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聚集过来聆听圣女做指引的。
不过,和之前的参见仪式不同的是,人们都没什么jīng神。
因为地震的频发,他们对于圣女的怀疑也变得越来越深。
实际上,他们只是想来听圣女讲话,让自己多少能够放心点吧。
在仪式开始之前,狂真和缇娅来到了牢狱。
“好多人呢。好、好紧张。”
“放松点,想象那些人不过是一堆杂草就好。”
狂真揉了揉缇娅顺滑的头发。
“只要按照之前说的,把力量展现出来吧,别辜负圣女的期待。”
缇娅是圣女的王牌,也是她的弱点。
如果缇娅不能按照接所说的那样展现天使的力量,她就会被安上骗子的污名。
对于圣女的信赖也会一溃千里吧。
如今的缇娅,已经成为了可以左右圣女与圣教会命运的存在。
这必须是在同时认清成功的利益与失败的代价之后才能做出的决定。
“嗯,我不会失败的!既然有这份能够带来喜悦的力量,我就想要去为大家而使用。”
她的决心似乎已经不可动摇。
从以前开始,缇娅就一直坚持自己有着重要的使命。
她是想要见证这份坚持的实现吧。
“去吧,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狂真先生很温柔呢。”
“啊哈哈。”
当初相遇的时候,缇娅只是一味地在害怕。但是是自从在大圣堂住下以来,就一点点地有了改变。是知晓自己拥有天使的力量,而给她带来的自信吗。
。。。
“那边的那位。”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声音很耳熟。
“是你啊,羽狩的队长。”
回头看去,和印象中一样,一身羽狩战斗服的菲奥奈站在那里。
“真的是狂真,好久不见了啊。”
“啊,的确有一段时间了。你是来参观圣女大人的仪式的吗?”
“不是参观,而是工作。在上次的仪式上,因为羽化病感染者的出现而引起了sāo乱。拜这所赐,这次我们就强化了jǐng卫。”
“辛苦了。”狂真看着远处忙碌的羽狩,示意缇娅先走。
“这是鲁基乌斯大人直接下达的光荣的指示!”
“鲁基乌斯卿也在这里吗?”
“是的,正在我们的总部。”
。。。
稍微寒暄了一阵,了解了些牢狱近期的情报。虽然没有对羽狩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共同行动过,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时间。
去看看梅尔特她们吧。
“啊拉,欢迎光临。。。狂真。”
“哟!梅尔特,还是老样子的来一份。”
“烧酒和烤牛心对吧,这就来了。那里的生活怎么样?”
“什么都好,就是饭菜糟糕无比,我可是想死你了。。。”往四周看看,凯伊姆和艾莉斯也在。
“哎呀,一大早就听到如此热情的表白啊。”凯伊姆注意到狂真的事先,夸张地耸了耸肩。
“我是指我的胃,你要理解成别的也可以。倒是你和艾莉斯粘的很紧啊,我在广场上看到那个羽狩队长了,人家都没提起你,闹僵了吗?”
“怎么会呢,只是发生了点小事罢了。”凯伊姆眼角一阵抽搐,仔细看可以发现右边某个醋坛子正在掐他的腰间软肉。
狂真在他左侧空座位上坐下,艾莉斯立刻投过来一个诡异的眼神。
“哟,艾莉斯。”
“咦?狂真,你在啊。”艾莉斯对于狂真的招呼,别扭的将视线移开。
“混蛋,你是故意装作没看到我的吧。”狂真握紧梅尔特递来的酒杯。
“谁叫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跑来打扰我和凯伊姆的两人世界。”艾莉斯含着茶水,摆出一份不爽的表情。
“呃。。。”
---喀啷喀啷
“哟,狂真。一如既往的jīng神啊。”
门被推开,吉克走了进来,在狂真左边坐下。
“来,还是老样子吧。”
梅尔特在吉克的杯子倒满了酒。
“噢,谢了。我们还真是好久没聚了啊。”吉克满脸笑容。
“啊啊,实在是怀念。来,干!”狂真将酒杯举起。
“倒也没有字面上的那么久。”凯伊姆同样端起酒杯。
---砰。
三杯相碰,彼此将酒jīng一饮而尽。
这种灼烧咽喉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
“你那边情况如何?”
“很顺利。”吉克将见底的杯子放下,“风锖的势力已经扫除干净,药也都被处理掉了,一切都将走上正轨。你那边呢?圣女大人搞好关系了吗?”
