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雾当中,失去头颅的身躯轰然倒地,顿时又是一片血雾激射而出,溅落在刚刚露头的茅草嫩芽儿上,鲜艳欲滴,格外引人注目。
哒哒哒!
急促轻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甘宁身旁勒马驻足,当即张辽飞身下马,快步走到甘宁身前。
“兴霸伤势如何?还能骑马么?”
“呵呵呵!”甘宁开怀大笑,在张辽的搀扶下撑着战刀站直身体,煞白的脸颊上浮现出浓浓的喜色。
“多谢文远将军挂念,我没事,皮糙肉厚的,还撑得住。”
“哦,如此便好。主公命我出阵相助兴霸,刚刚一时兴起便只顾着与颜贼厮杀,倒是忘了主公的吩咐,险些害了兴霸的性命。还请兴霸多多见谅,切莫怪罪才好啊!”张辽搀着甘宁一边向甘宁的座骑走去,一边满脸歉意地说道。
“文远兄切莫如此客气,小弟此番能够侥幸活命,全仗兄长和仲康将军及时搭救。否则的话,小弟此刻只怕早已身死多时了。”甘宁感激道。
张辽会心一笑,由衷赞叹道:“兴霸豪爽坦诚,战斗勇猛,意志坚强,实乃真英雄也!”
“文远兄过奖了。小弟出身卑贱,多年来一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时常自惭行愧,无颜面对双亲和族人。而今幸得主公不弃,收录麾下并委以重任,甘宁焉能不效死命?纵然今日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死后小弟也能堂堂正正的去见父母,告诉他们,我已经不是水贼了。而是骠骑将军麾下的将领。”说出这番话时,甘宁脸上没有丝毫伤感之色,反而带着自豪的笑容,神情很轻松。
张辽听后神情为之动容,或者说是为甘宁如此坦然地道明出身的豪爽大气所折服。暗自钦佩不已。
正因如此,张辽才算是真正认可甘宁的能力和为人,诚心与他交好。
事实上,此战之前,一众西凉将领对甘宁的感观甚为不佳,甚至十分厌恶。或许还有人对他心怀敌意。因为甘宁曾经试图谋害李利,而后重伤欲死之下又被李利所救,可他却不思报效李利,反倒还想逃离长安。如此行径,在西凉众将眼里便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之徒,都不愿与他为伍。若不是李利十分赏识甘宁。不计前嫌,恐怕早就有人去找他麻烦了,或许还是李利身边的亲信大将。比如:典韦、许褚等人就是这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但凡对李利不敬之人便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自然不会客气,出手教训一番还是轻的,重则直接杀掉。
但是。甘宁刚刚在阵前表现出来的血性和顽强不屈的斗志,却让众多西凉将领对他刮目相看,无形中已经认可了他的存在,完全将他视作西凉军的一员,不再有抵触排斥之心。只不过这一切甘宁或许还蒙在鼓里、毫无察觉,自我感觉良好,浑然不知西凉众将之前并未真正接受他,一直都在观望之中。但经过刚才一战,甘宁展现出来的身手和血战到底的勇气,着实让西凉将领大吃一惊。纷纷钦佩不已。
至此,甘宁才算是真正融入西凉军,而众多西凉将领也愿意和他交好。张辽便是第一个向甘宁示好的将领,也是西凉众将与甘宁平辈论交的明证。
一边说话,张辽一边扶着甘宁翻身上马。待他自己也上马之后。却见甘宁勒马驻足,看看颜良无头的尸身后,既而望着正在勒马转身的许褚提在手里的人头怔怔失神。
“兴霸在想什么呢?你身负重伤,实在不宜在此久留,还是速速与我返回军阵才是。”张辽轻声说道。
“嗯,多谢文远兄提醒。”甘宁闻声回神,既而神情向往地赞叹道:“仲康将军真乃神人也,刚刚那一刀快如闪电,如同一阵被风吹过便斩下颜良首级,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颜贼只怕都没有感觉到痛,或许还不知道他死在谁手里。如此惊世绝伦的刀法,实乃我生平之仅见,令人惊羡哪!”
张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兴霸所言极是。仲康确实是武艺绝顶高强的当世猛将,刀法之精湛、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就连主公都曾多次夸赞他。眼下我军将领之中,仲康已然跻身十大战将之列,其武艺之高强与虎贲将军典韦、龙骧营统领马超、无双铁骑统领滕羽、武威营统领滕霄等四人不相上下,想来此战过后便可晋升虎将之列。”
说到这儿,张辽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刚刚兴霸开怀大笑,想必就是因为颜良被仲康跃马斩首之故吧?”
