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抱臂看着。
终于,我忍不住开口:“好了,已经干净了完全看不出来。”
“你不明白。”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而是继续蹲着身子擦拭,“就算留一点气味,他们都是能找过来。”
他们?他们是谁?
这个南风,背后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然而,我只是“哦”了一声,就抱着胳膊去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地看他擦拭着血渍。
他似乎没聊到我这么安静,回头时反而有些疑惑,支吾:“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哦,没有。”我淡淡说。
为何要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与背景,有些人愿意说,有些人却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好那个奇?他若想说,自然会说。他若不想说,我不问起,反而好相处。
果然,他见我不追问,眼里溢满感激。
我微笑,算是心领神会。
待他擦干净血渍,将一切都收拾好,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我伸伸懒腰:“折腾了一晚,我都饿了。哈欠~~我要吃面。”
他笑笑:“好,我马上去做。”
“唔。”我支吾着,算是答应。其实,我记得下厨的应该是女人吧,所以我也曾要求过要下厨,但他似乎很乐意“伺候”我,并且对我的事必躬亲很不开心。渐渐,我也学会将这些琐事都推给他了。只是,心里终究有些疙瘩。毕竟,千年传统女主内的思想,我一时还转不过来。所以,他每次说去准备饭菜什么的,我都是支吾着答应。
其实别小看这些日常琐事,正因为它的繁琐,所以更缠人呢。自从南风负责了所有洗衣做饭劈柴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手细腻了不少。而且,自我感觉也更好了。当然,想心思的时间也更多了。
想心思自然是离不开温言。
别后月余,不知她如今怎样了?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可再找到良人?
一想到她是否再找到良人,人就坐不住了。
是的,我受不了她找未婚夫。
吃饭的时候,昨晚春梦的内容一直在我脑中回放,一遍又一遍……
“女公子,你怎么不吃?”南风吃完一碗,去添第二碗时,终于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哦,没什么。”我挑了跟青菜,轻轻咬着。
“你有心事?”他关切地问。
我怔了怔,继而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笑:“从昨晚到今天,我可有问过你呀?”
那边,他早已呆了……连筷子上的菜掉落都没有发现。
我再度笑笑,摇摇头,夹起另一份菜。
男的都这样,只要你有倾城笑,他就会真的变成呆头鹅吧。
所以……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喝着汤确定了这个事实后,我的心居然渐渐稳了下来。
是的,我不喜欢男人。
如此而已。
吃过饭,看着在一边收拾碗筷的他,我斟酌着,终于说:“南风,你有没有想过回京城?”
“回京?”他如被蝎子蛰了一下,收拾碗筷的手一抖,一手的碗碟差点掉到地上。但随即又淡定起来。
“嗯。”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斟酌着用词,“我想,回京城看看。唔,我不管你的过往,我只是问你,是否要跟我回京城?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我们……就此别过。”
我以退为进。我知道,只要我说了道别,他必会生死相随。
果然,他立刻抢着说:“不!我去!我要去京城!”
我微笑。人心其实很容易测,只要……对方喜欢你,而你,对他无心。
然而,他下面的话,却让我笑不出来。
“女公子,你放心,南风说过,这辈子就跟着女公子了,是不会后悔的。”他也似乎在斟酌着用词,终于认真说,“所以,如果您想去京城,我就陪您去。放心,您不问我的过往,我也不问你的过往。包括……”
他似乎是终于忍不住,眼睛瞥向一边,幽幽道:“那个叫温言的姑娘。”
“什么?”这下轮到我倒抽一口凉气了,“你说什么?”
“呵呵,女公子不用掩饰了。”他笑,笑容里苦涩一片,“您每晚睡着了,都会念叨一个叫温言的名字,而且,你还说,都是女子,不可以……”
他说不下去。
也不需要说下去。因为我已经懂了。
我僵在原地。
每晚么?
我竟然……每晚都在呼唤她的名字么?
“女公子……”南风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你放心,你的事情南风不会乱猜,也不会乱想。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我们,回京城。”
上山容易下山难。
骑虎容易下来难。
隐居容易,再回京城就难。
当时我们找山林隐居,只是兴至而行,丝毫不辨东西南北,反正哪里看着越荒凉就朝着哪走,总会找到的。
然而,此时我们要从山林里寻路再回京城,就难得多。
显然,那个从什么朝凰国来的神秘人,能找到我们,确实不容易。
说到这个朝凰国,我记得依稀在某本书上看到过。还记得那本书说的是我们形形□的邻国。而朝凰国,以其独特的社会体系,在那么多国家中独树一帜。
为什么那么说呢?因为,据我所知,那是一个……以女为尊的国家。
所谓朝凰,取万鸟朝凰之意。即,她们当朝的女主,是整个国家的朝拜中心。而他们的每一个小家庭里,又以女主人为尊。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女尊国”。
我不知道南风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人跟他说的那些话的具体意思。但我已经大致能推出一些东西。比如:我开始理解了南风为什么喊我“女公子”,又为什么那么容易脸红……因为在朝凰,所有男子都是当我们中原的女子养的呵。
当然,我并不关心这些。
我更关心的,是我们的安危。
南风终究没有杀死那个神秘人,只是将他重创,然后放他离开,并让他带话,告诉朝凰王朝:南风已死。
然而,我从那人的眼神里,就看出他非善类。只凭他看着南风时眼里的嫉妒,我就可推测他回去必定不会如此转告。只怕,他要的是南风这个本国第一杀手真的“死”吧?
只是,这些事我自然不会跟南风说。
所谓疏不间亲。我与南风才不过相识月余,而他们显然是多年出生入死,我平白去多那些口舌,只怕人家不止不信我,还会觉得我心地不纯。
唔,对一个女子来说,假装心地的单纯,比一切都重要。
没办法,男人就吃这一套啊。
可惜,我母亲不懂这些。当年还为父亲沾惹的其他女子吃醋、生气,说人不好……其实,除了徒自降低了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又有什么益处?
唔,我不理解我母亲。其实天下两条腿的男人比四条腿的青蛙还多,一个守不住了就换一个呗,以她的倾城之姿,换谁不行啊?
想至此,倒想起一件事:那日周给我看的画像,画中女子分明就是我的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母亲的画像会在他手中?
又联系到当年被那个白衣人设局让父亲将我赌卖,并要带我去见什么什么人……想来,母亲的过去,也是一段传奇吧?
只是,如今我不想招惹那些。
因为凭着本能,我预感到:只要那些事一一水落石出,烦恼也就点点到来。
而此刻,我只想快点到温言身边。
我想告诉她: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我,有她。
我想告诉她:我终于想清楚了一个问题……
快至城门时,就见很多人围在城门那,推推攘攘。
我奇怪:这京城热闹我是知道的。城门口络绎不绝我也见识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挤这么多人啊。
而显然,他们是挤在一块看什么东西。
我向来不喜凑热闹,但这条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再不想凑热闹也得从那人群中挤啊。
本待从人群中挤过去,却不料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听说丞相家的大小姐的病还没好呢。”
“可不是么?这都病了一个多月了,听说是快不行了。这不,才广贴榜找大夫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