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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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有些吃惊的问:“江老弟,你难道认识我那个朋友?”

    老江赶紧的说:“我不认识,是这么回事。留子小的时候,跟你那个朋友见过一面。当时你那个朋友还想收留子当徒弟来着,留子没答应。临走的时候跟留子说他叫韩仙在,住在南水泉,还说以后留子还会找他。这些事还是过后听留子说我才知道的。”

    原来村子里老刘头出事那会儿,老江正在庙宫修水库呢。等老江回来的时候,这个事都过去好些天了。后来爷俩没事唠嗑的时候,江流告诉老江的。

    皇上这么一问,老江本来是顺口答音的说着。可是说完后,老江自己心里头也吃惊不小。为什么呢?当时留子才8岁,那个时候他就算出留子将来得找他?这样看来,这个人得多大本事啊?不过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没跟皇上说。

    皇上听老江说完后,低头想了会,然后才哦了一声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有一次我跟瞎子俩喝酒,他跟我说找了个徒弟,结果小孩子没答应。我当时还笑话他来着,没想到就是留子。那这样就更好办了,赶明个我们爷俩就去他家。他要是没在家,我跟留子就住在他家等着,我还不信他能不回家,呵呵。”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皇上这话说完,老江听出来了,两个人交情肯定不浅,要不不能带着留子去人家住去。聊了这么长时间也看得出来皇上是个热心肠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留子的事八成能安置好。想到这,顿时心安了不少。

    老江媳妇在地上看了着坐在炕沿上第一回见面的张皇上,又看了看老江,弄不清楚俩人说的是咋回事。不过看老江的样子,肯定是好事。两口子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一撅屁股就知道各自要拉啥屎。话虽然糙点,可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这么想着,提溜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些,也没插话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张皇上啥人物啊?一个唱戏的,还是专门唱皇上的。特殊时期整到现在,全国上下一片批林批孔的,他愣是一丁点事儿都没有,大风大浪的经历的多了去了,什么事儿火候拿捏的也准。再者又经常的在外面闯荡,即便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鬼一起见,会说yīn阳话的人jīng子,倒也差不了多少。

    屋子里面这个场面,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跟老江说:“兄弟,你是没见过我那个朋友,等将来你要是见着了,你就知道我那个朋友是啥人了。他这个人,相当的热心,看不了别人有事。真要是让他碰上了,头拱地,他也把这个事给办了。我这么说可绝对不是因为我们俩关系好,替他煽忽。”

    皇上说的这些话,老江是一百个信。从老刘头的事就看出来了,要是不热心,他一个过路的,才不会扯那个闲淡呢。”

    张皇上接下来没再说韩瞎子的为人啥的,话锋一转,聊起了他朋友的那些本事。什么算命、看风水、出黑儿、扎古邪事、驱鬼的说了一大堆。可能是觉得这样没啥说服力,又说谁谁谁让韩瞎子给安置好的;哪哪的事是韩瞎子给摆平的,人名地名说的详详细细、清清楚楚。其实皇上说这些话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安安老江两口子的心。

    江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儿,以前光听村里老人说闹妖,没想到还有人能治的了这些玩意儿。越听还越来电,起先在炕上趴听着,后来干脆做了起来,时不时的还插嘴问问。最后跟皇上聊的一个热乎,老江两口子都插不上嘴了。

    江流刚开始问的时候,皇上还真没当回事。毕竟一个孩子,能有多高得见识。结果一聊起来,听留子说的头头是道,句句还都在点上。皇上的心里暗暗吃惊,这孩子了不得啊,将来指定得有大出息,怪不得那个瞎子上赶门想收他当徒弟。心里对留子高看了一眼,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老江两口子也很少听这些,起先还是站着,后来也觉得新鲜,拉过凳子来坐下了。那时候,村里本来就没什么娱乐,大部分都是黑天就睡觉。弄个收音机,还的扒拉半天纽才能找到一个zhōng yāng人民广播电台,丝丝拉拉的还一会有台一会没台的。能有这么个见多识广的人给说书,说实话,比那个老是刺啦的破匣子带劲多了。

