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乾隆听她声音绵软无力,更是心疼,靠到床头将她拥进怀中,轻柔的抚摸她秀发:“娴儿,紫薇那事你不必理会,都怪我,本想着小燕子大概是想为紫薇求情,正好你还想谢她救了永璂,是我考虑不周,那两人就是个不着调的,我已经下旨让小燕子明天就出宫,紫薇的规矩我会让舒妃好好教!”
乾隆话里满是对她的歉意和因为紫薇两人不着调的恼怒,景娴脑筋一转就明白他是误会了,轻声道:“臣妾没事,只是没拿稳,容嬷嬷就是大惊小怪!其实小燕子说的也有些道理,臣妾今日见紫薇憔悴的很,脸色发黄,倒似兰馨刚回宫那阵,这样下去还真担心她年纪轻轻的就撑不住……”
乾隆鼻子喷气,他可是清楚紫薇为何这样,不过是为了福尔康!不过皇后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知道紫薇这般只怕更恼,只含含混混说着:“娴儿不必担心,我会吩咐太医院好生照料她!”
景娴有些犹豫抬头看他:“皇上,臣妾也知道皇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只是今天她那样哭我实在不落忍,看在夏雨荷等了你一辈子,既然紫薇受不得宫里规矩,不如就依了她吧!”
乾隆皱眉,刚要开口,景娴又继续道,声音有些低沉:“臣妾当日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用刑,现在想来也难以心安,让她出宫、按照她的心意活下去,是好是歹都是她的选择,您身为阿玛也为了尽了心力,您说可好?”
景娴说了一大段,就是希望乾隆能同意,她其实也没底,毕竟紫薇这行为可是赤.裸裸的背叛,身为她的父亲和君主,如何能容!可她欠了小燕子人情,总不好不帮。
乾隆之前听容嬷嬷禀告说紫薇要出宫就发恼,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背叛君父,冲撞皇后,那日真假格格爆发出来时,他可是暴怒的将福家赶出了宫,她竟然还念念不忘打这样的主意,有那么一瞬间杀心起,就想下旨赐下毒酒让她早早去了也好,免得以后给皇家抹黑。
“她不着调,冒充什么宫女,那次是她自找的,你别记在心上!”听皇后提及上次的事,心头一紧,不敢多说以免再勾起心事,他可没忘记皇后就是那次之后不爱搭理他的。
忙转口说道:“娴儿,你身体不适,要不家宴就取消好了,到了园林再办也行。”
“都已经传旨下去,臣妾如果累了就早些回来好了。”景娴撑起身体退出怀抱,伏在他怀里实在不好说话,对他转移话题很是不满:“皇上,您还没说紫薇那事允不允呢?”
乾隆见她着恼,连忙哄她:“娴儿说好就好,我都听你的!”
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紫薇出宫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也不喜欢,而且皇后当初被误以为‘夏雨荷’那样的,以她的傲气只怕气得不知腹诽他多少次了,紫薇留在宫里岂不是时刻提醒她,嗯,走了也好!
景娴被乾隆这副谄媚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来,背转过身,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气的。
乾隆从后面抱住她,大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亲昵的下巴搁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娴儿,我说真的,你不用为这些事烦扰,想怎么做和我说一声就好,太医说,你思虑过重小阿哥也会不开心,你不想宝宝出生愁眉苦脸的吧?”
腹部温暖的大手,脖颈耳边亲昵暧昧的气息,那番缱绻缠绵,景娴恍惚感觉他好像在说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一样,还有上午他承诺的专宠,突然脸色一变,声音清冷不悦:“原来是为了小阿哥,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小心。不过——”
语调一转:“臣妾觉得这胎是小格格,皇上只怕会失望了!”
乾隆连忙保证:“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高兴的很,怎么会失望!”
侧头在她脸上轻啄一口,胳膊微微用力,满脸笑意,温柔宠溺道:“原来娴儿想再要个小公主,嗯,那这次就一定得是个漂亮公主,如果生出来是个阿哥,那咱们继续努力多生几个,一定会有公主的!”
