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军慢条斯理地说着，也不去看荀慧珍。荀慧珍捏着小杯的手指指节业已发白，脸上早是布满寒霜，原来竟会有这么多自己尚不清楚的细节，实在是可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了，你和王远海闹翻，自己去了国外，王远海则中风半瘫！到这里，我们先算做第一步吧，也许这一步只是为了折掉洪老三，至于你们俩口子出现的状况是不是他们所要的，我们先不去考虑，就算他们是成功了吧！”
荀慧珍听到这里心里已是懊悔至死，难怪当时海哥总是说背后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不能妄动，显然是已经有所觉察，再想想自己的行为，哪还像个老江湖，简直和个孩子似的幼稚的可笑。咦，不对呀，这还好是被海哥阻拦耽误了时间，以至于自己没能赶到现场，如果要是海哥没拦着自己呢？又或者海哥听了自己的，和自己一起去了呢？荀慧珍越想越是心悸，禁不住冷汗涔涔而下。
“洪老三虽然个性上容易招惹是非，但和你们家的交往比较深，理论上他的死对王远海是个损失，同时，你们这‘五大贼王’又少一人，只剩下三个人！那接下来你离开后反而安生了一阵，我想可能是王远海的一些动作所导致出的后果，谁也没敢再轻举妄动！我们现在说说金明川这个人，可以假设当时他是和秦四曾经谈好过什么条件，但因王远海的压力没有能够实现，近期则慢慢变得不耐了，以势逼秦四再次对王远海出手，这次为了万无一失，辗转通过桥梁用了杀先生…你觉得这样可以说通吗？”刘红军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荀慧珍问道。
荀慧珍慢慢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可以说得通，但有几个细节仍有问题，一是金明川这个人，他和老四合作也不足以吞下远海地产，另外是他本人的问题，身为一个毒枭他是怎么洗也洗不白的，既然上不了岸只充当个幕后的提供资金，我想是他不会干的，这种给别人作嫁衣的事情换了我也不会干；二是凭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桥梁的平台，又怎么可能请到杀先生来出手呢！除非是有人给了他们这种资格，这样才能说得过去…”
“这么一说就显得更合理了，怪不得我觉得金明川和整件事似乎不太搭呢，原来他和钟成一样，也是被当做把枪来用的，人根本就没想着用他那条路，而是另有图谋！看来两、三年前不光是为了单单折洪老三了，怕是惦记着把你们几个一锅烩了，只不过错误估计了王远海，没有达成最终的目的，否则何必拖到现在，当时找杀先生来动手不就省了事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以你们的实力能挡得住杀先生？”
“挡不住！不用他来，随便哪个来我们也抵挡不住！”荀慧珍苦笑着说道，“唉，老四的背后还有个人，这个人把桥梁的信息透露出来，提供给了老四！”
“我想应该是这样，这样就能全说通了！”刘红军又点上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后问道，“我很好奇，杀先生是怎么杀的王远海？他又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让人看着好像正常死亡或是制造些什么意外，他有的是办法，要不光凭身手强是排不到世界第一位的，至于他为什么留在这里我不敢胡乱猜测，还是尽量少惹他为妙！”荀慧珍倒去杯中的冷茶，又重新倒上新茶，才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老四是脱不了干系了，我，就先从他那里着手吧！”
“要我说你还是先别动他的好！”刘红军说道，见荀慧珍要开口，忙抬手拦住，自己又接着说道，“这事情想确定不难，问问白副局长就行了，只要能和秦玉明挂上钩就错不了…”
“你说的对！对我还有什么建议吗？”荀慧珍问道。
刘红军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对待秦四要小心，他的关系很复杂，复杂到超过你对他的认识，我知道有人在帮你，但你们的行动瞒不过他的眼线，最好是能用个局外人来试探试探…”
“局外人？”荀慧珍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该不是在说杀先生吧？”
“能他当然是最好！”刘红军点了点头。
“只怕他不愿意和我谈生意！试试看吧，应该是不太容易，他也有他的原则…”荀慧珍轻叹道。
“好，那我也没什么别的可说了！”刘红军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看荀慧珍又说道，“最近闹得太凶了，我们这边肯定会部署严打，你自己小心行事吧！”
“刘警官，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这一席话帮了我太多…”荀慧珍也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
刘红军摆了摆手：“不用客气了，我们说过了，想着帮我看着点儿小芸就行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再找我！”
荀慧珍笑着点头道：“呵呵，一定的！刘警官，说了你可别介意呀，怎么我感觉和你说话完全不像是和警察在说话，倒像是…”
“江湖人！是吧？”刘红军淡淡一笑，说道，“那就对了，我其实早就不是一个警察了，他们太黑，比你们更黑！二十年前琢磨小芸的父母是不是该算因公殉职，如果不算的话可以省去不少抚恤金；十八年前新局长上任，想借着整顿房产收回田家的住房…呵呵，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是能明白的！”
荀慧珍自然能理解他所说的情况，跟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再多问一句…”已经转过了身体的刘红军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问道，“‘五大贼王’里你们几个各有高招，倒是不知道秦四有些什么手段？”
“哦…”荀慧珍被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答道，“听海哥提过一次，说他会一手什么‘偷天换日’，但谁也没亲眼见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偷天换日！名字还满好听的…”刘红军笑着晃了晃头，径自走了出去。
送走刘红军，荀慧珍又独自回到了小屋，慢慢饮着残茶，逐渐平复着心情，可思绪万千，又哪里能轻易平复。昔日的情景如一张张亦真亦幻的相片涌现脑海，使得她久久沉思。
四哥，真的是你吗？良久，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有如刀锋一般……
一顿丰盛且又巴适的饭局，之后到KTV搂着小妹咦呀地胡乱哼唱些小曲、喝几杯小酒，再之后泡个温泉或是上个足疗按摩搞搞养生保健，恰是成功男性的入夜前“三部曲”，更有人将此几项消遣戏称为“铁男三项”。
此时的白副局长正懒洋洋地泡在温泉中，任由微微晃动的水波轻轻撞击着自己日渐发福的身体，前两项中喝得正好，酒精随着汗液缓慢带出体外，使得他越泡越清醒了起来，该是换个地方享受享受肉感的时候了，他努了几下力，好容易才站稳了身体，抬腿跨到了池外。
披上条毛巾，他悠闲地绕过走廊，直奔洗手间而去，还是需要先放放水，身轻才能气爽嘛！放水已至尾声，身后一响，没等他回过头去，一条有力的手臂从背后锁住了他的脖子，跟着一块带有医药味道的毛巾捂上了他的嘴。白副局长挣了几挣，身体便骤然放松地向后躺了下来，尿液不受控制地喷在他倒下的身体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副局长只觉自己的脸被人连打了若干下，疼痛使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眼睛一睁开，却是白亮一片，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面前是有两个男人，一站一坐。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白副局长晃了晃，才发现自己是被捆绑在一个座椅上，不免有些心慌，硬挺着叫嚣道，“知道我是谁吗？赶紧给我松开…”
坐着的那人笑了：“呵呵，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白大队长，哦，不对，该叫白局长了！我说你咋那么健忘呢，兄弟都不记得了吗？”
“兄弟？”白副局长心里疑惑，此时的眼睛对光线也适应得差不多了，仔细看看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正叼着支烟，头皮泛青还一脸的麻坑，还真是认识，“花生！你怎么上这里来了？都认识还用这样，赶紧松开我，有事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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