“别提了。我实在对付不了那种xìng格。”
唯一能刻在记忆里的,也只有流泪的圣女了吧。
“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呵呵。松了一口气。”狂真将第二杯烧酒倒入口中,“回家的感觉,真好。”
大家愉快地聊着。
似乎和他们在一起,过去的痛苦不过是泡影一般无所谓。
现在天sè已经不早了。
演讲应该开始了,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那么,等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啊啊,我无比期待。”狂真拍了拍凯伊姆的肩,“你不走吗?艾莉斯都回去了哦。”
“我对演讲没兴趣,你们先去吧,我再喝几杯。”
。。。
走出了菲诺列塔。
在纳达尔冗长的演讲过后,圣女被牵着手出现在天台之上。
在台下等待着的民众们同时闭上了嘴。
圣女闭着眼睛,露出安适的表情。
看着恬静却不乏气势地立于众多圣职者之前的圣女,居民们不由得小声地感叹着。
圣女的威势,不曾有一丝稍减。
“接下来,有请圣女大人讲话。”
纳达尔说完后,圣女向前迈出一步。
然后,微微地挺起胸膛。
“十几年前,我们经历了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大崩落---这场无以治愈的伤痛,想必还滞留在大部分人的记忆之中吧。那时的我,还不曾失去光明,作为先代圣女大人的随从,用我的这双眼睛亲眼目睹了大崩落的惨状。”
“那是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剧。”
“疏于祈祷。。。这是作为圣女绝对不能饶恕之罪。所以,我不会让那种悲剧第二次发生。”
集结在广场的民众间微微地起了喧哗。
“最近,地震发生的次数越来越多,大家的心中都感到很不安吧。今天聚集于此的各位之中,应该也会有在内心中对我的失职抱持怒意的人吧。但是,我在这里发誓,我每天都在向天神与天使大人献上祈祷,一rì都不曾懈怠。尽心竭力地,想要让大家的愿望传达到神灵的耳中。为了不让大崩落这场悲剧再度上演,请各位相信我所做的祈祷!”
居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谈话的内容,基本都对圣女的发言抱持着好意。
不管是相信还是怀疑,结果也都只能去依赖圣女。
那么,还不如选择相信,让自己多一份期待。
“圣戒中有着以下的规定。不为劳苦而感慨,不为无得而哀叹,以虔诚之心献上祈祷。越是痛苦的时候,越是悲伤的时刻,就越应该祈祷不辍,笃信神灵的力量。大家的祷告必会传达到天神与天使大人的心中,请大家拭目以待。”
“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大家是被神所选中的信徒,天神肯定会把虔诚的祈祷都看在眼中!向天神祈祷,同时,也向天使大人祈祷吧!”
广场上欢声沸腾,口皆称颂圣女的名字。
圣女张开双手,让民众安静了下来。
“今天,有一件特别的事情要告诉大家。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天神与天使大人所传造出来的。那么,不知大家是否知道,天使大人还为这个诺瓦斯?艾蒂尔赐下了圣子的事情呢?没错,天使大人的圣子就存在于此!”
“而如今。。。”
---轰隆隆。
“。。。怎么了?”
大地轰鸣,带来某种不吉利的巨大压迫感。
牢狱的民众们怀着恐惧的表情望向四周。
然后--
“---啧!!!”
大地剧烈地摇晃。
石头垒砌的房屋倒塌,人们的怒号和悲鸣,漂浮的尘埃。
民众和卫兵一个个地倒在地上。
缇娅在纳达尔身旁,那里应该很安全。
反而是留在这里的他有些麻烦了。想到这点,狂真挤开人群,利落的爬上广场周围的建筑物。
“开玩笑的吧。”狂真用手扶着钟楼,看着牢狱的大地。
---崩落了。
牢狱的一部分,崩落了。
---轰隆隆隆。
无数的房子,带着无数的生命,掉到了大地的尽头。
完全没有现实感。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拒绝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狂真
“为什么。。。”不详的预感从全身涌出。
---惨叫声响起。
“喂,喂!刚才那个是什么!?”
“别开玩笑了!圣女大人,刚才那个地震是怎么回事!”