景娴俏脸爆红,用力扯开他手,乾隆怕伤到她,连忙松开,看她往下挪了挪想要躺下,伸手一面帮她,嘴里还胡乱哄着:“哎,娴儿怎么又不高兴了,娴儿你小心点,动作慢点,来,盖好毯子……”
景娴愤愤拉过毯子转过身对着墙,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实在诡异,想着也许他想要个嫡子,毕竟宫里确实很久没有喜讯,却没想到他在她面前越发的不正经,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乾隆看着面前裹成一团只露出后脑勺对着他的妻子,柔顺的秀发下精致的耳尖红艳艳的,嘴角勾起柔和的笑来,知道她只是恼羞成怒,胸中的温情爱意似要满溢出来,伸手温柔的顺了顺她长发,倾身在她红彤彤的脸上吻了吻。
皇后大概还不适应他的态度变化,不过这是最快能打动她的方法不是吗?乾隆也不想在她面前摆什么帝王架势,何况他喜欢她在他面前这样生动鲜活,而不是恭敬有礼却冷漠疏远。
起身自己将外裳脱掉,躺到她另一边,他昨晚睡得少,这会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身边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然后有人给自己盖上了毯子,在一旁看着他似乎还叹了口气,是娴儿,嘴角弯起,就知道她舍不得他,为什么叹气呢,我以后真的会只疼你一个……
乾隆醒来,已经快到酉时了,景娴正做着绣活,微微垂首神情专注,傍晚太阳的余辉通过窗户洒进屋内,娴雅的容颜笼罩在浅黄的光晕更是清丽绝伦,犹如谪仙一般的缥缈虚幻。
“皇上,您醒了?”景娴转身抬头,见他目光有些奇异看着自己,放下绣朝门外扬声吩咐一句,款款走近:“阿哥们都到了,和敬也来了,只是臣妾想着您昨晚累得很,就没吵醒您。”
“嗯。”乾隆回神,迎上去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亲了口,又吮吸了下,不满道:“太医说你也要多休息,怎么就是闲不住,这是给谁的?”
那东西颜色鲜嫩,肯定不是给他的!
景娴俏脸一红,忍住没去抹唇,退后一点离他两步远,无奈道:“永璂丢了荷包伤心极了,臣妾就想再给他做一个,也不费神。”
吴书来率宫女太监宫人鱼贯而入,乾隆匆匆丢下一句:“既不费神,也给我做一个!”
景娴脸瞬间扭曲了下,瞪了眼那个洗漱的男人,他的荷包还嫌少不成?!
乾隆突然转头,好像知道她在腹诽,冲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她得意挑眉,随即轻笑出声,见景娴反应不能、只是脸色僵硬的呆立当场,越笑越大声,笑声充满愉悦。
忙碌的宫人忙低下头去,吴书来神色不变,嘴角微不可觉的抽了抽,只怕皇上不正常的时候会持续很长时间,他的尽早习惯才好!
帝后到达东暖阁时,离预定时间晚了约一刻钟,该到的阿哥格格都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叙话,永琪神色未定额头沁汗,乾隆眸光冷了下,心知他必定是去了漱芳斋,目光很快掠过。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皇额娘金安!”
“快起吧,这是家宴,不必多礼。”乾隆微微颔首,收敛气势后俊朗儒雅,态度更是亲和。
乾隆的子女不少,只是几个小格格没来,又少了小燕子和紫薇,索性大家围着大圆桌就坐,帝后就坐后,和敬先挨着乾隆坐下,景娴眸光闪了闪,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示意永璂跟着永瑆一起坐,招手让兰馨坐到她身边,阿娇其次。
本来说好为永璂压惊,索性乾隆身边坐永璂,再从小到大着排座,不过和敬身为固伦公主,身份高于这些个光头阿哥,也不算坐的不对。
乾隆宣布开席,几不可察皱了皱眉,毕竟是宠爱了二十几年的女儿,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在去年阿睦撒纳叛乱时被削了亲王爵,父女关系僵化,今日叫上她本来也为缓和一二,现在女儿笑吟吟恭喜他将再添小阿哥,那点不快也很快散了,关心问起起她的近况。
兰馨嘟嘴有些不乐,景娴手在桌底轻拍了拍以示安抚,和敬是孝贤皇后嫡女,长相酷似其母,乾隆一向视若明珠,夸她生性聪慧,胸怀大度有其母风骨,不经意对上和敬瞄过来略显得意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神色自若优雅淡然,似乎毫不介意。
她最关心的就是永璂和兰馨,永璂是今晚的主角,大家都先举杯给他压惊,几个哥哥姐姐还都送了礼物,正笑呵呵的品着果酒,对和敬坐了本来说好是他的位置也毫不介意,和永瑆悄悄说着第二天要去园林的事。
景娴对永璂心性自然了解,目光时不时关注他,自己没怎么动筷,只吩咐身后的宫女给兰馨布上她爱吃的,她以往对和敬这种类似挑衅的行为可能还会有不甘、气愤等负面情绪,现在又怎么会在乎!
