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说,罗仁以及一众卫兵对聂枫龙大通二人颇为礼敬,吃穿住用每样都早已备好,甚至聂枫晚上休息之前的洗脚水,都由那名翠衣女婢亲自打了过来。
但尽管如此,聂枫内心里却仍旧带有一丝不安,他想起自己曾问过罗仁头领身份证明的物事,却被对方大大咧咧的一言略过,那副模样倒显得一副蛮不在乎的意思,让聂枫紧接着要问的话,不由得再次吞回了肚里。
不过后来一想,聂枫越发感觉这里面的疑问颇多,罗仁给他的印象好像除了豪爽之外,似乎从一开始就未曾提及由木府何人所派,何时到来,更不曾出具哪怕一点身份一类的象征,初始聂枫以为是罗仁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不曾将其当回事,但仔细想来,好像聂枫的判断并不成立,罗仁似乎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明天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倘若再给我耍**使滑,那可就怪不得我手中的初杀剑了!”
在自己的石洞之中,聂枫不觉嘀咕了一声,继而轻弹一下剑身,在一阵淡淡的嗡嗡声过后,一扬手便将其收回鞘中。
山洞之内本无日夜,不过每一批开采出的矿石在经过人为第一道筛选后,总会或多或少的产生一些毫无用处的岩石,这些岩石几乎每隔两三个时辰便要运出洞外,而正是这股铿锵的车轮声将聂枫再次惊醒了过来。
粗略洗了把脸,聂枫便推开了自己小空间的木门,正巧一旁的龙大通似乎也是大梦方醒,也在迷糊中刚刚打开自己的木门。
二人面前有三辆小型木车,木车之上堆积的满满的废弃岩石,每辆木车旁都有着两名赤着上身的矿工,正在挥汗如雨的将木车推向洞口之处,而紧跟着三辆木车的,乃是前后各两名卫士,每名卫士手中均执着尖锐的长矛,头前的两名似乎颇为不耐烦的正喝斥不已。
聂枫的双眉不觉微微一皱,这里的条件本就艰苦难耐,但这些卫士似乎对身在劳作第一线的矿工并不如何礼敬,不仅如此似乎还随时随地的打骂不已,看来,这里的矿工还真就像奴隶一样,一点地位和尊严都没有!
龙大通望向聂枫的目光中,同样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二人相互打了声招呼,便一同朝着山洞深处的客厅而去。前行不远便清楚的听到了忽大忽小的一阵吆喝声,似乎是许多人围坐一起在赌斗着什么。
“哈哈哈,聂兄弟龙兄弟,早上好啊!”
一阵豪迈的笑声突兀而至,聂枫转头一望,原来在七八人围坐的人群之外,罗仁正笑意吟吟的望向他们二人这边,似乎后者自高身份并未参与普通卫士的赌斗一般。
“呵呵罗兄早!”
聂枫龙大通二人均纷纷抱拳施礼。而那些正在赌斗兴头上的卫兵在发现聂枫二人来到近前之时,也只杂七杂八的纷纷打了个招呼,便继续陷入那股赌斗的兴奋之中。
“哈哈哈,让二位兄弟见笑了,山洞之中枯燥乏味,这几位兄弟正在赌斗窠虫爬行的速度呢,二位兄弟倘有兴趣,不妨也来压上一注?”
罗仁面带微笑的邀请道,不过望向聂枫二人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了一份不太相信的味道,想必凭自己推断,聂枫二人应该不会喜爱此道。
果如罗仁所料,聂枫直接摆手拒绝,至于龙大通倒似乎有点兴趣,不过在见到聂枫微绷的脸庞之时,便也只好暂时压制下内心的冲动,向着罗仁轻轻摆了摆手。
不过紧接着聂枫的话,倒让罗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因为前者要求现在去第一线的采矿之处参观一下,好为接下来的守卫工作做点准备。
要说聂枫的任务本就是护卫,去第一线参观一下也属情理之中,不过罗仁的一霎那的不自然以及微皱的眉心,却并未逃过聂枫的眼睛,这让聂枫进一步确认,后者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在见到聂枫一脸坚决之色后,无奈之下罗仁只好制止了一旁卫兵们之间的赌斗,率领队伍缓缓朝着山洞更深处行去,而聂枫龙大通则紧跟在罗仁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均细细打量一番,期望能对罗仁所隐瞒之事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又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隐约传来叮叮当当敲打石壁的声音,周围空气也不觉带起了一小股清凉,让人呼吸不觉一畅,聂枫明白,采矿的现场应该就在不远之处。
再继续前行了数十步,两侧更显宽阔起来,甚至目之所及的前方更有着淡淡的光线传来,似乎已经快到山洞的尽头,即将走出一般。
“呵呵不瞒两位兄弟,此处资源贫瘠、物资匮乏,所招募而来的矿工更是山野村夫、刁蛮难驯,因此为管理方便,所执行的手段或许严苛了些,若一会二位有见到什么不寻常之处,还请不必挂怀,呵呵呵!”
罗仁面庞显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被他压抑了下去。
“呵呵,那是自然!”
龙大通附和着轻声笑道,而一旁的聂枫倒并未说话,只是脸庞隐隐多出了一份严肃。
“哎哟……”
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罗仁原本微带笑容的脸庞,在一瞬间不觉僵了一僵。
抬眼观望,不远处坑洼的山壁旁,一个年约四旬衣衫褴褛的男子正脸孔朝下,身体侧卧着,一手驻地一手不断揉搓着胸口,显得痛苦不已。
聂枫不觉皱了皱眉头,快行几步,赶在了众人前面。
“这位老哥,你是怎么了?”
聂枫的话音在山洞里激荡,很快便被那名男子听在了耳中,仿佛受惊的野兽一般,男子原本低垂的头颅迅速抬起,枯黄的眼神中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慌张和惊惧,继而一阵拼命挣扎之后终于蹒跚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飞步朝着前方奔去。
“哎……”
聂枫还想说话,但却被一旁的罗仁拦了下来。
“呵呵,聂兄弟不必追了,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不外乎一些偷懒耍滑的矿工,想装病找个机会休息一下而已,不必太过挂怀!”
罗仁的话音仍旧豪迈,但不知为何听在聂枫的耳中,却让后者生出一丝厌恶之感,不过这丝感觉很快便被聂枫隐藏了下去。
此处并无他人,刚才的矿工倘若偷懒耍滑,也没必要非要在这种没人的地方装成一副重病恹恹的模样,除非脑子有问题,但刚才的一幕显然并非如此。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名男子处在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生怕自己的情形被他人知晓,尤其被这些卫士知晓,而他为什么怕卫士知晓呢?从刚才那名男子的行为举止,聂枫的心里或多或少似乎猜到了一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