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却和我不同,他每天都在尝试离开这个世界,他比我要惨,没有这副身体主人的记忆,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世界,甚至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身无分,只能暂时留在旅馆继续打工。
如果不是见到我,他恐怕还不知道这里是灌篮高手的世界。
痒痒的穿越方式和我很不一样,我能够和现在的身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身体仿佛本就是我的,他的记忆他的情感我都能够继承下来,我和痒痒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有外挂,他没有,如果我没有找到他,他或许就要流浪在外,靠打工为生。
我让痒痒辞了现在的兼职,和我在温泉旅馆享受了三日的悠闲时光,利用这三天时间,我向他系统详细地介绍了灌篮高手这部动漫,他听说过,但只知道有限的几个人。
在知道自己是樱木军团之一,喜欢打架,是大家眼中的问题学生之后,一直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子,是家长眼中榜样力量的痒痒,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了,意志变得有些消沉。
我带着他离开温泉旅馆,去附近四处观光,痒痒没心情观光,所以我们没有玩几天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他已经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并告诉我他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凭着我的记忆,我把痒痒送回他现在的家,水户太太给我们开的门,我有礼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在我的记忆里,水户的家境虽然不好,但是当我穷得没饭吃的时候,水户太太曾不止一次邀我来她家吃饭。
但樱木面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总是推三阻四地不肯来这里吃白食。
水户太太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技能,所以她的唯一收入就是给布娃娃装眼睛,或是粘贴塑料花,收入微薄,也就勉强够他们母子俩糊口。
为了不让水户太太起疑,我们还是俗套地用了失忆这一招,痒痒不擅长说谎,所以我让他少说话,由我来自由发挥,凭借着我能拿奥斯卡金奖的演技,水户太太相信了自己儿子因为撞到头而记忆残缺的事情,心疼地抱着痒痒哭了起来。
痒痒指责地看着我,认为我表演地太过了,痒痒安慰地拍着水户太太的背说:“妈,我会慢慢恢复记忆的,你别担心,至少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水户太太大受感动,哭得更凶了。
等安慰过水户太太之后,我和痒痒来到他的房间,放下行李的痒痒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收拾房间,等收拾好之后,他冲了个澡,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看国中的各门课本。
只见他速度奇快地翻看着书本,时不时轻蔑地哼上一声,撇撇嘴把手中看完的书放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同样迅速地翻看起来。
在学校开学之前,我每天都会去水户家,看痒痒是否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我看来他适应的不错,总是帮着做家务,帮水户太太一起给布娃娃装眼睛,是个十足的孝顺儿子。
到了四月一号开学的那天,痒痒不可避免地遇上了樱木军团的其他三人,我让他表现地友好些,偶尔也入乡随俗地犯个傻充个愣,痒痒说自己不会,见到高宫他们的时候,竟然伸手要和他们握手,闹得高宫他们笑得在地上打滚。
“洋平,你怎么了,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痒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是高中生了,为人处事就应该成熟些。”
痒痒走到高宫面前,“首先衣着应该得体,你的这身衣服已经不合身了,该换件大些的,不过我觉得你稍微控制□重会更好,肥胖会引起很多并发症。”
高宫嘴巴变成了o型。
痒痒走到大楠雄二面前,“我们是高中生,染发是违反校规的。”
“我这是天生的,樱木还不是一头的红发。”
痒痒理解地点点头,走到野间忠一郎面前,“你这个胡子……”
野间忠一郎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喂,洋平你怎么了?”
“留胡子并不是成熟的表现,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大叔。”
高宫、大楠、野间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难兄难弟地抱在一起痛哭。
“从今天开始,我会负责辅导你们的学习,大家共同进步,以一起考上东大为目标,让我们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吧。”
痒痒的话并没有激起高宫他们三人的学习热情,他们抓住我,急切地想知道洋平这段时间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我挠了挠脸颊,“洋平打工的时候撞到了头,醒来之后幡然醒悟,励志要做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在知道自己注定要和樱木军团捆绑在一起之后,痒痒决定要带领大家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但这个明天对高宫他们而言却是末日也说不定。
我和痒痒被分在同一个班一年七班,痒痒个头比我矮,所以座位安排在我的前面,我们的座位都在后面几排,班上的学习风气很差,老师在上面大讲,学生在下面小讲,虽然声音不大,但嘀咕声一直不停,我睡着了倒觉得还好。
痒痒不难烦地站起身,看向说话的那三个男生,“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话请下课再说。”
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从书桌上抬起头,痒痒的干部毛病又犯了,从小学就担任班长,上了大学又成了院学生会主席,见到违反校规班规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严重影响到他看书了。
那三个男生也挺横,同时拍桌子站了起来。
中年秃顶的数学老师推了推厚厚的老花眼镜,抬手笑着阻止道:“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都坐下。”
我也站起身,一步跨到离我最近的男生面前,手插进口袋,低头直视着他,“嗯?你对我的朋友有什么意见?我朋友叫你不要上课说话,你耳朵聋了吗?”
