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本打算再睡会,感觉到酒劲已过,平时也没有大白天睡觉的习惯,于是搓了搓松醒的眼睛,坐到了床榻边。
坐在床榻上,静静地发呆五分钟,王学良毅然起身,蹲下卧倒‘1、2、3….’
前世王学良有个习惯,平时每天起床后会花大约十五分钟,做几组俯卧撑,一组三十个,一般做个三四组,情况好的话做五六组,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好歹也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
“少爷。”才做了两组,门口就听见了翠儿的呼唤。
“27、28、29、30”王学良坚持做完第二组,起身拍了拍手,朝门外应了一声。
“什么时辰啦?”王学良打开门,笑着问。
“少爷,刚过申时,夫人让奴婢叫您过去用膳。”翠儿笑着回应道。
“哦。”王学良应了一声,细细想了一下:五点吃晚饭?早是早了点,不过还行吧。于是微笑着说道:“行,那过去吧。”
膳厅。五荤二素一汤,王学良微惊,暗叹浪费。古代又没有冰箱,一家子两口人,就算老爹回来也只有三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奢侈。前世的时候,王学良经常吃盖浇饭或者点个小菜就足够解决温饱,如今的生活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向陈慧香询问了一下老爹没有回来吃饭的原因,听她的意思,爹经常在外应酬,不回来吃晚饭是常事,王学良此问到显得突兀了,外人看来他是多么不顾家的一个人,随意跟陈慧香说了声,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二老之类的话,也就不再解释。
吃了两口,王学良忽然想起了云儿,于是赶紧让翠儿取来两个空碗,选择了几道味道马马虎虎的菜式,飞快地夹菜。
王学良虽然不怎么挑食,但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以后,各种菜式,除了那天吃的那个熟牛肉觉得物超所值外,其他的都觉得一般般,好的材料却做不出好的味道,这明显是一种浪费!搞不清楚是厨师的水平有限,还是这个朝代吃的就是这种风味,口感层次很不鲜明,主辅佐料配搭失控,搞得王学良都有自己动手的冲动。主人家的口福都只如此,那下人就更不用说了。
陈慧香被王学良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柳眉微蹙,嗔道:“灿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好好吃饭!”
王学良嘿嘿一笑,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说道:“娘,您吃您的,就甭管我啦!”
“你这孩子,要是让你爹看见,非揍你不可。”陈慧香怪嗔地说:“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道吗?”在陈慧香看来,儿子估计是养了什么小动物,这到是把自己对他的溺爱学去了七八分,你说你养个小东西吧,这也没什么,只是人都还没吃,你就顾着你那小畜生,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王学良傻笑着点了点头,夹好之后让翠儿盛碗米饭,然后全部放到一旁的托盘上。
王学良借口胃口不佳,吩咐翠儿留下来招呼陈慧香后,端着托盘飞快地离开了膳厅,完全没有理会陈慧香的娇嗔薄怒。
王学良打包的饭菜当然不是给畜生吃的,他的爱心还没有泛滥到这种地步。云儿上次受罚,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她如今躺在床上不便,自己怎么也得尽点心意才是!更何况只是举手之劳!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了方便以后的照料,两个丫鬟已经告诉了王学良她们的住所,都在王学良院子里的偏房,隔了不到一百米。虽然知道地方,不过这也是王学良第一次过来。
到了门口之后,王学良伸手欲推门的同时又迟疑道:虽然我把这两个丫鬟都当妹妹看待,但她们毕竟是女孩子,有些事情或许规避一下更好,于是轻轻一笑,敲了敲门。
云儿虽然受了责罚,但心里却一点也不难过,想到少爷挺身而出守护的那份情谊,委实让人感动。
趴在床上无所事事,云儿想起小时候。云家是燕京城佃户管辖区的一门庄户,云儿名叫云澜,一家共五口,原本家境富裕,但父亲生性懒惰,挥霍无度,终日与那些狐朋狗友把酒言欢,娘亲气倒在家,也不闻不问。几年下来,家中积蓄一扫而空,父亲不但不知悔改,而且还变本加厉,他为了面子,不理会家中的困境,不顾反对地变卖家产,继续挥霍,自此母女四人过上了举步维艰的日子。
