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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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房门,是熟悉的咳嗽声,一如前晚。( ..)

    “请——”温丞相伸手示意我进去,脸上是满满的恭敬与小心。

    对这位丞相来说,只怕侍候当今天子都没这么殷勤吧。

    果然是天下父母心。我微笑着羡慕。

    “你们都给我下去。”温丞相又挥手示意那些正在静立等着伺候温言的丫鬟,小声道。

    显然,温言难得的睡着了。他怕吵醒她吧?唔,有这样一个父亲,真好。

    温丞相轻轻向我示意,自己也退了出去。

    我也轻轻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等所有人都出去,我悄悄关上房门。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只有她略显不安稳的呼吸。唔,看来已经病入肺腑了,连睡觉也睡不安稳了么?

    我轻轻走到她床边,撩开帐帏,只见一张原本饱满如玉盘的脸,如今竟瘦出了尖尖的下巴。

    想起她以前老闹着说自己胖,说别家小姐尖尖的下巴多好看。我苦笑:尖尖的下巴好看么?我不觉得啊。我只觉得……让人心疼。

    不由得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已然瘦削的下巴……

    手触着她的脸庞,她的脸烫烫的,连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热的。

    我叹气:何必这么放不开?

    其实,即便是那个男人真的背叛了你又如何?即便是真的被好姐妹出卖又如何?世间尔虞我诈虚虚实实,本来就是如此啊……

    手从她的脸庞,滑到她的额头:唔,有点发烧呢。

    而她的唇,也因发烧而显得格外红。甚至,是猩红,有种奇特的诱惑。

    那是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醒来却是一场空的唇。梦里,她的唇,如花瓣。而此时,她的唇,如罂粟,带着诱惑的招摇……

    我俯下身,将唇凑到她的唇前,闭上眼睛,轻轻碰了上去。

    “唔……”梦中人似乎睡得不是很舒坦,被我一吻,朦胧间□一声,似乎就要转醒。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腰间拿出银针袋,取出一根银针,插入她头上的穴位……

    气郁不泻,病在肝。

    思念成城,伤在脾。

    忧郁难解,祸及肺。

    ……

    所谓百病皆生于气。若那口气不出,病恐怕是好不了的。

    所以,昨晚我才故意气她,将她心中长久积郁的闷气引出,相信一通咳嗽下来,那通气发得也差不多了。

    一晚过去,可以施针行气了。

    我对着沉睡的人儿,摇头叹气。还好,来得不算迟。

    要知,这施针行气的时间,早不得,也迟不得。早了,她的郁气未散尽,残留体内依然会有隐患;而迟了,五行之气四散五脏,难以聚拢。所以,施针的时间,才是治这病的关键。

    随着一根根银针旋转着插入,病中人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稳。刚才格外潮红的脸,气色也渐转正常。

    我吁了一口气。

    擦擦额头,竟抹下一手的汗。

    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几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出了神。

    回想跟她的来时路,真是……莫名其妙呢。

    莫名其妙的相遇。

    莫名其妙的相处。

    莫名其妙的重逢。

    又莫名其妙地决裂。

    而这些莫名其妙里,最莫名其妙的,就是掺杂其中的情愫——这个,才是最莫名其妙啊!

    我对她,为什么会有那种……牵心动肺的感觉?

    这明明……该是男女之间才有的吧?

    摇摇头,我再度叹息。关于龙阳断袖,古书中也是有记载的,但,之所以被记载,也正是因为它的稀有啊。所以,战国时的龙阳君才会因这特殊偏好独载史册,并从此将这种同性之爱定名“龙阳”。记得当日看到这段轶事,还特别好奇,那个男子该是怎样的怪异……如今换了位置,才想起那个龙阳君其实是个集美人、计谋家、武术家、外交家于一身的难得的奇男子啊!

    千百年前,那个在水边垂钓的魏王下令“四境之内,有敢言美人者,族!”时,是多么的宠爱他啊……

    看着梦中人,我想,如果换成是我与温言,我也会像魏王那样下令吧。因为,不舍得她有任何不安与烦忧啊。

    是的,一点点都舍不得!

    这是情,还是孽?

    可是,有情皆孽啊……男女之情,女女之情,又有什么区别?或许,我们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相逢,就是要铸就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情缘呢?

    时辰刚好,取下银针。

    她许是许久没睡好的缘故,如今五脏通畅,竟是酣然深睡,真正在梦中露出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的微笑。

    呵呵,她梦到的是什么?

    能笑,就已经不再介意那些了吧?

    我爱极了这微笑。俯下身子,将我的唇轻轻碰到她唇上……

    唇齿相依,爱进心里。

    我将整个人都俯到她身上,近到不能再近,真想与她近到融为一体呢……唔,爱她呀……

    她许是太乏了,竟然一直未转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终于起身,整理好略微有些乱的衣襟,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转身的瞬间,我听到了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唔,一定是错觉。

    径直原路返回。

    过目不忘的本领,我向来就是有的。下次来相府,就不用再给那个下人引路费了。

    温丞相早早等在外面,看来是一直都没离开去休息吧。

    慈父,当如此。我再度涌起一种羡慕之感。

    “言儿如何了?”他一见到我,连寒暄的话都忘了说,迫不及待就问病情。

    “放心,言儿已然无恙。”我赶紧安慰他。

    “哦,那就好,那就好。”他眼中充满了惊喜与希望,“你确定么?”

    “确定。”我微笑。

    他大喜,笑了。

    我也笑。这场面真是温馨。贵为丞相的他,很少笑吧?如今像一个孩子般旁若无人的微笑,正是心中对这个唯一女儿的疼爱吧。

    “民妇告辞。”我微笑行礼告退。

    “等等。”他却叫住我,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跟言儿认识?”

    “啊……”我一惊,难道我偷亲温言的时候,给这个温伯父瞧见了?心中直打鼓,却只能咬牙否认到底,“没,我跟温小姐从未相识。”

    “哦?”他皱眉思索,“那你刚刚不是也叫她‘言儿’么?”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看来他没撞破我偷偷占她女儿便宜,咳。不过又后悔刚才口快,他一口一个“言儿”的,我也随口就“言儿”了。

    好在这个可以狡辩。

    眼波一转的功夫,我就打定了主意不承认,讶异道:“民妇何曾叫过温小姐‘言儿’?丞相想必是听差了。”

    “听差了?”他愣。

    “嗯。”我淡定找理由,“想是丞相忧心小姐的病情,思绪有些乱,听差了也是难免的。”

    他想了想,呵呵一笑,点头:“也是,也是。想来是老夫听差了。唔,那姑娘,你何时再来复诊?”

    “明日吧。”

    “好。”他拱手,“明日恭候姑娘大驾。等我儿病痊愈了,我温府上下定当视姑娘为阖府恩人。”

    我微笑。

    随温丞相去客厅写出调养的方子,嘱咐他按时按量熬药喂药,才拱手告辞。

    然而,我没料到,次日我再去丞相府,却吃了闭门羹。

    “是你啊?”还是那个下人,眼神却换了,不是鄙夷,却是一种比鄙夷还让人难受的说不出的眼神,“我们丞相说了,小姐的病好了,你就不用进去了。”

    “什么?”

    “嘿,你个女人倒真有两下子。”他嘴里说着夸奖的话,表情里却丝毫没有欣赏的意思,而是嫌恶地将手中一个厚重的包裹甩给我,“喏,这是我们丞相给的报酬,足够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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