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这是抱了一个大腿,凭什么阎会长这样青睐你?”
“我也不知道,不光是阎会长,就连第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中将也帮我,说什么他们连一级的就数迫击炮方便,你把这些东西多给人家些。不光如此,中午我还和两位大佬在砂河阎会长的灶上吃了一顿饭呢?”
“啧啧,我说三弟,就凭这个,以后一定会青云直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你二哥啊。”
一旁的葛大壮也直拍马屁,连声说:“就是,咱王连长马上就要升官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王斌捶了葛大壮一拳,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没军功,人家阎会长会升兄弟的官?算了。”
“你没听说,学会五台话,就把洋刀挎,我看得改一句,学会定襄话,也把洋刀挎。”葛大壮一副羡慕的样子。
前一句话,王斌早听说过。阎锡山喜欢任用老家的人,五台的高官有许多,什么第六集团军总司令杨爱源是五台县门限石村人,第19军军长王靖国是五台县新河村人,山西省主席赵戴是五台县东冶镇人,骑兵军军长赵承绶是五台县槐阴村人等,而阎锡山所在的河边村由于位于五台、定襄交界,与定襄人交往太多,所以,青睐五台、定襄人是理所当然的。1947年,阎锡山亲自把河边村划归定襄管辖,可见定襄在阎锡山心中的重要性。至于定襄人在山西省政府中也有许多人任要职,梁化之是定襄师家湾人,此时任阎锡山的机要秘书,执掌印信,参与政要;薄毓相是定襄芳兰人,任山西省教育厅厅长;吴绍之是绥靖公署的秘书长;樊潜之为山西省宪兵司令;师式之为太原市警察局局长等,当然了,这些人大多后来与人们为敌,成了人民的公敌。后一句,当然是葛大壮的杜撰,内心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想法。
高宝存一听葛大壮的话,摸摸自己的头,对葛大壮说:“大壮啊,你是宁武人,怪就怪你的老娘没把你生到五台、定襄。你看我,生就生在定襄。”
葛大壮一听,也摸摸自己的头说:“唉,看来升官是很难了,不过,以后有两位兄弟照应,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
王斌听了葛大壮的话,知道是想升官,但此时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就拉过一个人来,向高宝存说:“二哥,这个人就是阎会长配给咱们的炮兵连长,叫刘宏瑞,浑源人。”
高宝存热情地一握刘宏瑞的手说:“谢谢老弟,来咱们营不用客气,有啥跟我说。”
刘宏瑞见高宝存这么热情,赶紧敬了一个军礼说:“卑职来之前就听说高营长的部队打鬼子不含糊,现在一见,果然如此。高营长,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炮把小鬼子打得哭爹喊娘的。”
“好,不愧是咱晋绥军出来的,以后的炮火支援就全靠老弟了。”高宝存心里直乐,嘴上当然得先给刘宏瑞戴高帽子。
接待完炮连的人,王斌见高宝存不忙了,就一把拉过高宝存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悄悄说:“二哥,我跟你说件事。”
“啥事?”高宝存见王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问。
“是这样的,你看我的火狐小队咋样?”
“狗日的,啥时弄了个火狐小队,我昨天看了一下,比我的警卫班的人都强。”
“是这样的,我打算把他们打造成全能军人,你看,就缺一个懂炮的人了,是不是把韩强他们三人给我,再给一门炮?”
高宝存见王斌一副奸商的模样,没好气的说:“去去,少在这儿跟我挖墙角,韩强是一直跟随咱们的老兵,懂得东西又多,你就这么着跟我要人?”
“二哥,咱们谁跟谁呀,我的不就是你的,再说,我要是把他们训练好了,咱们部队不是有一把尖刀吗?何况,这炮是凭着我腆着老脸要来的,怎么说我也有一份?”
“吆呵,官还没升几天胆子就大了是不?”
“不是,我哪敢跟您老人家耍脾气,这不都是为了咱部队吗?”王斌一副委屈的模样。
高宝存见王斌的样子,故意崩着个脸,说“看在你要来炮连的功劳上,好。”
王斌一见营长答应了,高兴得说:“谢谢二哥,以后需要我王斌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咱们不是结拜兄弟吗,谁让你是我二哥呢?”
王斌见到韩强等三人后,又从炮连那里领了一门炮,顺便拉了几箱炮弹,就急急地往驻地赶。
王斌他们赶回北楼口连部驻地时,只有警卫员王国成一人坚守岗位,没见其他训练的人回来,尤其是火狐小队的人一个也没见,知道还不到吃饭的时间。
“连长,你可回来了。”王国成一副寂寥的样子。
王斌向王国成问道:“你知道火狐小队在那里训练吗?”
“知道,就是不告诉连长。”王国成转过头说生气地说。
“找打了不是?”
“就是,人家一个人在连部连只耗子都见不到,多寂寞啊。连长,你要是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王斌一听王国成的解释,知道年轻人怕孤单,就说:“好,这次我带你去。”
王国成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说:“连长,我就知道你疼我,他们还在老地方,葫芦湾靶场。”
韩强一行三人有些吃惊,心说,这王斌真够可以的,部下没大没小的。
几个人带着一门迫击炮赶往葫芦湾靶场。
此时,张智正训练战士们如何潜伏。
潜伏是副队长武国华的长项。武国华长年在老家的大山里打猎,早锻炼出了一种出奇的忍耐力,加之伪装又好,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
训练前,武国华把潜伏的要领给大家讲了一遍,并找了一个易于潜伏的地方做了一个示范,也别说,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根本看不见武国华的影子。
当王斌喜滋滋地带着大家赶到葫芦湾时,别说看见一人,就是连鸟都见不到一只。
“小王,你是不是骗我?”王斌满脸疑惑地问。
“他们走时明明跟我说在这里啊,没道理呀。”王国成快哭了。
“那为何看不见一人?”
