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斜着眼,心里嘀咕:做什么滥好人,要做好事,你忙得过来吗?
于清海饭量小,小半碗饭下肚就差不多了,朝旁边一使眼sè,将陈安乐叫到一边,递了根红河给他:“上河村小学七十多名学生里,有五十人都是寄宿制,学校里除了咱们三名老师,还有两名帮做饭洗衣的帮工。他们交不起食宿费,就从家里带米到学校,被褥床单也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你要是吃饱了,咱们就去学校看看。”
“嗯,有劳于校长了。”
陈安乐跟着于清海来到学校,站在外头就有点傻眼。
村里的吊脚楼都是竹木做的,下面的牲畜栏才围了一圈的红砖,这学校才算是村里唯一的水泥建筑。但看来也寒酸得紧,也就是城市里小学的一间半教室那样大。
七十多名学生都挤在里面学习,后面还有个单独的房间,用竹编的篱笆隔开,分成男女宿舍,全都是上下两层的通铺。
厕所建在外面一个用灰砖彻成的地方,男女厕隔一面墙,外头有木板门,都是只有一个蹲坑。
于清海说的条件艰苦,陈安乐到这时才有深刻认识。
在学校斜后方有个吊脚楼,下面的牲畜栏填平了,盖上了一些白石块,上面铺着干草,再铺了一层的毛毯,这就是教师宿舍。
于清海和他妻子住楼上,陈安乐一来,就安排跟王梁一块住楼下。
“条件不好,这是肯定的了,”于清海苦笑说,“我去过别的村办小学,比咱们条件差的还有,好些地方老师和学生都住在一块儿,就隔了一层木板。”
陈安乐问起于清海的妻子。
“小兰在隔壁村帮忙双抢,过两天就回来了,”于清海说起妻子眼神倒是温暖了些,“我在村里做了三十年的老师,跟她也是在上河村认识的,说起来,这里算是娘家了。”
陈安乐一面将行李放下来,一面跟于清海聊天。
于清海前些年才解决的教师编制,一直都在上河村小学,八十年代中专毕业就过来了,问起缘由,他一摆手略过不谈,想必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
瞧着陈安乐拿出平板电脑,于清海就凑上来,玩了会儿,摇头说:“你这些东西充电是个麻烦事,村里的电压不稳,去年王梁拿来的手机就爆炸了,晚上能点煤油灯,都不愿意开电灯,你还是小心些吧。”
说着陈安乐直挠头,那这些东西白带过来了?
王梁快到十一点才回来,喝着村里的小米酒,有些晕乎,一进来就倒在毛毯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陈安乐胖是胖,但不打呼,王梁却是呼声震天,搅得他半夜都没睡好。
离开学还有几天,陈安乐为了熟悉别的课目,问于清海拿了课纲,就去找王梁请教。虽说是小学的课,但按课程规划,陈安乐要教历地生和数学,前三样倒没什么,数学,就算是小学生的内容,陈安乐还是想要复习一下。
王梁有点爱理不理的,态度不是很好,生存技能中也没有数学这一项,陈安乐只能放低姿态,跟他请教。
等花了两天的时间,学得差不多了,陈安乐刚要回去整理大纲,就被王梁叫住。
“学校去年有好些学生的食宿费还没收齐,陈老师你去负责吧,就算是熟悉一下学生。”
王梁啪的扔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欠缴食宿费的学生名字,家庭住址。
陈安乐接过就去找于清海,做了一下路线规划,就拿起一根充当登山杖的木棍出发了。
上河村是在一座叫龙盘山的山上,山势险要,特别是其中两座山峰,一名龙头峰,一名龙爪峰,都是根据其形而命名。
在龙盘山的四周是一条环山而过的大河,当地人叫玉带河。
第一家就是住在龙头峰上。
由于整个龙盘山占地极广,龙头峰也不小,仅有一条通往山峰的羊肠小道。王梁把这事扔给陈安乐,就是不想跑山路。
陈安乐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终于爬上龙头峰,手臂却被山道上的荆棘给刺破了好几个洞。还好随身带了创口贴,都是陈母在家中帮他准备好的。
用矿泉水清洗了下创口,贴上创口贴,才想起为什么有的探险者,不论天气多热,都要穿长袖外衣。
这家的学生是叫马二宝,十岁,在上河村小学读二年级,不单是去年,前年的食宿费也没交。
按学校的规定,一学期的食宿费是一百五十块,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国家帮助补贴的,由于学生都是带米到学校煮,这些费用都是柴禾费和帮工的工钱。
住在龙头峰上的仅有三户人家,跟村里一样是吊脚楼,老远陈安乐就看到个晒成炭头的男孩在屋外逗弄一只土狗。
再低头去瞧王梁给的纸,马二宝后头画着个括弧:黑娃。
“黑娃!”
