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那卷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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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考特训的程序很简单,只有一个,就是——猜题。

    其实自启用科举以来,八股就成为固定的形式。而其中考察的部分,无非就是民生、民情、财政、边疆等几个方面。

    以固定的形式,探讨具体的问题。还有比这更容易应付的考试么?

    “这些,今晚看完再睡觉。”我将一堆卷子扔到他面前。

    而卷上,是我早已提前做好的八股答卷。财政、边疆、民生、民情等,分别作了一份。

    他拿过卷子,随便拿起一份,眼睛瞪得老大,继而“啧啧”有声,最终,拍案:“好!好!如江河,气如长虹,志在九霄,真是……真是,字字珠玑,不加点。”

    “别说些没用的,快点看吧。看完再睡。”我冷冷道。

    第二天,依然是这堆卷子,依然摔到他书桌上。

    “十天之内,背熟。”我说完转身,头也不回。

    就这样,我们一路从蜀中行至京城,白天行路,晚上温习。

    白天在马车里,我让他看书,晚上在落脚地,我让他背卷子。

    背的是那堆卷子,为的是他笔试夺魁,看的是我给他挑选的经典策论,为的是殿试能从容面对当今皇上可能出的考题。

    一路下来,他半点没闲着。

    而我,撑着下巴安然闭着眼睛休息。

    刚开始,他都会有些不服气:“我背得这么辛苦,你倒好生悠闲。”

    “因为我过目不忘。”我淡淡回答,似乎在讲述最平常的一件事,就像将自己上顿吃了什么饭一样。

    他自然是不信,但我让他自己写当场检验,我看了一遍便能全部背出……他噎然半晌。

    有时他也会动歪心思,手刚放在我肩膀上方,我就含笑用手拂开:“说好的,你金榜题名之时,就是我们定亲之日。好了,不要浪费时间,看书吧。”

    他当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我们之间是有生意的,而这个生意,他是稳赚不赔。

    就这样,等我们到达京城,科举考试也赶巧快举行了。

    日子不多不少,一点也不浪费。

    因为对我来说,跟男人相处的时间,越少越好。

    然而,在科举考场前,我还是看见了另外一个我不想见的男人——周。

    “倾城!”他远远看见我,眼睛瞬间亮了,欢喜地挥手跑过来。

    我左右环顾,确定没办法在瞬间消失装没听见,便大方回头,微笑:“周公子,好久不见。”

    “倾城,你去哪了?”他倒是不客气,一跑过来就拉住我的手问。

    我皱眉,心中一阵嫌恶,刚要拂开他的手。

    另一只手却伸了出来,一把拉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来人是苏茗。

    “他是谁?”

    “他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开口,眼光都看向我,而眼神却各不相同——周眼里,是一种近似委屈如孩子般的眼神;而苏茗眼里,是一种现实男人如鹰的眼神。

    我吁了口气,淡淡道:“我朋友。”

    这三个字,是回答周,也是回答苏茗。

    “你朋友?”

    “你朋友?”

    两个又是异口同声。

    继而,他们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清楚。周最先反应,拉我的衣袖:“倾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会认识这个穷酸书生的?”

    他说的原是实话。在他们这种锦衣玉食惯了的公子哥眼里,苏茗确实只算是穷酸书生了。

    然而,这话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无疑是一把利剑。而在这个男人和他最在乎的女人面前同时提起,更是利剑中的利剑。

    “这位公子,你请慎言!”果然,苏茗更黑了脸。显然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我说错了么?你难道不寒酸么?”周显然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理直气壮地反驳。言辞间,无半点尊重。

    苏茗脸色铁青,拳头也捏了起来。我几乎以为他要动手。然而,他怒极反笑,没有动手,而是昂起下巴:“是么?呵,可是就算我寒酸,也依然是城儿的未婚夫。”

    果然是个犀利的男人。报复得很到位。我摇头叹息。

    “你说什么?”周闻言果然如炸开毛的公鸡,红了眼,看看他,又看看我,“倾城,他说的是真的?”

    “嗯。”我扣着指甲,没有反对。

    “为什么?”下一瞬,我立刻听到了爆发出的吼叫,震得我忍不住掩了掩耳朵。

    “倾城,你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捂住了耳朵,却依然被他按着我肩膀晃得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苏茗的声音响起。随即,周的手被拉开。

    于是,两个人扭作一团。

    第一次看到书生打架,还是在考场前打……唔,我乐得欣赏。

    然而,他们揪打着,一个物件自苏茗的书篓里掉了出来。

    是一个卷轴。

    卷轴落地,顺势散开,散成一卷长长的美女图。

    而画中的美女,与我,一模一样。

    正是当日周给我看的那一幅——我母亲的画。

    愣住的,除了那两个揪扯在一起的男人,还有我。

    我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我想,这幅图的反复出现,就是在提醒我,该寻访一下母亲的曾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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