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良无心看风景,此刻他的神情瞬息万变,愤怒、悲哀、失落、困惑,充斥着整个心房。
谣言的可怕,王学良总算深深地体会到了,他面色铁青地扫过客栈食客那布满阴邪的脸,差点因强忍着爆发的冲动而背气离去!
事情怎么他娘的传成这个样子,是哪个孙子传出来的?是东环房间的几个人?还是闲着蛋疼的人胡乱编排的?谁他妈跟老子有这么大的仇恨?好不容易把屎盆子扣了下来,这会又来个大的,想直接把老子淹没在秽物之中?
就算此刻出去大耳光抽他丫的,顶毛用?谣言就跟病毒一样,不单传播速度快,而生命力顽强,越是想扑灭它,它越蹦达得厉害。人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如今智者在哪?
王学良瞬间觉得有种天翻地覆的压迫感,自己要真做过到也不惧他人言谈,可明明没有做过,怎能受人如此编排?坏了自己名声事小,王家恐怕也要受人非议,唐嫣、唐家就更加不用说了,当时的意气之争,本就是微乎其微的闹剧,如今被扩大到这斯田地,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如今只希望唐嫣不要误会自己,便心满意足!
王学良再也坐不住了,丢下一枚碎银,准备静悄悄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哪知才走了两步,徒地听见一声惊雷,可把王学良吓得差点两眼一抹黑不闻天下事。
惊雷之后,客栈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在门口和声源的目的地徘徊。
王学良稳住身子,转向门口丢给武昭一个飞瞪,接着迅速地迈开脚步,飞一般地来到门口,未等武昭再次出声,扯着他的膀子,拼命地跑了出去!
“…说话的是….程小爷???”半晌之后,食客乙面色惊恐地问。
“这嗓门,这霸气,不是程小爷是谁?”之前没有参与‘伐纣’的人幸灾乐祸地回应道。
“王兄…不会是王灿…王公子吧?”食客甲浑身难受,像是被千万只虫蚁啃噬着身体,头昏脑涨,人已经摇摇欲坠,因恐惧而双眸红瞠而突现,内心中焕发出最后一丝力量,颤抖着问。
“废话,谁不知道程小爷交好的公子哥当中姓王的只有一人,不是他是谁?”这位食客平时虽听八卦,但是也懂祸从口出,坚决只听不言,这会儿心里更是庆幸,好象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睿智,言之凿凿地为众人傻X解惑。
‘乒砰’食客甲直接顺着桌子滑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酒碗也落地而碎,脸色煞白地闭着眼睛,心中悲怆难当,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我他妈嘴怎么这么贱?他…他看到我了吗?我会怎么样?被他大卸八块?被他抄家灭门?不要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听人说的,不是我,真不是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不单是食客甲,刚才参与咒骂的每个人心里都惊恐万分!王灿是什么人?有仇必报的纨绔!他刚才当场发难,肯定是和之前去东环一样,召集帮手去了!这会指不定已经派人守在了门口,出去一个收拾一个,这要是能挨顿揍能了事,到也快活,要是他气不过,想将尔等折磨出燕京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娘的听那小子絮叨就行了,干嘛要无声的感慨?天啦,都怪那小子,我们都是受了他的蛊惑,都是他,所有事都赖他,不关我们的事!放过我们吧!
很多时候,用暴力去遏制谣言,远不如静欲而安来的更令人畏惧,猜测、不安会逐渐击溃人们心中的信念,让他反省的同时慢慢成为了‘谣言止于智者’的一份子!
武昭被王学良拉着出门之后,就一直在询问怎么回事,王学良心中悲愤,很想把事情告诉武昭,但是也大致了解他的脾性,如果纵然他去打抱不平,指不定要捅出大篓子,这事情到底会引起什么反响,王学良不敢武断,幸好明天就可以出去办事,等把一头的事情先解决,然后再根据事态的发展来作判断才是上策,忍了!