陈安乐喊了声,男孩停下来伸长脖子看了眼,掉头就往身后的树林跑。
陈安乐赶紧追了上去,但他体胖力虚,爬了半天的山路,跑没几步就停下来踹气。
“黑娃,我是上河村小学新来的陈老师,你别跑了,你再跑我就直接去找你爸妈了。”
马二宝扭头大声喊:“你去找吧,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儿……”
陈安乐一愣,才想起上河村绝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顿时苦起了脸,向树林里找去。
龙盘山的树林都特别的密,几乎是一棵挨着一棵,中间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马二宝又跟个钻山猴子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陈安乐找了一阵,就放弃了,靠在树边呼呼的喘气。
于清海和王梁也没说一定要收回食宿费,想必是早就不抱希望了。
抹了把汗,陈安乐就打算往回走,去找第二家,这时,从树林外传来马二宝的呼喊声:“那个,新来的老师,快过来帮帮我!”
才转过身,就看到马二宝蹦跳着跑过来,一到身边,陈安乐就一把抓住他:“走,去你家。”
“老师,你别拉我,你快跟我过来,我姐被淹了,你帮我救救她。”马二宝握住他手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走,去看看。”陈安乐心一沉,马上说,接着就问,“你还有姐姐?你家里人不都去外面打工了吗?”
“我爸妈在市里打工,我姐是……”马二宝犹豫了会儿才说,“我姐是回家结婚的,没想到前几天我那个准姐夫从山上摔下来死了,我姐就……你快去救我姐吧,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姐怎么了?”
“她在溪边洗衣服掉下去,我姐水xìng不好,我又是个旱鸭子,你快些啊,你怎么走那么慢啊!”马二宝急道。
陈安乐急忙加快脚步,可任他再快,也比不上马二宝这打小就在山里混的野孩子。
好不容易才来到溪边,就看个穿的是碎花背心的女孩在水里扑腾。
要说水xìng陈安乐还是不错的,到底是个胖子,一口气憋着就沉不下去。
眼见女孩要沉下去了,陈安乐把随身的东西递给马二宝,一个猛子扎下水,几个划水就游到了女孩身边。
“救,救我……”
女孩在水里上下起浮,被呛了几口水,总算看到希望,水拍得更厉害了,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陈安乐学过怎么救溺水者,还没游到就喊:“别慌,我马上到了,你到时别乱动……”
不喊倒好,一喊那女孩更慌了,等陈安乐游到身边,就跟个找到猎物的八爪鱼,抱着陈安乐的身体紧紧的,险些拉着陈安乐一起往下沉。
“喂,我说你,松开些,我都游不了了……”
这里虽说是溪水,可水很深,差不多有两三米,基本踩不着底。
女孩一抱紧,两人就跟秤砣似的沉下去。
这一来陈安乐也慌了,一边用力的掰开女孩的手,一边拍她的脸:“你听我说,我抱住你,你别抱我,草……”
老实人也骂娘了!
陈安乐总算将女孩给推开,手往她身下一扣,身子突然抖了下。
他那手掌好死不死的扣在女孩的胸上,这让他的心一下就荡漾起来。
这女孩又没戴胸罩,仅穿着件碎花背心,浸了水,那就跟没穿没两样了,好在女孩已经半晕过去了,不然更会动弹得厉害。
岸上的马二宝看在眼里,顿时破口大骂:“死胖子,我草你妈,你敢摸我姐**,你上来老子非剁了你不可……”
陈安乐哪还有jīng神去理他,托着女孩奋力游到浅水处。
马二宝踩着石头冲上来就拿脚踢他:“让你摸我姐,老子杀了你……”
啪!
陈安乐抬手就往他脑袋上一巴掌,吼道:“还闹,再闹我就把你姐扔回水里,没看人还昏着吗?老子要做人工呼吸,你滚一边去!”
马二宝到底还是小孩,被他一吼,就吓傻了,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陈安乐把嘴对准,一口啄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