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臣认为不应该养虎成患,不应该纵容了不臣之举。”薛居正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是不该纵容,但在战略方面考虑,只能置立河西都护府,河西之地事实上,早就脱离了中原帝国的统治,如果平心去看,陆天风占了,与党项人占了,是一样的,当年朕对河西,也是怀柔的策略。”
“可陆天风是大周之臣。”薛居正说道。
“党项人,原本也是大周之臣。”周皇帝温和道。
薛居正一怔,道:“陛下这么认为,臣无话可说。”
周皇帝笑了,道:“朕那么认为,也是无奈的,利害之间,只能是趋利避害,陆天风既然进占了河西,若是朕迫的他自立,那对大周没有好处,他想置立河西都护府,朕就顺势支持,置立了都护府,军政由了他自治,大周没有使任了官员,自然也就用不上付出财力和军力去了河西。”
薛居正点头,周皇帝又道:“河西之地,确实是存在着很多危机,而且河西之地因为战乱不断,以及夏国的过度盘剥,已然是贫困之地,目前,河西之地归属大周,唯一的好处就是获得了战略优势,会州与河西,将夏国分割成为了两半,所以,朕已然进军了河湟。”
啊!薛居正失声,周皇帝平和又道:“朕已然命令进取巴蜀的军力,分军一半去了渭州,自渭州进击兰州金城,而会州之军也会进击兰州金城,陷兰州之后,进取河湟。”
薛居正点头,周皇帝又道:“朕之所以没有朝议用兵,就是为了兵行奇袭,朕想让潘美去接管了会州的军力,只是会州的五万军力,未必会由了潘美接管。”
“会州的军力,有三万是京兆府去援的禁军,一万骑兵被陆天风带去了河西,还有五万步军确实是陆天风建制的,不过那五万步军,应该能够服从了纪王殿下的军令,毕竟陆天风人在河西呢。”薛居正说道。
周皇帝淡笑道:“所以,朕才会调了潘美率军去夺取兰州与河湟,陆天风本来就是做了佯攻兰州之势,可以顺势成真。”
薛居正点头,道:“潘美大将军若是去了,那五万军在征战中,应该能够重新的打乱归属。”
周皇帝听了摇头,道:“那五万军力不能收编的,其组成多是党项人,与中原禁军混编后,会造成很大的内讧,而且陆天风对那五万军的影响力很深,陆天风又是战功赫赫的人物,混编之后,反而会造成了中原禁军对陆天风生出了崇敬之心,后果会是得不偿失,那五万军,征战河湟之后,还回会州驻扎。”
薛居正点头,皇帝对治军之道,确实是通明老成,他想了一下,道:“如果置立河西都护府,是不是应该由纪王殿下职任了河西都护为妥?”
“不妥的,纪王任职了河西都护,就有了一种守土之责,如果河西面临了吐蕃或党项八氏进犯,纪王就得调兵支援,另外都护府是三品官制,若是纪王就任,河西都护府应该是大都护府。”周皇帝驳道。
薛居正明白点头,又道:“陛下,既然陆天风任职河西都护,那其在石州与会州的官职和授权,是不是应该去任?”