乾隆虽然和和敬说着话,大部分注意力还在她身上,见她吃得少,脸上浮起忧容,低声询问:“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朕让他们重新做些可口的,想吃什么?”
“不必了,臣妾不饿。”景娴微微摇头,她现在再吃这些五谷杂粮,体内又要增多杂质,她现在虽然还没辟谷,口腹之欲却淡了许多。
“这个鸡丝粥喝一点,垫一垫也好。”乾隆又亲自夹了些清淡的放在小碟子上,柔声哄她。
景娴拗不过那双温情似水黑眸里的关切,拿勺子低头喝下一些。
看着帝后温馨互动,和敬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筷子握得死紧,指节发白。
她从来不喜这个占据她生母地位的女人,不过皇阿玛的悲思哀恸她一直看在眼里,对外家富察氏恩泽更是极为优渥,可这一切竟然又变了,以往令妃受宠她还没怎么特别伤怀,毕竟令妃是借她额娘光的奴婢而已,可继皇后一向不得皇阿玛看重,为何形势转变如此突兀?
乾隆到底担心景娴累着,晚宴过了一半两人就退场了,美其名曰让他们在场孩子们不自在。和敬拉过永琪避过其他人轻声询问……
此刻距离京城几千里之外,南方海域的上空,静寂的星空下,一道黑影一闪而逝,无边无际闪烁着银光的大海,随波微微起伏的大船上,甲板上,悠闲的翘腿躺在躺椅上欣赏灿烂星空的船员蓦地瞪大了眼,嘴也无意识大张着,虽然那黑影很快划过天际,可他确实看得清清楚楚,天上怎么会有小船飞过?或者,这是梦?
船员自然没有看错,不过这不是普通的小船,而是修真界较为常见的飞行法器,小船上几人异样的沉默着,时而隐晦看向船头负手而立、衣袖飘飞的白衣男子,又相互看了看,挤眉弄眼,气氛诡异。
终于,有人忍不住轻咳一声,扯出个笑脸显得有些谄媚:“师兄,师父为什么派我们来这荒芜海域,原先那事不用查了么?”
白衣人缓缓回头,面无表情,却是景娴见过两次的金丹修士梅君尘,安坐的几人抖了抖,低头不敢再看,刚刚出声的梅君瑞心头也是一颤,以前师兄虽然也很冷漠,可对同门子弟还是很温和的,尤其他是师兄弟中最小的,对他更是纵容。
可这次到凡界,师兄若无必要几乎不开口,大部分的时间都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人的眼神也冷漠的不见一丝情感,让人心寒。而以往跳脱的二师兄梅君清,也变得寡言少语,真不知上一次他们来凡界发生了什么?
这次出来的,除了两个师弟是筑基,其他几个甚至还在练气期,梅君尘本来也不想多作解释,只是他也注意到几人眉来眼去的,若不说清楚,只怕会一直纠缠不清,想了想,淡淡道:“这里将会有场□,会影响到修真界,师父让我等来这看看,不过具体时间未定。”
“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难道要一直在这守着啊?这里是凡界,怎么会和修真界有关啊?”梅君瑞一听师兄居然回了他话,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注意到师兄语气虽然平淡但没看出心情不好,立时追问:“还有,原来那事呢,不是说有点眉目了吗,为什么不继续查啊?到底师父发现了什么,现在这里难道和师父推演的也有关系?……”
“好了,你一下问这么多,师兄回你哪个呀?”梅君清眉头紧皱,想到师父出发前特意叮嘱的,再看师兄在听见小师弟提起上次来凡界的事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困惑,忙打断师弟的发问。
梅君瑞不高兴的嘟嘴,二师兄对外人热情开明,对他却一向严厉,他不怕师父不怕大师兄,就怕他,见他不悦的拧眉,乖乖往后靠了靠。
“你才刚刚筑基,还有你们,修为都还太低,有些事你们知道了只是平添烦忧,以后自然会告诉你们。”梅君清瞥了眼其他专心听的几人,告诫道:“这里虽说是凡人界,可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甚至别的宗门也派了人出来,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凡界,除了沿海几个城市,绝对不许靠近内6,知道么?”
“是!”几人乖乖点头,梅君瑞心里虽然不服,也有很多疑问,可二师兄一出口,师兄就不再出声,显然也是不想告诉他。
梅君清张启防护结界,几人开始打坐,梅君尘转回身,看着静寂空旷的夜空,又想起那位有着清冷水眸的女子,其实他也不明白,不是上次查探的才关乎修真界的存亡,为何师父却不让他继续查了呢?而且还让他在这里至少待上半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