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动,腰酸背疼,下半身的濡湿更是深刻提醒我何谓今时不同往日。
难道提着盛开了大片牡丹的白裙子走过去,看他视线渐渐集中在裙子上,大为不解的指着那处,好奇问着,那是什么?
然后装模作样回答,我可能是得了败血症,马上就要死了;亦或是一本正经的跟他在床前科普着这是葵水,而所谓的葵水,即阴shuǐ,就是指有规律的、周期性的子宫出血,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
哪怕只是想想,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更是难耐尴尬。
蔫蔫的落回床上,扯起被子挡住大半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一大早起床必然会犯迷糊的小媚儿。
换做平时,这点掩饰的小段子肯定是不够看的,只要被他忒精灵的眼珠儿一扫过,不用问,我就能像倒豆子般将自己全部交代出来,然而此刻,尽管待遇与往日早晨差异甚大,但迷瞪的他也只是歪着头怔愣了会,呆头呆脑的一点都不精明,接着自己乖乖走了过来。
坐在床沿,小媚儿眨巴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安静的就像个假娃娃。
他的眼内还泛着烟岚,凝滞的,没有波动的,明显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迷糊的劲子是十分的可爱,可我知道,他又在梦游了,虽然不是日日事,但也是十日有九日事。
我熟能生巧的屏息而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唤醒他。
尽管从医书中知晓,梦游者很难被唤醒,即使被唤醒了,他也不会发疯,只是感到迷惑不解而已,所谓不可随便去喊醒梦游者,因为梦游者忽然惊醒会吓疯的说法其实是常人的偏见,但我还是秉承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想法而不敢轻举妄动。
几乎是在住进这个家的时候,小媚儿就已经出现这种情况……
还记得第一次那天早晨,我早早就醒着了,只是卧在被窝中懒散着骨头不愿动,听到敲门声也只是耳尖一动而不予理睬。
小媚儿自主推开门走进来,如常的行动却带着茫然的表情,我但觉奇怪却无暇多想,只心焦的掀被下床抱住他落在椅子坐着,然后用掌心的热度温着他冷冻像冰的脚。
责怪的说话就要张口而出,可一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眼睛,话便不由自主噎了回去。
不知是否那时候心底深处便有了一层想法,对于迥异的小媚儿,我没有再多的举动,只是小心的护着他,直到他推拒我的怀抱,脚从掌心抽离,默默离开。
我悄悄跟在身后,见到他回到房间,上床盖被子,闭上眼睛,然后绵长的呼吸骤响。
还睡得挺有速度的嘛,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多想,心中犹在揶揄。
就算在后来挤着眼睛向他问话而只得个没有印象的疑惑眼神,也仅认为他是刚到来不适应欲找人倾诉却开不了口最终不好意思承认的别扭罢了。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几天,同样的情况不断,神经再大条也会发觉不妥,我才生下了疑问,搜罗古籍遍阅,最终总结出梦游两字,吓出冷汗一身。
梦游者,会在睡眠中无意识地走动或做出其它无意识的行为。
自始,我始终难以深度睡眠,总会不经意间半醒,然后侧过耳细听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就怕梦游期间小媚儿会走出了这个家不知所向又或是不小心碰撞受伤。
幸运的是,小媚儿并没有如古籍上记载的真实案例那么难缠,譬如一梦二十载、胡言乱语、暴力行事等等,他是安静的、乖巧的,且根据好些日子下来的观察,只会在早晨的时候扮演一下公鸡的角色到隔壁叫huáng而已,是个有着良好习惯的小孩,尽管这是陋习。
清晨露重,地面潮湿冰冷,赤脚走路再短,长期以往也会伤身,因为惦记他无论平日抑或是梦游时候总不穿鞋子的坏习惯,所以我每天都得自觉醒来,静待他风雨不改的敲门开门,然后投怀送抱,护得周全。