“能有啥事?我都等你半天了,还有事急着要你帮忙,所以才急忙拉着你出来的,你别疑神疑鬼的,成么?”王学良被武昭追问得紧迫,心知他一番好意,于是佯怒着解释道。
“不对啊,王兄,”武昭瞅着王学良那愤怒的神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又疑惑道:“小弟刚才入门的时候,好象听见有人议论来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说王兄的坏话?”
“哪有的事,你想多了。”王学良微惊,没想到武昭粗人一个,还颇具观察力,生怕他冲动,赶紧解释道。
“王兄的事就是小弟的事,你只管告诉小弟,要是真有人胆敢诋毁王兄,老子非撕烂他的狗嘴不可!”武昭察觉到王学良眸中的一丝隐晦,心中更是疑惑,瞬时顿时爆发出了一股极强的气势,只要王灿说个是字,自己就去捏碎了那帮杂碎!
“武昭!”王学良喝斥道:“这燕京城内谁他妈敢当着我的面诋毁我?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真找你有事!”王学良怒意的表现,心中却十分感动,暗自庆幸王灿能交到这么一个维护自己的兄弟,武昭给王学良的感觉不知道要比钱枫好了多少,粗人?化人?哪里抵得上真心人!
“额,真没事啊?”武昭听他说的有理,甚至情绪也激动起来,暗怪自己粗言陋语惹恼了他,赶紧放低了声音,将疑问句尽可能地表达得肯定一点。
王学良微笑着拍了拍武昭的肩膀,感激地说道:“咱们是兄弟,有事我也不会闷在心里,你这性子有空也克制一下,没听过冲动是魔鬼吗?真遇到啥事,也要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程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饶了饶头,说道:“王兄教训得是,小弟鲁莽了。”接着话锋一转,眼眸中带着许多感触说道:“小弟心中感激王兄,若不是王兄不嫌小弟,愿意与小弟结交,说不准小弟这会还被老爷子钳制在家打铁卖艺,哪里能随时随地有缘与王兄一班兄弟在逍遥快活?小弟哪里见得王兄受气,不是小弟海口,这燕京里外,谁要是和王兄不对付,王兄一句话,小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王学良心中感动,同时惊讶于这个朝代对武夫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要发展就只重化?重人?就拿书本来说,编撰的人自然是学砥柱,可让书成本的还不是那些印刷工人!豪门乃至皇室每日的膳食用度的锅具,还不是光着膀子挥洒汗水的汉子所制?哪一样的发展不是跟普通阶级息息相关?
武昭只是人长得魁梧了些,嗓门大了些,这家境也算不错了,怎么也被莫名的划到了武夫草莽的行列之中?他的老爹竟然都只认为他适合继承主业,只靠打铁手艺度日?可事实是这样吗?不是!武昭进了王灿的圈子,接触到了那么多所谓的化人,也没见他低人一等,反到是在关键时刻还为王学良化解了危机,哪里又比人差了?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拿自己的长处或者拿如今朝代的优势和别人的短处相较,赢了别人却输了自己!
王学良一时间感慨万千,似乎心底有个声音再拼命地呐喊,不求改造社会,但求无悔于心。
“武昭,以后你就别再叫我王兄了。”王学良深邃的眸中射出一抹异样的色彩,铿锵道:“我比你虚长两岁,日后你就直接叫我哥,听见没?”
“好,都依哥哥!”武昭兴奋不已,直接爽快地应承。
武昭嗓门本来就大,两人之间离得很近,这一豪言几乎是咆哮而出,顿时震得王学良七荤八素,哭笑不得地瞪了武昭一眼,心中到是特别欣赏他直率的性子。
“哥哥赎罪,小弟孟浪了,嘿嘿!”武昭瞅着王学良那副捂耳的痛苦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赔了个礼。
“没事,嗓门大是你的特点,只要你以后注意下,别在我耳根边上吼就行了!”武昭是豪杰,让他去学人那套也不合适,该怎样就怎样,只要不成心折腾人就好了。
“恩,好的。”武昭憨厚地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哥哥,我听下人来报,说你有急事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王学良发现不远处有个拱桥,向着武昭示意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靠在桥的侧柱上,王学良望着清澈的河水,心底涌现一抹清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