    这一唠起来,老江媳妇才知道,原来自己家里坐着的是大名鼎鼎的张皇上,当时就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脚没地儿搁没地儿撂的。一边的老江看见媳妇那个拘束样儿,笑了笑说:“你看你个完蛋老娘们,没见过大天儿似的。赶紧去给张大哥弄点水来,说了一晚上了,嗓子估计都冒烟了。”老江媳妇恍然大悟似的,可不是嘛。一晚上的光惦记着自己儿子了,客人来了都没给端碗水来。赶忙的哦了一声,到东屋拎过来暖壶,倒了两茶缸子水递给了皇上跟老江。

    几个人说着话倒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直到东屋的老式座钟当当当的响了12下。老江心说哎呦,都这么晚了。皇上唱了一天戏了,估计早就累了。赶紧说,:“张大哥,你看留子这个话唠,一说起来没完到了了。这都12点了,您赶紧的歇着吧,唱了一天戏了也怪累的。”

    皇上呵呵一笑:“没事没事,我这个人觉少,睡会就行。老江兄弟啊,留子这孩子不简单啊!别看岁数不大,但是真懂事。说的话还都在点上,挺对我脾气,我们爷俩唠的挺来劲。老江啊,你有这么一个儿子,有福气喽。”

    俗话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乖。即便平时再打再骂,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皇上当面这一夸江流,老江这时候心里美个滋的,脸上却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说,

    “哪啊,张大哥,你高看他了。你不知道,这个犊子平rì里没少给我惹祸。”

    皇上看老江的表情,也没说别的,呵呵笑了笑。

    这时候,老江媳妇从东屋炕橱子里抱一套洗干净的行李来,到西屋要给皇上铺炕。皇上赶紧把行李接过来,放在炕上说:“别麻烦弟妹了,我自己来就行。这上你们家来借宿来了,哪能再让你们里里外外忙乎啊。”

    老江媳妇却说:“大哥,看您说的,这不就显得外道了么。”

    俩人这么推让的时候,江流把行李在炕梢铺好了。铺完还冲皇上笑了笑,皇上看见行李铺好了,也就没在和老将媳妇退让,冲江流也笑了笑。

    爷俩的这会心一笑,让江流心里莫名的感到一暖。直到很多年以后,老了的江流自己端着酒杯想起皇上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就会扬起来。

    行李铺好了以后,老江媳妇去东屋睡觉了。皇上脱鞋上炕,刚要脱衣服准备睡觉,看见老江还在地下凳子上坐着呢。皇上嗯了一声,纳闷的问老江:“兄弟,你咋还不睡觉去啊?还有啥事么?”

    “额,没事没事。张大哥,你早点睡,我得看着点留子,万一一会那个女的再来,我怕留子再折腾。”

    “哦,就这个事儿啊。老江兄弟,你就安心的睡觉去。放心有我在这呢,啥玩意儿都不敢来动留子。”

    老江听了以为皇上是在安慰他,故意这么说的。笑了笑说:“没事,我这会还不困呢,一会要是困了趴柜上睡会儿就行,你赶紧睡觉吧,张大哥。”

    皇上是啥人啊?一看老江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咋想的了。再炕上做正了身子,很正儿八经的说,“老江兄弟,这个事我还真不唬你。我这个人八字硬,一般的邪气玩意儿不敢近我身边。要不你看,咱们唠这么长时间的嗑了,那玩意咋没来找留子的事儿呢?我跟你说,你就安心的去睡觉去。明天一早,我就带留子去找我那个朋友,把这个事彻底给安置了。”

    虽然皇上说得这么坚定,老江还是觉得不放心,可又不知道怎么接皇上的话。正在这个时候已经钻被窝的江流说:“爹,你去好好睡一觉吧,这两天你也没好好睡过觉。万一那啥的时候,我再叫你。”

    老江这两天确实折腾够呛也,听儿子都这么说了。于是说:“那行,我去睡会,你要觉得有啥不对劲,就早点喊我。”又告诉留子晚上睡觉老实点,别吵到皇上睡觉,这才去东屋睡觉了。不大一小会儿,在西屋躺着的江流跟皇上就听见老江山响的呼噜了,爷俩笑笑也睡觉了。

    这一宿,老江睡得这叫一个美。早上醒了的时候,还癔症了一会。忽的想起昨天晚上本来想眯会,结果睡到现在才醒。心里不由得担心起了儿子,侧棱着听听西屋没有啥动静,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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