“目前不宜去任,若是陆天风去任了会州职权,他很可能会调走了会州五万军力去河西,会州五万军力一旦离开,就会造成会州,兰州,河湟出现了不稳,在会州的三万京兆府禁军,日后会去镇守河湟,或者是去巴蜀作战,会州防御就交给与陆天风亲近的五万军,兼顾了支援河西或河湟。”周皇帝驳道。
“陛下,陆天风若是继续掌管会州,那会不会将会州的仓储和所出,运去了河西。”薛居正担心道。
“会州是会州,河西是河西,会州的仓储和所出,都由纪王监管,岂能随意运给了河西都护府,陆七对会州只有治理防御的职权,没有调运仓储去河西的权力。”周皇帝回答道。
薛居正点头,不想皇帝又道:“不过正常的商业流通,不可有了限制,朕不想出现了有意敌视的现象。”
“是,臣记下了。”薛居正明白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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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在做什么,他在敦煌城处置妥了军政安排后,又去了寿昌县巡查,寿昌县也有一个占据主要的大族曹氏,说起曹氏,当年继张议潮之后,也曾经执掌过沙州政权,只是不久就被回鹘的统治占据了上风。
当年张议潮出身的大族,随着张议潮死后,张氏就走了下坡路,最后竟然是灭族的后果,而曹氏却是顽强的延续了下来,但也很是弱势了,可以说得看着王氏的脸色苟活。
陆七到了寿昌县城,曹氏家主竟然没有出迎,寿昌县城里居民也就三千人,县域据说能够有一万人,主要是在祁连山放牧的牧民,人口远少于敦煌城,城池也是破败,陆七让高雄接手了寿昌县,对高雄有意的嘉勉了几句。
离开寿昌县,陆七去了莫高窟观景拜佛,那个少女王瑶如,年龄虽然不大,却是通晓党项,汉,回鹘语言,吐蕃语也能够知道一些,性情也乖巧可人。
陆七在敦煌城居住了一夜,秉夜书写了请置河西都护府的书和军令,次日使人先送回了武威城,命令制图籍,之后送去会州,交给小蝶。
陆七率领一万骑军回返,在回到了甘州张掖城时,忽然接到了会州传来的紧急军情,会州军力受命纪王,由陈兵边境的佯攻兰州,转为了真正进袭兰州的金城,据说,朝廷自巴蜀调十万大军屯兵渭州,如今已然与平凉都督府两万军力合兵,加上会州佯攻态势的五万军力,一起进军兰州。
陆七听了军情吃了一惊,周皇帝果然擅于审时度势,在他进取了河西之后,竟然果断的自巴蜀分军十万,而且还利用了会州军力,抓住了时机的进取河湟之地。
陆七是能够控制了会州五万步军,但他没有反周自立,所以不能阻止周国正常的战事用兵,就是阻止也来不及,他的请置河西都护府还没有回音,一切只能由之。
不过陆七却是不会坐观候信,他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对策,既然周皇帝急切的进取河湟之地,那么他也得在河湟之战捞到了好处才成,他的眼光看向了南面的青甘通道,大斗拔谷。
大斗拔谷是祁连山的一条南北通道,绵延数千里的祁连山脉,是青海与河西走廊之间的天然屏障,而从东向西进入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除了古浪峡,还有大斗拔谷,自古浪峡进入河西走廊,是进入了凉州,由凉州再到甘州。
而自大斗拔谷穿过祁连山,能够直接到了甘州,不过要想自大斗拔谷进入河西之地,必须自河湟而出,沿着祁连山南的青海地域,才能够走到大斗拔谷。
当年的汉将军霍去病,就是出陇西(渭州一带)率兵西征,进取了河湟一带与河西走廊,但是否利用过大斗拔谷为进军河西通道,不得而知,据说霍去病是渡过黄河北去贺兰山,绕了很长的北地路途,深入居延海一带奔袭的匈奴,居延海就是甘州北面,深入大漠的一块绿洲。
河湟之地属青海,安史之乱后被吐蕃占据,夏国夺取了河湟之后,与吐蕃的小规模战事一直不断,河湟至大斗拔谷的一段丝绸之路故道,始终被吐蕃所控制,吐蕃也常常通过大斗拔谷进袭河西走廊。
陆七自凉州率大军进袭甘州时,在民乐县域镇守大斗拔谷口的三千夏军,曾经望风退逃,与甘州镇守夏军会合后,又被陆七大军所覆灭。
如今民乐县的大斗拔谷口,陆七也驻扎了三千将士镇守,他也怕吐蕃进袭,也担忧过河湟的夏军,会通过大斗拔谷来援河西的夏军,但现在,陆七却是想用了大斗拔谷,率军去了青海地域,赶去河湟捞些好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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