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木府大门口时,聂枫与彭园等人分开了,彭园有任务要交差,而聂枫则要独自去往木府下等人的院落群中,去找寻那一个只属于他的家园。
还是那些篱笆围栏,也还是那几间小房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甚至父亲亲自雕刻的木偶剑者,还静静的躺在院中的木桌之上,让聂枫有种隔世的梦幻感觉。忽然房门打开,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和味道扑面而来,聂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娘……我回来了……”
听到这道早已在心灵深处不知响起多少遍的声音,聂氏不由的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神略略呆滞了片刻,继而定睛注视,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眼前的不是虚幻。
“枫儿,真的是你?我的枫儿啊……”
聂氏三步紧赶两步,扑了上来,紧紧的将聂枫搂入了怀中。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真正的母子,又怎是担忧两个字足以形容的呢。这两年多以来,聂氏与丈夫几乎每天饭前饭后的话题,都围绕着聂枫过的怎样,是否能照顾的了自己,是不是又长高了什么的,牵肠挂肚的感觉也几乎每天都在折磨着聂氏与丈夫的心。
这一刻,儿子终于回来了,一直悬挂了两年多的心也终于算是落回了原处,一股发自内心的平安和轻松,仿佛惊涛骇浪般占据了聂氏的全身,撕心裂肺的痛哭,不受控制般的喷涌而出,搂着聂枫的双臂一紧再紧,仿佛很怕眼前之人再次消失一般。
聂枫此刻仿佛又变回到了当初的自己,两年多以来所受的惊惧苦难,一股脑的由哭声发泄了出来,眼前的人才是聂枫愿意痛诉心声的人,眼前的一切,才是聂枫最为心安的小小港湾。
多rì思念的情绪发泄完毕,聂氏这才欢天喜地的将儿子拉到了房里,上下看看,四周摸摸,仿佛很怕聂枫少了点什么似的,待得见到从前稚嫩的脸庞已渐渐变的黝黑稳重,而脆弱的肩膀似乎也透着能有所担当的坚毅之时,聂氏的眼睛不由的又红了起来。
旋即聂氏便是嘘寒问暖、问长问短,继而便忙活着给聂枫做饭,而后者拉都拉不住。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便端到桌面上,这是聂枫最喜爱吃的东西,母亲并没有忘记。捧着热乎乎的碗,看着眼前更显沧桑的脸庞,聂枫忽然一阵哽咽,眼眶再次发红了起来,但这次的眼泪却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而聂氏则是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渐渐成熟的儿子,面庞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母子二人就着餐桌,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间或发出叹息和笑声。
两年多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又怎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呢,母子二人从午饭时分,竟然不知不觉聊到了傍晚,直到聂枫的父亲聂铜推门而入,这才结束了不愿结束的话题,而又一场欢喜再次遍布了这几间小房间。
父子二人甚至直到就着餐桌饮起了酒,那股无法压制的兴奋和激动,这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爹,我从金老处学到了铸剑的手艺,要不咱们开一间铸剑铺吧!”
聂枫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渴望和兴奋。
“哦,这个吗……”
聂铜忽然脸sè一怔,旋即眉头缓缓蹙在了一起。
“孩子……”
聂铜忽然语重心长起来。
“你能学到铸剑的手艺,我很高兴,只是铸剑铺不是想开就能开的,野石镇不比古云城,那里各个方面都比较zì yóu,上等人也不算多,而这里却几乎都是上等人的地方,我们要开铸剑铺就必须占据古云城的一处地方,也就是说必须得到相应人士的同意才行;再者,从租赁地方到购买各种工具、材料等等,这笔费用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聂铜的声音略略有些沉重,面对儿子激情澎湃的想法,他这个做父亲的不仅无法满足,倒还要泼冷水,这绝对不是他想要做的,但儿子的想法也的确太不合时宜了点。
“爹,你能估算出,总共要多少费用吗?”
聂枫的声音仍旧如刚才般的平静,似乎并未被聂铜的担忧干扰到一般。
“哦,这个……好吧,至少……得这个数!”
聂铜原本不想再谈论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似乎儿子仍不肯放弃,无奈之下只好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两?白银?”
聂枫微微有些惊愕,但见到聂铜缓缓点了点头,这才如释重负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爹,你放心,银两的事情我能解决!”聂枫微微顿了顿,在后者有些惊诧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只是,爹是否清楚,我们应该找谁来谈论此事呢?”
聂铜这才略略清醒了些,“我在木府做事,当初也是大长老木霖将我带到这里,我看要办成此事,或许木霖长老能给我们一些帮助。只是我们下等人求他办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们机会呢?”
下等人能得到上等人的正眼相看,已经是万幸了,更遑论去登门拜访,还要求他办事,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聂铜就不由得踌躇起来。
“爹,儿子陪你去!我相信木霖长老会给我们一些机会的!”
