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小跑,其间二女不时回头张望唏嘘,引得赵忻几次相劝,后来干脆拉着二女的柔荑,强行拉住小跑。但没有马匹代步,她们又是还未及笄的小女子,还未跑出几步,便是跑的娇喘吁吁,香汗淋漓。香橼几次相求赵忻,想停下休息一会,可那恶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无言强行拉拽自己向前方奔去。再看一旁的姐姐虽也累的气力不支,但还是银牙暗咬,紧随赵忻身侧,心中不免一颤。
刚才在林外等候赵忻之时,便发现姐姐神色有所不对,问询几次,她才提起老太爷将自己许给了赵公子。那是至亲长辈临终所遗,她必然是要遵从的。既然姐姐决意心属与他,那身为她的婢子,也应一齐要嫁过门去。况且之前与他有约,这副清白身子本属他,心下再也无更多的疙瘩。看着那英俊的脸庞,香橼心如鹿撞,这难道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么?
那表少爷呢?表少爷暗地喜欢姐姐,此事府内人尽皆知,两人长辈几乎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若是老太爷临终遗愿,他也定站一侧,也应是知晓此事,那又怎肯相让?又偷看李云霄,只见他眼睑虽闭,但睫毛微微抖动。是了,表少爷定是不愿的,但那是长辈决定,他也无从更改。更何况赵公子多次相救与他,也许心中也是有不小的伤痛。
但眼前赵公子记忆已失,到现在他连自己出身都记不起,以后怎能禀报父母,迎娶我等二人?但又知姐姐脾气素来执拗,认定之事轻易间不得相改,便是再苦再累也是愿意。心中暗暗打算,最坏不过与赵公子同甘共苦,到时在东市租住个廉价屋子,我会些针脚线活;姐姐会帮人医治病痛;赵公子呢?哼!这人年纪虽小,但这般蛮横,力气定然不小,给他在烧窑厂寻份搬砖的累活吧!到时三人各有活计,养活这个小家大体不成问题。
胡思乱想间,香橼居然开始打算起三人的未来,望向赵忻那略带黝色的脸庞,小脸顿时一烫,加紧脚步,低头不语。赵忻拉拽的手中一松,发奇看向之前死活慢行的香橼。见她此时小脸涨的通红,却是竭力前行,不由对她会心一笑。浑然不知自己已恼了她,被她定为要到窑厂做最苦最累的活计。
远方身后星火点点,向大道一路飞速行来。李全大急:“那定是贼人所持的火把,他们动作居然这般快便追来!”几人心头大骇,赵忻心道,不是他们快,是我们太慢了,现在天色已黑,我们不敢打着火把,只能借着月色行路,自然是行走不快。又加上二位姑娘,怕是再行几步,便会被追上,到时……
又看身后星火不过五六之数,那定是他们已分出一部分人手向府城方向追去。心下暗叫侥幸,若是之前也往府城逃去,这时怕是已被堵在城门下任人鱼肉了。追来的贼人数目虽和自己这边大体相当,但自己这方两名只会在远处扔扔石块泥巴的少女暂且不说,最能打的李云霄,正做着病号躺在马背直哼哼,余下二人勉强能战者,不过气力未成的自己与厮混街头打架的李全。这般比较下来,即便是偷袭,也是决计无法相敌。
又疾奔片刻,贼人已渐渐靠近,若再行几步,怕是就要被对方发现。见附近种植的密密甘蔗,他立即轻呼一声,带着众人往蔗田躲去。田中甘蔗多的密不透风,从远处看去便如漫山生机勃发的杂草一般,郁郁葱葱一片,人若是躲了进去,伏下身来,便与草木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
只是银蹅体形稍大些,为了不露出蔗田被压过的破绽,赵忻只能牵着它将密植的甘蔗小心一一拨开,而后伏下身来。又与银蹅私私耳语道:“马兄,我等性命皆操之你手,可千万别发出声响。再说,我烧死了他们的马,怕是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一怒之下,拿你出气,要来个烤全马,那你便惨了。”它也不知听懂了没,灵慧的眼睛一眨眨的,左右摆弄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但却一丝嘶鸣也未发出。
火光由远及近,最后在夜幕中显现,几个黑色身形向前方奔去。众人顿时趴伏在地,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在不觉间放缓了。那群人一路疾行,果是没有注意到道旁密集的蔗林。
不多时,李全见他们已过去,不禁低声问道:“公子,咱们在此留下,等至天亮么?”赵忻摇了摇头:“他们现已走在我们前方,若是发现不了我们,定会醒悟回头寻我们。这片蔗田虽是繁茂,确是藏身之所。但他们回头之时,定会仔细搜寻,躲不过第二次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忻看了看四周地形,见滚滚漓江水南去,暗道:“这条大道前方已无遮蔽,我也从未对这里有过印象。此去漓江,也不知可有摆渡之人或是桥梁可以渡江?”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回忆,赵忻沉吟片刻,突然面露喜色,几乎激动的大跳起来:“我记得了,此去不远一里处,便有一浮木桥横渡江面!我们可从那处过桥,之后便是一片山林,往里面一躲,便是神仙也找不到我们了!”
