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皇甫嵩预料中的那样,大军此番班师回城极其低调。
入城之前既没有百官出迎,也没有惊动天子,更没有任何欢迎仪式。
而是,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趁夜进城。
并且,真正入城的甲士全是西凉众将帐下的亲兵卫队,余下大军则是绕城而过,驻扎在城外大营。
就在大军相继抵达长安之时,李利早在下午便已回到将军府,而迎接他回府之人也只是将军府一众属官,以及留守长安的李傕、李玄、李儒和他的弟弟李暹四人而已。
戌时,城门关闭,偌大的长安皇城沉浸在黑夜当中。
骠骑将军府,灯火通明。
正堂上,大摆筵席,李利麾下一众文武官员悉数到场,庆祝司隶之战大获全胜。
而主帅李利仅是在筵席开始时在正堂上露过面,随后便悄然离开,自此大堂上彻底喧嚣起来,众文武举杯换盏,开怀畅饮。
诚然,李利选择离开是有道理的。只要他坐在帅位上,堂下众人便不敢高声喧哗,显得十分拘谨,更不可能无拘无束地欢庆。然而,只要他一离开,整个大堂便立即沸腾起来,众将领再无约束,甩开膀子猛吃海喝,这才是真正的尽兴豪饮。
将军府东跨院,侧堂上同样摆着筵席,从正堂离开的李利此时就坐在这里与三十余位将领欢聚一堂。
细心之人只要看一眼侧堂上在坐的将领,便不难发现这里有些与众不同。
侧堂上的筵席不像正堂那样分阶设宴,而是十余张案几摆在一起,围成椭圆形,众人围桌而坐。这里没有高高在上的帅案,也没有明显的主次之分,几乎是平等相待,大家都在同一个圆桌上吃饭,把酒共饮。
圆桌正东方向的中央位置坐着李利。在他左边是李玄,右边是李儒。余下,左侧依次是:滕霄、铁陀、铁箫、蒙崇、成宜、马玩、梁兴、杨秋、桓狼、桓豹等十余名将领;右边则是:李典、滕羽、鞑鲁、庞德、成公英、李征、黄烈、李蒙、徐峥、桓忠、桓义、桓双、桓全等十余名将领。
凭此不难看出,这个侧堂上的将领都是最早一批跟随李利立足武威郡的将领,也是武威军的基石。毫不夸张地说,李利之所以能在凉州站稳脚跟,并成为凉州实力最强的诸侯势力。全仗这些将领浴血厮杀。若是没有这些将领替他卖命,抛头颅、洒热血,李利断然走不到今天。因此,从某意义上说,这些都是“从龙之臣”,也是最得李利信任、让他最放心的一批忠臣将领。倘若这些人都会背叛他的话。那么他必定是众叛亲离,距离彻底灭亡已然为期不远了。
是以,自从平定长安之乱以来,这些将领当中除了滕霄、滕羽兄弟、庞德、成公英和李征等人仍在前线征战之外,其他人一直替李利驻守后方,稳固根基。也正因为如此,李利领兵征战期间。后方从未出现过后方动荡的现象,始终稳如磐石,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战事。而这也是西凉军屡战屡胜的关键所在,不管任何时候,后方稳固都是第一位的。
故而,这些将领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立下赫赫战功,但他们所做的贡献却是不容忽视。对李利乃至整个西凉军的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为此,适逢西凉军再次大胜之时,李利并没有忘记这一大批默默无闻的将领,特意在内堂设宴款待他们。与此同时,此次设宴还有更深次的用意,否则便不会另行设宴了,完全可以将他们安排在正堂与东征将领一起庆功。
另外。这里面还有很多将领是特意从雍凉二州抽调回来的。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滕羽、李典、马玩和桓狼、桓豹六兄弟,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千里之外奉命赶来,其目的显然不单单是为了赴宴那么简单。
“诸位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辛苦。这第一盏酒便是犒劳你们鞍马劳顿之苦。来,我敬诸位,举盏,共饮!”宴席乍一开始,坐在正中的李利率先打破沉静,举起酒樽,朗声说道。
“谢主公!”众人齐声道谢,举盏一饮而尽。
饮罢后,众将脸上都带着笑意,但他们心里却并不平静,反而十分忐忑,惴惴不安。毕竟,李利一道将令将他们从驻地召回长安,必有用意,或者说定有安排,断然不是为了赴宴而来。可到底为了什么,他们却是毫无头绪,根本摸不着头脑,且打听不出一点风声,包括李玄在内,都不知道李利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未知的东西难免令人不安,在座的众将自是也不例外。奈何李利自己不说,旁人便无从得知。是以,众将只能闷着头吃喝,尽量少说话,生恐言语失当,惹得主公不悦。
接下来,继李利之后,李玄、李儒和滕霄等人先后邀众将同饮,侧堂渐渐热闹起来。
酒到中途,眼见众将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个十分拘谨,显得心事重重,滕霄率先打开话茬,恭声道:“此番我军一举击败诸侯盟军,缴获颇丰,仅是战俘便有数万之众,各营统领都想尽快补充兵员,以填补战损。不知主公对此有何安排?”