因为家中还有一对年幼的双胞弟妹,娘这些年又积劳成病,已经无力支撑家中基本用度,年仅九岁的云儿毅然放弃了美好的童年,用弱小的身躯主动担负起家庭的重担,小女孩能做些什么?世人同情她也只能让她到小酒肆跑跑腿,杂货铺、米店等地做些粗重的搬运。云儿咬着牙用信念支撑着,出工回来之后,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而是坚持在昏暗的烛光下和娘亲一起做些简单的手工,等稍微空闲的时候出去摆摊贴补家用,她弱小的身体根本不堪重负,生病后也不敢告诉娘,只能咬着牙硬挺过去,她努力了,甚至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勉强让一家四口吃口饱饭,为了这个家,她不后悔,心里的苦楚也从不向外人诉说,因为她坚信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但是,她们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家中早已没有值钱的东西,甚至一家四口现在都是住在自己搭建的茅屋之中。父亲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根本不顾她们母女四人的死活,回来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只要稍微能换点钱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云儿曾经试图用弱小的身躯去阻止灾难的发生,然而迎接她的却是恶毒的拳脚,从那以后,云儿再也没有体会过快乐,而且心中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十二岁那年,娘终于没能熬过病痛的折磨,留下一对七岁不到的弟妹撒手人寰,而父亲在娘临终之后再也没露面,云儿将娘草草掩埋,心里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她想过轻生,可幼小的弟妹怎么办?
老天开眼,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见了现在的主家,王家府宅,王夫人—王陈慧香。
陈慧香从这个金钗之年的姑娘身上发现了本不该属于她的坚毅,派人调查之后,对她的遭遇也深感怜悯,不但将她收入王俯当贴身丫鬟,而且还将她的弟妹安置到了王府租借的佃户家中,自此云儿悲惨的命运终于有了转折!
陈慧香早有打算,平日都让她们守在身边,三年下来,经过下人的口述想必她们对儿子的性情有了足够的了解,等到王灿新婚燕尔,这才将她们一起调来伺候。
内心里面谁都希望遇见一个礼贤下士的主人?但很多事情都与理想背道相弛,在云儿的眼中,王灿脾性难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父亲的挥霍败家,弄得家破人亡,对于这种人她很排斥,甚至有些怨恨,但偏偏他的母亲又让自己得已新生,云儿很苦恼,感叹命运的不公的同时咬着牙作了决定: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要靠着这工钱支应弟妹的未来,所以哪怕王灿很难伺候,她也一定会咬紧牙关默默忍受!
新婚翌日,王灿逼走妻子,云儿的心瞬间凉了下来,她很害怕也很无奈。但是奇迹出现了,王灿近日的种种作为竟然和想象中的相差万里,他对下人的谦卑礼待,沐浴时候的羞涩模样,甚至看见自己受罚竟然挺身相护,细微的事却在云儿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
此次受罚,云儿心知王灿的那个眼神已经令护卫手下留情,重重的板子打在她的身上依然难以消化,臀部更是刺痛难忍,整天只能趴在床上休息,一日三餐也都是由翠儿照料。
听见敲门声,云儿心中疑惑:翠儿今日为何这个时辰回来?难不成忘了什么东西?不作细想,糯糯地回了一句:“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云儿调整头部方向的同时问道:“翠儿,你怎么…”话只说到一半,云儿徒然发现来人竟是王灿!震惊的同时稍微楞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羞涩的尖叫,慌乱地扯着被褥盖到身上,又将头埋了进去。
王学良进屋之后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微笑着正准备走过去搭话,却被徒然传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惊慌之余幸好及时稳住了手中的托盘,不然自己的一番心意就全浪费了。
心中郁闷的同时,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场变故,忽然尴尬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现在是春季,白天还比较暖和,云儿伤在臀部,所以不敢再穿厚实的亵衣,只是用青纱遮住了下身,青纱轻薄,隐约间已能看清下半身的大致轮廓。这间房除了翠儿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王学良的到来让云儿不及防备,羞愧难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