几人也是大喜,在白日间,一里目测便可望,便是行夜路,也是片刻就能赶到。几人互相搀扶,从蔗田内走出,齐齐向前奔去。
……
青衣人一路奔走,但见前方黑幕重重,死寂一片,也不知那群兔崽子往何处去了,想起找不到对方,就颇为愤懑。忆起马厩之内,横梁轰然倒塌之时,亏的自己反应够快,急忙躲入马槽之下,才避去这致命一击。烈焰疯狂地在厩内跳动,充满热量的空气灼烧的肺中一阵生疼,自己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只能竭力屏住。之后又是在火海中左突右冲,不止要躲避不断垮塌的顶棚,还需防着厩内浑身起火焰的疯马踩踏,几次险象环生,这才从火海内冲出。
逃出生天之时,更是眉发皆,幸亏有人接应,要不然就此背过气去也犹未可知。一旁众人也是颇为狼狈,从厩内不断冲出浑身烈焰的疯马,便如天上火色红云,变成一团团烈焰,发出渗人的厉啸,冲入人群中横冲直撞,直至倒地不起或是被主人一刀杀死。他趴伏在地休息良久,这才缓过气来,见余烬已消,所带马匹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心头满是苦味。记起墙头月色下那少年,此事若不是他做,还有何人!
他本是极为冷静之人,但被赵忻戏耍的身入险境,狼狈之极。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冲天而起,这就想追出去砍杀对方三百里。竭力使自己清醒一会,安排人手将于府点,这才相追。至岔路口之时,更是谨慎非常,让胞弟带上一队人向府城追去,分路而追。
这刻与赵忻的私仇倒可放在一旁,那账簿定然在其中一人身上,这东西对他将来布置大有裨益,不可不得。但若是能报的此仇……他咬了咬嘴唇,定要叫他也同自己一般,尝尝烈焰焚身的滋味!
一路想着,已不知疲倦地追出几里,莫说人迹,便是鸟影都未见一只。他本是极为自负之人,今日得知关自己的极隐秘之事,又屡屡在赵忻手上吃亏,心下烦躁起来。被若是平时,他如何会不思周全,怎如无头苍蝇般在野外乱窜?而身边手下皆见他今日脸色比平常更是阴沉了几分,只管紧跟,一句也不敢多言。除了听他发号施令外,几人一路无言。
看着前方无尽的黑幕,他不禁猛吸几口气,暗暗细想。在路口之时,他本雇了些青皮望风,但少年进府之后,却未得青皮发出警告。而且刚才来到路口时,那些青皮们早已遁逃的干干净净,这样想来,他们应是被少年蛊惑,一股脑逃走了。那些青皮会去哪呢?他们家都在城内,应是往府城方向去了。但城门已闭,若无十万火急的事,是绝不会轻易开启的。
难道那少年与他们一道往府城方向去了?他犹豫片刻,却未下定论。如果与那群青皮聚在一处,他们人数一多反而不好隐蔽,且去府城路途较短,又只有一条道可走,若是强行走这条路,怕是要被堵死在城门口。若是自己,是绝不会这般愚笨的。又想到,或被制住,或被杀死的几个得力手下,他们可不是好惹的,便是自己动手,也需花上些功夫,却被那少年连连制住。如此急智之人,怎会选了个看似安全,实则最为凶险之路?
想起之前来时路遇一片蔗田,和那座横跨江面小桥,心中猛的一惊:“反其道而行之,原来如此!”想必再无犹豫之色,立即回身疾走,几人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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