李利闻言轻轻酒樽,目光从众将身上扫过,微笑道:“此战,各营皆有折损,尤其是步卒伤亡惨重,因此兵员补充数量巨大。我意,此次补充兵员皆从郡府兵中挑选兵士,战骑营优先,而后是步卒营,兵力补充保持原有数量不变。”
滕霄闻声面露喜色,当即对铁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等可都要巴结铁陀将军了。眼下郡府兵势力庞大,可谓是兵强马壮;原有兵马十余万,而今匈奴草原收降五万,并州收降八万,再加上司隶境内的六万郡府兵。好家伙,这些兵马加起来,一转眼铁陀将军已然手握三十余万大军,几乎是主力战营的两倍,实力斐然哪!”
“云龙说笑了。”铁陀谦逊应声,笑道:“郡府兵数量虽然巨大,可实际战斗力却远不如主力战营,且兵力分散,实在是不足为道。不过,云龙若是看上那支兵马,尽管领走便是,我乐见其成。”
话音稍顿后,铁陀对李利恭声道:“既是主公有令,末将建议此次补充兵员优先抽调最早一批郡府兵,也就是原来军中裁撤的那批将士。至于骑兵人选嘛,当属匈奴降兵和雍州郡府兵为首选,这两处的兵士弓马娴熟,且彪悍异常,当是不错的骑兵。当然,这只是末将之愚见,具体如何还须主公决断。”
李利微微颔首,面带笑意地说道:“补充兵员之事刻不容缓,接下来半个月内必须补充完毕,而后整军备战,汉中战事迫在眉睫,时不我待呀!”
说到这儿,李利语气一顿,神情肃然道:“不过??????在此之前,摆在我等面前的还有一件大事,那便是对北伐战事和司隶之战中立下战功的将士予以赏赐。自古以来,有功不赏乃军中大忌,所以此事决计不能拖延,以免军心涣散,影响全军士气。
另外,眼下郡府兵数目巨大,却十分混乱,各地兵士良莠不齐,必须重新整编,否则早晚必生事端。还有,早在去年就该进行的全军将领轮调之事也要一并进行。是以,此次借着论功行赏之际,全军重新整合,各营兵马和各地驻军都会随之变动。”
话音方落,滕霄便接声道:“如此说来,主公此次将我等召来便是为了此事?”
李利轻轻颔首,神情坦然地看着围在圆桌而坐的众将,好一会儿后,朗声道:“诸位都是跟随我从武威郡一路走到现在的亲信将领,多年来不惧生死,浴血沙场,九死一生。我李利能有今天,诸位功不可没,理应得到应有的赏赐。
目前我军日益壮大,说是兵多将广亦不为过;地盘也随之增大不少,时下拥有雍凉二州、并州和司隶大部,近乎四州之地。兵多将广,地域大增,随之而来便是边境愈发广大,战事频发,巩固后方根基便显得愈发重要。惟有稳固的后方根基,才能保证出征大军的粮草辎重供给,继而前方将士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所以,我将诸位召唤至此便是为了征询你们自己的意见,到底是留守后方还是随军出征,全凭你们自身的意愿。留守后方的将领,务必维护边境安全,保持境内安定平稳,肃清匪患,确保赋税和粮草辎重安全送至州衙府库;如有失职懈怠,我必严惩不贷。愿意随军征战的将领,便不用我多说了,沙场上刀枪无眼,难免有所损伤,但诸位尽管放心,只要我李利一息尚存,便会照料尔等妻儿家小,断断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听到李利说出原委后,堂内众将一阵沉寂,随之纷纷起身,齐声道:“我等听凭主公调遣,誓死不辞!”
李利欣然颔首,朗声笑道:“好,甚好!诸位不愧是我李利的生死弟兄,今夜我等不醉不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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