞却听着有意。想当初他跟叶茜的婚事主要是毁在长辈身上的,必须得承认展太太是个奇葩,叶宗山不想叶茜嫁过来受气是正常的。

    现在更奇葩的来了,孟家的极品程度远超过展家,展太太跟孟家的极品比根本就不够看。以叶宗山对叶茜的喜爱程度,肯定不舍得女儿嫁入这样的人家,只是因为孟家长的边连续亡故,不好开口说退亲,但心里弄不好早有这个意思了,展飞就觉得也许这是个机会。

    差点穿着素服就去找叶宗山,后来还是硬忍住了,忍到出殡之后,去东北小院找叶宗山。看到东北小院门锁上了,在后街上打听许久才知道叶宗山搬到这里来,带着东西就来了。

    “母亲近来身子不适,我也是常年在外,不能侍奉床前,在国公府住着与二太太为伴也挺好。”展飞说着,好像反省一样,感慨道:“我是儿子,也是一家之主,以前年龄小还要母亲事事操心,实在是不应该。在外游学这么久,我也时常反思,我该更有担当气魄,凡事为母亲操心,让母亲好好享清福才是。”

    旁边叶茜听得十分高兴,深知展太太的杀伤力,展飞就得有压倒展太太的气魄,不然将来日子肯定难过。如此光明的前途,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亲娘毁了。

    叶宗山也笑着道:“贤侄如此想,才是大大的孝顺,展太太不容易,现在是该好好清福了。”

    展飞听得笑笑,也没有直入正题,先进恭贺乔迁之喜,至于为何此时搬迁,展飞是一句不提,只是笑着道:“山叔既从国公府搬出,打算去衙门就职吗?”

    以前叶宗山算是国公府的管家之类,天天帮着叶景怡打理事务,根本就没进衙门的时间。不管为啥叶宗山搬出去,也就意味着他原来的差事没有了,可以考虑进衙门了。

    叶宗山则显得犹豫了一下,看向展飞道:“贤侄觉得我去衙门更好?”

    这事他也跟家里人商议,其实就是跟叶茜商议过,画眉是没主意,叶荞是顾不上想这些。叶茜对此也有几分犹豫,实在叶宗山的个性脾气确实是不太合适官场,要是没人照抚,别说将来升职了,弄不好都能栽里头。但已经是官身,再去经商做其他的,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不过叶三老爷刚出殡,叶宗山的官职是因国公府而来的,能不能保的住也是两说。也就没有细想,要是确定能保住了,再考虑也不迟。目前家中只吃田租地亩,虽然跟国公府不能比,日子过的也能很不错。

    “我是觉得既然己有官职,入职为官,以山叔的努力经营,必有所收获。”展飞笑着说,顿了一下又马上道:“这只是我的浅见,山叔莫怪我多嘴。”

    京城勋贵中捐官的多了,懒散如叶大老爷和叶二老爷这种,那一辈子就是个虚职。但也有勤快上劲会经营的,虽然捐官的前途有限,但肯定努力上进,外放总是谋到一个。不管什么时候,官身都比白身强的多。

    “贤侄在外游学这么久,见识自然不俗,贤侄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叶宗山笑着说,这是大实话,展飞的目标太明确,就是科举官员。他跟孟昭还不同,孟昭算是剑走偏锋,他干的事是不能外头说的,问都不能问的。

    问孟昭这种官要不要当下去,他就是有意见,都未必如展飞中肯。这就是术有专攻,举人的功名,国子监读书,接触的人完全不同。

    “山叔这样说就太谦虚。”展飞笑着说,看气氛差不多了,顿了一下道:“我去府里看我母亲时,听说了孟家的事,本想向孟大爷道恼的,却没遇上他。”

    听到展飞嘴里提到孟昭,叶宗山突然觉得有点牙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

    叶茜微笑着道:“孟老太太大丧,孟大爷回老家奔丧去了。”

    亲奶奶死了,再是已经分家,说好了由孟明办丧事,孟昭这个大孙子也得过去。而且就孟明那样的,孟老太太的丧事肯定是孟昭出钱办。

    “我糊涂了。”展飞连忙笑着说,却看向叶宗山意味深长的道:“我今年也不小了,母样身体不适,实在不想让她给我操心。思来想去,我只想寻门可心的婚事,会请师长提亲做主,成婚之后跟我一同游学在外,照顾我生活起居。至于我母亲,直隶的房舍早就整理妥当,展家是大族,族人众多,能够互相照应,也能免除我的后顾之忧。”

    叶宗山和画眉都愣了,连叶茜都愣了,这都不是暗示了,根本就是明示。要是孟昭在,非得打展飞当场打起来,这就是直接挖角。

    而且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思虑妥当,根本就不通过展飞,老师提亲。婚后叶家最头痛的婆媳关系也有处理方案,就差直接说只要叶宗山有意,叶茜跟孟昭退了亲事,他马上就能跟叶茜定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