民众们纷纷叫嚷起来。
深处广场的居民,是看不见整个牢狱的。
所以,他们的喊叫只是受到不安的驱使。
但是,不久之后他们便会知道事实吧。
那样一来。。。
“把圣女大人带回大圣堂!”纳达尔的声音响起。
大家仿佛都被声音打醒一般,慌忙动了起来。
不自觉地向圣女看去。
(。。。崩落发生了呢。)
圣女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
(这下子,我也就结束了。)
圣女露出笑容。
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狂真清楚的看见她的表情,既似寂寞又似安心,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圣职者们从旁架起圣女的双臂,急忙地跑开了。他们是在保护圣女呢,亦或是为了防止她逃跑而抓住她呢。
恐怕,两者皆有吧。
在纳达尔的命令下,圣职者们开始向大圣堂撤退。广场上,已经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牢狱崩落的消息。愤怒的嘶吼、悲鸣,还有含泪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使广场变得嘈杂不堪。
人群中已经是一片混乱。
卫兵们正挺着枪拦阻愤怒的民众。
一些脑中充血的居民疯狂地向前涌,对卫兵们施以挑衅。
这样下去,早晚会发展成流血事件。
崩落应该不会蔓延到娼馆街吧。
必须去确认。
“哈啊。。。哈啊。。。”
明明没有剧烈的奔跑,呼吸却是如此慌乱。
---艾莉斯
---凯伊姆
---吉克
---梅尔特
在楼与楼之间跳跃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挚友的面庞。
跌跌撞撞地落下,进入娼馆街的范围。
。。。
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
很奇怪啊。
娼馆街的一大块消失了。
本应存在的东西,没有了。
---菲诺列塔消失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种事,怎么可能。。。
大块摇摇yù坠的地面切口,就像是张嘲笑的嘴脸对着狂真。
“开什么玩笑。”
(艾莉斯、吉克、梅尔特、凯伊姆、大家都掉到下面去了吗?)
“啊。。。啊。。。啊。。。”
全身激烈地颤抖。
“开什么玩笑,别开玩笑了!混蛋!!!”跪在地上,手指嵌入碎裂的地面,狂真朝着悬崖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和记忆里的一样,大地龟裂。家园被破坏殆尽,所有的平静被碾碎。
---rì常,原来如此脆弱。
想不通啊。
狂真所有想要的,只是很小的理想罢了。
有个家,过着随xìng的rì子。平时和朋友饮酒聊天,偶尔出去工作维持开销。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可明明没有什么野心,没有什么特别的觉悟,所期待的只是平静的生活。明明已经累了,不想去冒险了!不想去争斗了!
所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该死的!该死的!”
绝望在心中蔓延开来。
---连发泄的对象都找不到。
“狂真。。。”
肩膀被按住,身体被谁摇晃着。
“都说了给我清醒点啊!”艾莉斯的声音砸了进来。
“艾。。。艾莉斯?”
艾莉斯则站在一旁。
“你平安无事呢。”
“嗯,吉克也还活着。我的家也没事。只是。。。”
艾莉斯将头低下。
狂真知道她想说什么。
菲诺列塔掉下去了。
一栋房子,如果在崩落的范围之外就能得救。
但是,菲诺列塔却没有。
掉下去的旁边的建筑,和掉下去的菲诺列塔。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没有。
所谓的崩落,就是这种东西。
“。。。”
仔细看看的话,前面还少许残留着菲诺列塔的痕迹。
大概有人摊开双臂那么长的墙壁,少许地板。
一个小小的椅子。
被无数次使用过的椅子。
---“那么,等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啊啊,我无比期待。”
生命,一瞬间消失了。
梅尔特、凯伊姆。
这就是命运吗?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吗?
努力生存,又努力生活,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一切在瞬间化为乌有吗?
这些人,不该死的。
“凯伊姆、梅尔特,都在里面。”艾莉斯带着僵硬的表情说道。
虽然没有流泪,但眼神却十分yīn沉。
为什么。
为什么,不得不死掉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情感在身体中剧烈地奔涌,仿佛要从全身的毛孔中喷shè而出一般。
想要迁怒于人。
想撕碎什么,想沐浴鲜血。
想要将这份无以制御的冲动,狠狠地发泄出去。
但是,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按照圣女的说法,这已然是过去式的存在。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必须要有人背负起崩落的责任,将受灾者的愤怒承受于一身。
“不会这么结束的。。。”
咬紧牙齿,发出呓语。
带着满腔的愤怒,向悬崖下吞没过去的深渊望去。
一片漆黑的大地上,看上去仿佛在蠢蠢yù动。
掉下去的东西,连个影子都看不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