甘宁欣然点头:“正是。颜贼诡计多端,想杀他确实不容易,而一刀斩其首级就愈发困难了。但仲康将军刚刚飞马一刀,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更是大快人心。平心而论,颜贼的确武艺高强,若是正面对战,我或许不是他的对手,至少也要逊色半筹。但我看得出来,颜贼绝对不是仲康将军之敌,若是面对面交锋,一百个回合之内,仲康将军便能将颜贼斩于刀下。由此可见,我军之中确实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此乃我西凉军之福啊!”
“哈哈哈!”甘宁话音方落,便见许褚打马返回,眨眼间来到甘宁面前,笑呵呵说道:“兴霸过奖了,许某可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刚刚我之所以能够一刀斩杀颜贼,全仗兴霸斩其座骑之功,而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举手之劳而已。”
说话间,许褚将颜良的首级系在甘宁的战马右侧,与文丑的首级一左一右正好对称。
“仲康将军这是作甚?颜贼是被将军亲手斩杀,我甘宁怎可贪功?”甘宁惊讶道。
许褚闻言爽朗一笑,摇头道:“兴霸此言差矣。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皆是有目共睹,主公和列位将军自然也看在眼里。因此,如果斩颜良之功归我,那才是真正的冒领军功呢。”
话音稍顿,看到甘宁还欲推辞,许褚神情肃然道:“兴霸不必多言,暂且与文远退回本阵,不可迟疑,快走吧!”
“呃?”甘宁闻声愕然,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却陡然瞥见盟军阵前奔出一骑骏马,马背上一名身形壮硕、气势逼人的盟军将领跃马飞奔,正朝阵前战场疾驰而来。
眼见于此,甘宁与张辽对视一眼,当即点头道:“也罢,有劳仲康兄了。”
“你们快走吧。此次出战的敌将气势不凡,必是勇猛之辈,看这架势,其战力或许还在颜贼之上。”许褚冷眼看着跃马挥矛的敌将,沉声道。
“仲康多加小心,不管敌将身手如何,都切莫疏忽大意!”勒马转身时,张辽对许褚叮嘱道。
许褚轻轻点头,摆手示意张辽、甘宁速速离去,而他则是轻提缰绳,紧握战刀,目测着敌将疾奔出阵的速度和距离,蓄势以待。
“贼将休走,留下颜良首级,某燕人张飞来也!”
就在张辽和甘宁打马返回本阵时,盟军阵前跃马出阵的张飞厉声暴喝,洪亮的暴喝声迎风激荡,响彻整个娄底原战场,以致于两军数十万将士都能清楚听到。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张飞厉声暴喝之后却在低声嘀咕着另一番话:“他娘的,颜良这厮也太没用了,短短十几回合便被西凉将领斩下头颅。你打不过人家就打不过嘛,为何还要拼命逃跑,害得我还以为你这厮能够逃脱,因此便不用急着出阵替你收尸。奈何你这厮却是外强中干,不跑的话,还能勉强支撑一阵子;这一跑便是自寻死路,被人家一刀削去脑袋。可气的是,你死了不要紧,却连累俺张飞被大哥好一番训斥,当真是死有余辜!”
的确,张飞此番出战之前却是受了不少窝囊气,究其原因,全是颜良突然被杀所致。
本来张飞早就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阵厮杀,奈何刘备早有交代,只要尸首不救活人。
于是他只好按捺心神,睁大双眼看着阵前战场的厮杀局势,准备等到颜良即将被西凉将领斩杀之时踏着点出战,这样既能完成大哥刘备的吩咐,又能掩人口实,不被袁绍埋怨。
计划得很周详,几乎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但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这个变化就在于,颜良奋力冲出张辽、许褚二人的围堵,既而绕过战场试图逃回盟军军阵。当时张飞都准备打马出阵了,却不料颜良突然来这么一出,致使张飞误以为颜良能够逃脱张辽、许褚二人的追杀,故而他便留在阵前没有第一时间出战。
没想到,张飞刚一松开缰绳,颜良却被甘宁拦住。接下来便发生了甘宁袭杀颜良坐骑、许褚飞马斩颜良的一幕剧变,整个过程实在太过短暂且又太快,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快得让张飞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结果,颜良一死,袁绍当即勃然大怒,怒声斥责刘备,险些拔出佩剑挥剑相向。面对袁绍的指责,脸红脖子粗的刘备无言以对,只好把张飞推出来做挡箭牌,当众训斥张飞一顿,既而命令张飞出战,务必斩杀许褚替颜良报仇,以解袁绍心头之恨。
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张飞,义愤填膺的打马出战,乍一上阵便是一声断喝。
这一声怒吼不亚于金猊兽王的兽王咆哮,震得阵前战场一阵轰鸣,两军将士闻声色变,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样一个念头:“一声断喝响彻方圆四十里、撼动五十万大军,这厮太猛了,端是猛张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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