聂枫的声音似乎无比坚定,让一旁的聂铜不由得微感惊讶,两年多的时间,似乎儿子不仅长大了,连心智也似乎成长到了成年人的地步,不,不止是与成年人相差无几,应该说甚至比许多成年人都坚定刚强了许多。
此事敲定,一家三口便聊起了聂枫在蛮荒森林里的事,一些杀人或被人追杀的事情,聂枫自然将其省略了去,但即便这样,也将聂铜夫妇吓的不轻,聂氏更是紧紧拉住儿子的手掌,似乎是在庆幸,儿子能活着回来,真是老天帮了大忙。
夜已经深了,聂铜夫妇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聂枫躺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在思索开办铸剑铺的事情,只要木霖大长老那边通过,铸剑铺的事情就能完全定下来,但除了银两、地方之外,倒还需要有一些人做帮手,否则铸剑铺一旦开办起来,或许会让父母更加āo劳不堪,那样可不是聂枫想要的成果。
彭园!不知怎的,聂枫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此人,或许还真是一路上的阿谀奉承让他牢牢记在了心中,虽说对此人的背景还不太了解,但一则来往野石镇还多亏了此人照料,二来此人原本就与父亲交好,相信有他在,父亲āo办铸剑铺一事会更加得心应手。
“找机会去问问吧……”
聂枫不再思考,翻过身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仿佛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当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聂枫便已起床盥洗,而此时聂铜才刚刚起身。
简单的吃了点早点,父子二人便各行其事而去,聂铜自然先去打听木霖大长老是否在府中,然后约一下觐见的时间,而聂枫则是空着手,懒洋洋的朝着剑阁走去,并且这次他没有走从前自己开拓的偏僻小路,而是正规的大路。
他已经真正晋入了剑者,一过晋升仪式,自然而然就成为木府执事一般的存在,而这却是地地道道的上等人身份,因此现在的他根本没必要再在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子女面前自惭形秽,不仅如此,他还要更加张扬,以抒发一下长久以来压抑的卑微情绪。
随着太阳的升起,路上来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当然大多数都是去剑阁晨练的上等人的子女,当经过聂枫跟前时,一个个的眼睛里露出了惊诧莫名的目光。
聂枫前方不远处,两名少年正在低声窃窃私语的走着。
“那人是谁?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我也看着有些眼熟,你容我想想……哦,那不是失踪两年的聂枫吗?对,没错,就是他!”说话的少年,还特意将眼神再次扫了扫一身慵懒的聂枫。
“聂枫?呵呵,那个鼎鼎大名的九品资质的家伙?他怎么又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木青那小子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欺负对象呢,哈哈!”
前方少年的话,被聂枫一一收在了耳中,但他并未生气,甚至还有一小点期盼,两年多不见,铁铭、木青,这些从前经常侮辱他欺负他的家伙,有没有晋入剑者呢?也该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
剑阁并不算太远,聂枫慢慢悠悠走了大半个时辰,便已正式抵达。
来到阔大的广场上,伸手取过一旁的菱木剑,略微掂了掂,聂枫不由撇了撇嘴,握惯了各种各样长剑的他,自然一下便分辨出了菱木剑的不足之处,重量略大些,剑身的灵动xìng差些,到底还是比不过真实的铁剑啊!
“咦,聂枫?真的是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原本正拉开架势准备习练基础剑法的聂枫,后者定睛一看,袁离,那个当初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少年,另一名剑仆的儿子。
“呵呵,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啊!”
聂枫一脸的微笑,镇静坚毅,似乎根本未曾离开过,也仿佛从不会担心也许很快便到来的麻烦一般。
“呵呵,再次见到你真好!”
袁离的声音忽然闪现出一丝酸楚的味道,仿佛久违的老朋友一般,开心之余不免心生悲戚之意,忽然袁离似乎想到了什么,神sè一下惶急了起来。
“你……你快走吧,木青那个家伙刚回木府,他肯定会来剑阁晨练的,据说他比从前更厉害了,再不走可就麻烦大了!”
袁离一脸的催促之sè,只不过在见到聂枫风轻云淡的神sè之时,不由得大感奇怪。这可不像他认识的聂枫,从前的聂枫同样硬气,但却每当此时,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痛骂半天,然后便是选择离开以躲避风头,而今天的后者却一丝慌张的神sè都没有,甚至不知是不是错觉,袁离似乎都感觉到了聂枫的一丝期待之意。
“想走吗?”
一记高喝声来自广场的另一边,聂枫听的清楚,来者正是木青无疑。
木青是大踏步走来,身形不慢,七八次呼吸的时间,即便来到了聂枫近前。一旁的袁离仿佛见了猫的耗子,身体抖抖索索的闪到一边,不再说话。
“哟!这不是聂枫聂公子吗?还以为你不小心死在了外面,我还真伤心了好半天呢!”
木青的声音一样的yīn阳怪气,但这副颇为惫懒的俏皮话,却并未引起围观少年的哄笑,似乎木青一贯的作威作福也早已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只是前者的实力强大,因此也没有人敢冒失的仗义出头。
聂枫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前的木青,模样并未有多大改变,只是身材比之两年前高大了不少,更特殊的是后者含胸拔背、肌肉隆起,虽周身并未有剑气波动,但却给人一种威武雄壮的感觉,倘若聂枫猜的不错,木青应该到了锻体的极限,离着真正的剑者也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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