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望去,无相寺威严端庄,让人不由徒生敬意。
佛门重地,车队喧嚣,所以在山脚便停下了。
清隽的指骨落在柳儿掌中,任她轻扶下车,春寒料峭,洛甫月打了个颤。
眉轻蹙,拢了拢衣衫,随着洛府的大队伍,主仆二人走在了中间。
拖着稍长的衣摆曳曳而行,素色青衣在春光景致中点缀一抹绿。
通往无相寺的阶梯是出了名的宽,可容纳十余人并排而走,洛府的人纵然多,但错落有致的走着,倒不觉得拥挤。
然而除了宽外,无相寺阶梯的长又是更出名的,所以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洛甫月便已经气喘吁吁。
捻住手帕,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洛甫月抬眼望向仿佛飘在云端的宝殿,深深吸气。
旁边一直扶住她的柳儿脸露不忍,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正淡笑风声的夫人小姐几位张口欲呼,却被洛甫月拍了拍手给拦下了。
柳儿跺了跺脚,道:“小姐……”
洛甫月顺毛,道:“娘她们平日也是呆在府里的时候多,难得出来一趟,别坏了兴致。”
“可是,也不能只顾着游赏,却忘了小姐呀,明明知晓小姐身子弱,攀这阶梯就跟爬天梯一样,你瞧,都要累惨了。”瞧着洛甫月额上又要溢出来的汗珠,柳儿索性夺过手帕,轻按。
“柳儿,可不能随意诟病大家长哦!”洛甫月斜她一眼,佯装严肃。
柳儿瘪嘴:“我,可,又不是胡言乱语的。”
看着柳儿奶妈子的动作,洛甫月揶揄道:“有你不就行了吗?”
柳儿禁不起称赞,人仿佛要飘起来一般,却又傲娇地道:“那是。”
说罢,又灵光一闪,冲洛甫月道:“还是不行。”
探头往四周看去,见着右侧几棵大树的树荫下有几个硬汉子在乘凉,边上放着能载人的篓子,柳儿迈步就想走过去,洛甫月急忙拉着她。
“小姐,这些人都是住在山脚下的村民,每日就以给来无相寺的人们抬篓子、卖香火用品等作为活计,咱们刚好互惠互利!”柳儿得瑟笑道。
“而且小姐你看,”柳儿朝外努嘴,“除了咱们的大队伍,其他人谁不是坐篓子上去的。”
洛甫月环视,还真那样,有不少人是坐在竹篓子上任四个人给扛着上阶梯的,那些个壮汉子骨骼惊奇、健步如飞,就穿插在洛府的大队伍中。
要是坐上去,感觉应该不赖,只是,母上大人的旨意……
洛甫月沉吟了会,硬气道:“我们还是走上去。”
众所周知,洛府的洛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嫁入的又是书香世家,书自然是念得多的,艺气息十足,却是个实打实的佛门信徒,而这原因嘛,正是因为二十多年前,她与他的丈夫洛大官人就是在无相寺的门口惊鸿一瞥的,不久之后就聘礼上门、拖子把家还。
在她心中,无相寺的大佛是比月老还要红娘的存在,无比灵验。
因此,当自家儿子长大到能成家立业的年纪时,她第一时间就领着他们往无相寺奔来了,而结果是喜闻乐见的,儿子们果真在这处找着了真爱。
由于儿子的再度成功,她的信心是更足了,所以,到了女儿快能出嫁的年纪了,就急忙着历史重演,而未来发生的实事说明,这无相寺的确是该更名为姻缘庙的。
出门之前,洛夫人就在洛甫月耳边说了很多,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总结起来无非就是——
佛门重地,一切要戒奢从简、免喧嚣、禁闹腾。
其中,最重点的是,从踏入领地的最开始,便要向无相寺中的大佛表现出什么叫做至诚,而诚意往往是要通过**的折磨体现出来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爬天梯之类的苦功夫,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并不是自己的娘不顾自己,仅仅这一场是必然的考验,洛甫月心知肚明。
无论是出于自身的骨气,还是出于对爱情的憧憬,亦或是对母亲的交代,这阶梯都是必须要征服的。
然而,心诚则灵是一回事,身体能否撑完全场的革命却是另一回事,就在离阶梯尽头还差三级的时候,洛甫月忽然眼前一黑就晕倒了,意外毫无预料的发生,彻底吓坏了身前身后一大串人。
洛甫月最终没有爬完完整的阶梯,正如她的爱情始终残缺了一道弧,守不到一块,或许这正是对将来的一种预示,只是此刻还无人可知。
约莫半个时辰后,洛甫月在一间简陋的禅房中醒过来,床边坐着她母亲,一直握着她的手,见她醒了过来,笑得眼角出了花,声音犹有余颤。
“感觉还好吗?”洛夫人轻声细语。
洛甫月勉力笑笑,眩晕过后头皮还发着麻,暂时说话无能。
洛夫人摸摸她的头说:“我的小月……从小就病弱缠身,但还是一路平顺的长大成人了。”
理了理她额边的发丝,洛夫人感慨地道:“娘就只希望,你现在多受些苦,将来就多一些安乐,会有一个深爱你珍惜你的人,在日后替我们好好照顾着你。”
直到跪在蒲团上,对着佛寺金像虔诚跪拜的时候,洛甫月脑海里还回荡着母亲的说话——那是身为人母对儿女最深切的祝愿。
摇落了竹签,洛甫月捡起来看看,却除了一个刻痕之外别无他物,根本就无从判断这签的好坏。
柳儿凑过来看看,同样疑惑,不过她也是第一次来无相寺,并不知道如此特别的竹签是否这里的特色。
不过外面有对应的签可领,领到手的签总能平白一点,从一堆字上面应该还是能看出什么来的。
于是建议道:“小姐,我们先到外面去领了签,到时候是龙是蛇自然就分明了。”
“这签……”一身黄衣的老丈捻了捻半黑白的长须,低头望了望刚拿出手的签,又抬眼望了望洛氏主仆二人,嘴唇嗡嗡微动却不出声,脸上颜色一片复杂。
柳儿瞪大了眼睛,激动道:“这签怎么了?”
洛甫月虽然没有柳儿冲动,但心还是牵在了这一张黄纸上的,毕竟,这可是她的姻缘签,就算她心中不见得有多在意,但她母亲那边就不好说了。
老丈沉默了会,将签递给了她,道:“这签,老衲是解不成了。”
柳儿的脸霎时红了,是气的。
老丈也对面前小姑娘的脾气也有所认识,所以连忙说完完整的话。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们,而他,就是无相寺的主持——觉行大师。”
路上,柳儿拔着花草,还是气愤:“哼,那老丈,都不知道是不是神棍来着,竟然连签都不能解,还有他说的觉行大师,都不知道靠不靠谱呢!”
这时候,洛甫月反而淡定了,看刚才老丈的神色,倒不似是不能解,只是不愿罢了,这签肯定古怪,不过就柳儿的性子还真不能如实说,不然暗地里还不知道担忧成什么样。
便说:“就像你所说的,是龙是蛇明天自然就见分晓了,不管是签,还是那位觉行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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