不是没有想过更早醒来,在小媚儿还未梦游之前拦住让他出不了门,好切掉源头,但细想之下却觉不妥,人的劣根性之一就是走不了门自然会爬窗的,就怕一方行不通了,他会不自觉做出其他的梦游行为,更危险的,难预测的。
起码现在扮演公鸡叫huáng的梦游行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与不便,同时是可以掌握住的,所以我便放任他这行为,甚至几个月过去,亦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
当然,期间也有好几次因为天气太舒适而睡太好我没有及时醒来的,恍惚间只感觉到有只柔软的手在脸上活动着,乱七八糟的摸,小媚儿该是想掐醒我的,事后想到。
然而没有一次是像今天,在清醒的状态下,被动的与梦游中的小媚儿靠这么近,听到他浅显的呼吸响在耳边,心中的擂鼓一下一下,不敢动,不敢说,只得转动着眼珠端详着他。
晨光落在长长了不少的稀疏毛发上,使得纤毫毕现。
半敞的衣襟再开,若隐若现露出里面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
宽长的袖摆沿着香被下起伏的身子一路滑,低头能瞥见衣袖上繁复的同色花纹。
与周围环境失去了联系,他仿佛生活在一个私人的世界里。
小媚儿脸上的表情是成熟的陌生的,是从未见到过的柔情似水,就连嘴角也是擒住一丝温暖动人的笑意,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年纪,深情得不觉是一小孩儿能有的情绪。
只是很久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怀疑的种子早早便已经种下。
一股冰凉兀自从额间晕开,不带任何**的,纯洁的,如溪流般荡过眉峰,滑过鼻干,擦过鼻翼,渗过半腮,抚过脸庞,触过耳郭,蹭过下巴,抹过唇瓣,最后轻点眼睫,来回扫动。
凌空的手,与扬起的几缕发丝交替。
方知晓,原来在意识不清之时,他曾经摸脸举动是此等亲密的。
似乎在从事一项很有意义或者很神圣的活动,可我不禁胡思乱想,这种活动落在梦游者身上,往往是压抑的痛苦经历的象征式重现。
果然,没一会儿,灿烂如晨光的容颜便刹那苍白,五官痛苦的拧在一块,向来精神的琥珀眸子此刻深沉得宛如末日来临的大海,嘶哑的声音如破烂的凌絮,梦呓:“烟儿……烟烟……”
从未有过的梦呓让我心神激颤,难道是梦游症严重了?
强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双臂,我稳住心神去静听他的话,听清了却是不由苦笑,小媚儿只会唤我一句“女人”,因而无论是“烟儿”、“烟烟”当属另外一人的称呼,之所以他从来不唤我的名字,或许正是这潜意识作怪,然而现在,可是将我当做是那位替身了!
暗骂没良心后,我不由有点儿担心,小媚儿与我一般都是忘记了过去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里有没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很明显,小媚儿是有的,从他的真情流露中可知,他的“烟儿”哪怕是记忆埋葬了依旧能使得心扉痛彻。
平生第一次,有了了解一个从未见面的人的冲动。
时间彷如静止了般过去得十分缓慢,我一边得应付床边小媚儿肉麻到骨子里的举止,另一边则还得忍住锦被底下不为人知的生理现象,一颗心分两头用,自是哪处都不讨好,最终受苦受累受罪的可只有自己。
哀怨的目光缠绵在小媚儿身上,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我唯有叹息。
一无所知的人最是幸福呢,打不行,骂也不行,而且瞧他一副惨不忍睹的尊容,眼角都红了,睫毛上又挂住小颗粒,怎么着都比身为受害者的自己要可怜。
放宽心态一想,被小美男吃豆腐,根据力的相互作用,何不是自己也在吃对方的嫩豆腐?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不能反抗,那就躺下来好好的享受,不但享受,还要注意让收益最大化。
干脆两眼一闭,认命的放软了身体,摆出一副任由摧残的姿态。
下腹处的血流即时放任自由的奔腾,仿佛能听到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声音,血染大地的景象不禁浮现脑海。
我嗤笑一声,也不在乎了,最坏状况也不过如此,只要不会失血过多一命呜呼就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