“连长,他们是不是到别的地方去了?”韩强问道。
王斌思忖了一下,断然说:“不可能,啊呀,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搞潜伏训练,记得我走时武国华跟我说过这么一回事。小王,你给我在附近的地方找出一人来就赦你无罪,否则,以后就别出来了。”
“怎么又是我?”王国成嘟囔了一句,赶紧跑了。
王斌稍稍喘了一口气,对韩强等三人说:“咱们也别歇着,你把迫击炮给我支起来,一会儿等兄弟们来了后,给大家表演表演。”
韩强一听,赶紧指挥同来的两名战士忙乎去了。
这里刚把迫击炮支好,就听王国成大呼小叫地喊:“连长,我发现了一人。”
这名被发现的战士训练累了,身上插着伪装睡着了,是发出打呼噜的声音吸引王国成过去的。
王国成的叫声惊醒了这名战士,等发现是王国成在呼喊,正待恼怒时,抬头一看,见连长来了,吓得马上闭了嘴。
王斌走过去,问:“咋发现的?”
“报告连长,他睡着了,打呼噜被我发现了。”
“是吗?”王斌寒着一张脸问。
“连长,我我,是睡着了,这几天有点累。”这名战士不敢看王斌的脸。
“你娘的,叫你在这儿是训练来了,不是叫你睡觉,明白吗?”
“连长,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王,吼几声,把他们都给我叫出来,我有话讲。”
王国成站在一处高地,直着嗓子喊:“火狐们,连长来了,赶紧滚出来,不然,一把火把你们的狐毛给烧了。”
队员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最后出来的是队长张智。
先前出来的队员见地上支着门迫击炮,惊喜异常,摸着炮筒啧啧称赞,等抬起头,见连长脸色不对,马上不说话了。
张智老远就看见迫击炮,眼里冒光,等到了跟前,正要摸时,猛然被王斌一把抓住前衣襟,就见王斌满脸怒色。
“看看你带的好兵,居然在草窝子里打呼噜,这是潜伏吗?”
张智一听,见一名满脸通红的战士垂着头在一旁局促不安。
“咋回事,米成山?”
被称为米成山的战士小声说:“队长,我我——。”
张智见米成山连句话都不敢说,气得挣脱王斌的手,上去就是一耳刮子。张智走南闯北多了,驼队里有不听话的骆驼要是倔强不听话,喜欢用鞭子教训,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暴躁的脾气。
“我还没死呢。”王斌冷冷地对张智说。
张智一听,有些尴尬,讪讪地对王斌说:“连长,对这种人就得用拳头,否则,他记不住。”
王斌一听,气得再次抓住张智的衣襟,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们的战友,不是你教训的牲口,知道吗?以后在老子的队伍里谁也不许打人,明白吗?”
“知道了,连长。”张智见王斌生气,气馁了。
“弟兄们,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规矩。假如这是在战场,有可能一个小小的疏忽就能要了你们的命。鬼子的素质比我们高,要想打败他们,就对付出极大的辛苦,否则,死的就是你们,明白吗?”
队员们都垂下了头。
韩强走时还有点不乐意跟随王斌,听人说,王斌是凭与高宝存的老乡关系才升官的,在他的印象里,王斌不过是枪打得好,至于带兵打仗,那是一门学问,不是谁都能带的,可现在见王斌这么爱惜战士,心里有点庆幸,看来,到王斌的火狐小队是来对了。
王斌见战士们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说:“来,我给介绍一下,你们的新队友。这个是韩强,原先是团里战防炮连的战士,参加过天镇战役,精通各种大炮,是营里火力班的班长,来咱们火狐小队,兄弟,委屈一下,当个副队长。”
韩强对大家一敬礼,说:“弟兄们,请多关照,我是怀仁何家堡人。”
原先的队员纷纷拍着巴掌,表示对新队友的欢迎。
接下来,由韩强向大家介绍了另外两门队员。一个长得精瘦的战士叫朱学,是绥远和林格尔人,另一个长得高大的叫许尧庙,是山西临汾人。
“米成山,过来。把你配给韩强他们,加强一下火力。”
米成山一听,哭着个脸,十分不乐意。
王斌见米成山不乐意,故意吓唬说:“那好,不乐意是,晚上不许吃饭,罚你每天给大家洗袜子。”
米成山一听,吓得赶快躲开,说:“那还不如跟韩强老哥呢。”
气氛这才有点融洽,这时,王斌对韩强说:“韩强,给大家露一手,省得他们看不起你们。”
韩强一听,说:“连长,打哪个目标?”
王斌扭头环顾一下,看见对面山上约一千米处有一堵低矮的残留废长城,就说:“看见了吗,对面的那堵土墙,给我打倒,能行吗?”
韩强目测了一下,说:“没问题。”
众人心里都有点好奇,纷纷围拢过来,看看在连长眼中的神炮手究竟是不是吹牛。
只见韩强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眯着眼睛对准大拇指看了一下,然后对许尧庙说:“目标,前方一千一百米,仰角65度,一发炮准备。”
许尧庙顿时跪在地上,手里拿起一发迫击炮弹来,显得非常庄重。
“放。”
众人就听“通”的一声从炮筒里射出一枚炮弹来,而后,就见在目力所及之处,山腰处的那堵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土墙在一片烟雾中被炸得四分五裂。
“好。”
这下,火狐小队的人再也不敢小看韩强他们了,而米成山从此也迷恋上了大炮,成了一位有名的炮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