在我眼睛的瞪视下,那个男生有些胆怯,和他的两个朋友对视了一眼,我听到他们小声交流道:“他是和光中学的樱木花道。”
他们退让地坐□,不敢和我硬碰硬,我打了个呵欠坐回椅子上趴下继续睡觉。
痒痒坐下扭头对我说道:“上课不允许睡觉。”
饶了我吧,这种程度的数学课有什么好听的。
我只得把下巴抵在书桌上,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板。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还没宣布下课,就已经有人撒丫子地跑出去了,教室里大家也有恃无恐地开始大声喧哗。
痒痒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摇摇头。
“这所学校的风气就我所见并不好,看老师的态度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我们还是转校来得好。”
可是这所学校离家很近啊!
“痒痒,你打算知难而退了吗?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我还以为你会来一场革命,改变这所学校,看来是我对你寄予的期望太高了。”
“你也不用拿话激我,学校的改革下至学生上至校长,要齐心协力才行,不是仅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的。”
我打了个呵欠,“你可以打入学生会,从学生会开始进行改革。”
“这是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
我拍拍他的肩,“我对你有信心,反正你到了这也没什么目标,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也不觉得无聊。”
痒痒想了想点点头,“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做?天天玩玩乐乐混日子吗?”
“当然不是。”我直起身子,“我要让湘北篮球队成为全国冠军。”
有过网球部部长经验的我,对此相当有信心。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还在为自己的伟大目标而沾沾自喜,听了痒痒的话,我半天才回过味来,他这话貌似不是在夸我呢。
“你可不要小瞧了我的目标,想让湘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球队称霸全国,可不是轻易就能实现的。”
痒痒点点头,“以你的能力,能否实现确实令人担忧。”
“我的领导才华可是很高的,你不知道我在网王的世界,曾经率领青学蝉联三届全国冠军。”
“青学综合实力本身就不弱,这是其一,其二是凭着我在海贼王世界里对你的观察。”痒痒摇摇头,“没看出你的领导才华。”
“风车村的发展你怎么说?”
“那是全民选举的领导人管理有方。”
“我商船队的发展你怎么说?”
“嗯,你运气好,有很多得力的手下。”
我还想再举出一些反驳的例子来,可仔细一回想,我在海贼王的世界里还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就来,光顾着游山玩水享受生活了,于是我抑郁了,我消沉了,我盯着痒痒的背,都想用视线在他背上烧个洞出来。
痒痒在这个世界和我并存,就是为了来打击我的。
雄起吧,吴刚,做出些事儿来让痒痒对你刮目相看吧。
第二节课是英语课,我最讨厌的语言课,原本还是打算睡觉熬过去的,上课铃刚一打响,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人,我的视线瞬间就被他吸引住了。
在一帮子线条粗犷的漫画人物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线条干净,画风细腻的人物,他的头发也不像我们这样一团凌乱的线条,他的头发柔顺且带着光泽,面容清秀,皮肤光滑白皙,抱着教科书的手指纤细好看,他身材高瘦,走进来的时候,仿佛该有花瓣和清风作为背景才合适。
“哇——”
我也跟着大家惊叹地张大了嘴,这不科学,这是从哪部漫画里混进来的人物。
那人走到讲台前放下教材,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原先安排的老师休了产假,由我来担任你们的英语老师,我今年刚从大学毕业,比你们大不了几岁,还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他紧张地红了脸,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三浦秀一。
名字好听,字也好看,找黑板擦时笨笨憨憨的样子也让我觉得可爱极了。
这个时候仿佛有一支丘比特之箭射中了我的心脏,好吧这种形容我自己都觉得恶俗且雷人,但事实确实如此,我的心因为他的出现而心跳加速。
他古板严谨的着装,拘谨的动作和表情,因为说错话而羞囧的样子,令我的记忆回到了我六年级时的寒假。
那时因为生病住院耽误了学业,面对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爸妈给我请了个家庭教师,那时的他还是师范大学的大一新生,因为家境一般,所以出来做家教赚钱。
我对老师和家教这一类的人都是有些排斥的,他教的也不是最好的,但整整一个寒假,我都没有让父母辞退他,甚至在开学之后,每周六和周日都会让他来辅导我。
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不拿我当学生,我也不将他看作老师,他比我大了六七岁,我们以兄弟相称,在小升初的考试中,我还是没能如父母的愿考上理想的中学,而是直升了当地的初中,他自责自己没能辅导好我,放弃了家教的兼职,笑言自己不能再误人子弟了。
之后我们还是会经常联系,我知道他大二的时候谈了恋爱,因为恋爱花销大,他又做起了家教的兼职,也不再提误人子弟的事儿了,后来知道他和女友分了手,他消沉了半年之后,又交了新的女友,再然后他毕业了,在一所初中当老师,结了婚,成了家也立了业,我这个又蠢又笨的小胖子便从他的记忆中被慢慢淡忘了。
我有时会想象他站在讲台上讲课的样子,但那种情景总是模糊不真实的,而他计算错误时,懊恼地敲着自己脑袋的样子,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啊,笨死了,笨死了,小学数学老师知道了肯定要跳出来掐死我。’
‘小胖,你数学进步很快啊,原来不及格,现在竟然考了61分,不错,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他会像哄小孩一样地哄我,我却觉得他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在我的记忆里,他始终停留在十九岁时那青葱羞涩的模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