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回校方的反应异常迅速,现场马上被封锁,全部当事人都被集中起来调查,因为在这个信息化时代无处不在的摄像机,高敏感度残留物分析仪器,基因匹配器,数据库清单,还有测谎仪基本上能消化掉旧世纪警察80%的工作量,于是作为当事人的我也直接被丢在通道口的休息室里发呆,除了科尔尼诺夫上尉带着两个中尉调查员,问了我几个测试的大概问题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官方人员和我接触了。
铁牛大头他们赶紧围过来一个劲地安慰我,我却什么玩意儿也没有听清,只是漠然看着一群机械师操着扳手焊枪撬棍千斤顶之类的装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烧焦变形的舱门打开,然后往里探头探脑地,再然后一齐捂着嘴滚到一边狂吐起来,最后弄来一个大号塑料袋把驾驶舱里的“东西”用铲子一股脑地铲了进去,胡乱打个结弄走了事。
也不知道坐了多少时间,我听见有人在我前面说话了: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家伙交给我就行。”
“哦哦,那你可小心点,本来就情绪不稳定,千万别玩坏了。”
“少废话,快滚!”
啥?
还没回过味来,我的脸上就挨了一记太过漂亮的上踢,连人带椅子一起翻了个四脚朝天。
实在太够劲了。
“拜托,我可是心情很烂啊。”
“正好,因为你这蠢货的缘故,我的心情也很不好,要不要先打一架再说?”
伊蒂丝抱着胳膊冷冷地说。
我表示不用,哥再怎么不爽也犯不着打女人出气,那简直砸男人的牌子。
“调查结果出来了,是弹药库的综合管理系统出了问题,把实弹弹鼓当做训练弹鼓推给你了,属于一万分之一概率才会发生的事故,机械师检查了你的枪械,也对这个结论表示认可,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反馈给你们国家的大使了。”
当然没问题了,既然伏尔加公司有本事在几分钟内搞定一个最不起眼“关系”,那么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也是在预料之中。
不过这种时看报纸就能知道,不用特地来报道一遍吧。
“既然没有人要对此负责,你还在消沉什么东西?”
“啊啊,没办法的事吧,毕竟是我开的枪,把他轰成肉片的也是我,一句‘系统故障’就蒙混过去,那我的良心未免也太黑了。”
我苦笑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说,突然一不小心在手边摸到了一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包装盒,我认出那是专门提供给前线部队的应急保温餐盒,储存的食物分量不大,也就供一餐之饱而已。我干脆坐在地上,生拉硬拽拽费了半天力气也没把过度结实的,据说能保证从一百米高空跌落都不会损坏的加强包装弄开,感觉自己像是在掰一块砖头。
咦,真是奇怪了。
我想摸出折刀来,但是那玩意儿不翼而飞了,再想找点什么尖利的玩意儿开封却奇怪的发现什么都没有,就连消防栓边消防斧也不翼而飞了。
“啪”
伊蒂丝把折刀甩给了我,无不讽刺的说。
“不用找了,你那帮弟兄怕你一时想不开抹脖子上吊砍脑袋,所以把危险品全没收了。”
我这才发现手边连条毛巾也没有,真心见鬼。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叫我自己了断了吧?”
“要是你真自己切了自己,我还真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
最后一个词语的语气有些古怪,但是我也没太注意。
“呼,有劳多心了,哦,谢谢你的盒饭。”
我用折刀沿着包装盒的缝隙,先是切开外包装,再咯吱咯吱地沿着餐盒缝隙把盖子撬开,一股奇特的,明显和化学调味品不同的味道混着热气扑面而来。等看清饭盒里的状况后,我彻底傻眼了:鲜嫩的鲍鱼流着汤汁,墨绿色的高级鱼子酱似乎刚从鲜货肚子里取出来,浓稠海鲜汤似乎刚从锅里捞出来,一条老大的鲑鱼端端正正地横在我面前。
我……我去,这是什么玩意儿?!
“哦,忘记说了,刚才那小丫头也来过,但是你那帮弟兄忙得一塌糊涂没空管她,随口吩咐她去准备顿好点的晚饭,嗯…..看来也实打实的做到了。”
伊蒂丝无不讽刺地说。
尼玛,这就是她理解的“好点”?妥妥的天然系权贵思维啊!
不过,这盒高档盒饭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我感觉一通腹诽后心情好了不少。
“好了,快点吃完饭滚蛋吧,这里管理员快要等得不耐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受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良好气氛的影响,我感觉自己的二两狗胆一下壮了起来。
“那个,我吃不了那么多,能帮忙分担一下吗?”
伊蒂丝这次倒是没一脚把我邀请踢回去,脸上的神色细微地变换着,似乎犹豫了一小会儿,不过当她瞄见那个餐盒后脸色又恢复了往常的高傲和冷淡。
“抱歉,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说完她就果断走了,她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整个休息室所有的温度和生气,我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一头靠在了身后坚硬的墙壁上。
“你们两的感情其实不赖,你再挽留一下,可能效果就会大不相同。”
从另一扇门口传来我熟悉的,平稳地声音。
科尔尼诺夫上尉走了进来。
“抱歉,把妹子这种事一向不是我的特长。”
我很难看的笑了笑。
“的确,你的特长应该是战斗。”
从科尔尼诺夫上尉的语气里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对,于是我没有接话,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从测试一开始你就极少进行反击,只是一味的消极规避,除了导弹甚至连装甲机枪也没怎么使用,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清楚当时的状况而已,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的所有仪表和电子设备都是不准的,李方洲那家伙还有智能辅助内核帮忙……….”
我辩解道,但是上尉的眼神却越发严肃。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的风格,以你的作风不管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都要展开反击,积极夺取主动权,况且这点手脚根本无法束缚你的行动,但是今天你的表现得很胆小很怕事,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或者说…….”上尉稍稍顿了一下,“你是在故意示弱,诱导二号机做出错误判断,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做?”
“我没有,我当时只是单纯地紧张过头,有些发挥失常而已,你想多了。”
“我说的是实情。”
“是你想多了,上尉。”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真的是你想多了,上尉。”
“我没有。”
实在被对话绕得头痛,我不得不挥挥手打断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直接摊开手问道: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上尉,检举我,还是向调查组报告?”
休息室外,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刮着,掠过依然丢弃在训练场上的【雅克】的残骸,发出鬼哭一般的悲鸣。
条约军大深沉地看着我,我读不出他的眼底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良久,他突然以一名职业军人标准的姿态转身走开了,只在出去前给我丢下一句话。
“下个月我将会准备一次战场观摩,请及时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到时候不允许请假。”
铁门“咣当”一声关上,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发出被砸了一样的“咣当”声。
很奇特。
现在我是什么心情?
不敢相信?是有那么一点。
就在上午我还和李方洲一起吃了饭,甚至还说了几句话,但是现在他已经被我亲手变成了一堆再也无法区分的冰冷的肉碎,前后剧烈的跌宕,让人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后悔痛苦?那倒是一点也没有。
对我来说,虽然我的权限可以达到,但是我一直没有询问阿西莫夫买药人的信息,因为潜意识里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三十位生死与共的弟兄里竟然有人会做出这种下三滥勾当,或者说我害怕知道,因为那样我一直坚信的东西就会破灭。
作为我的朋友,我可以容忍你对我大吼大叫,可以容忍你倒向女人一边,甚至可以容忍你给我两刀,但是我绝对无法忍受你对我信任的背叛,因为那将是我经受的最大侮辱,对于这种侮辱,只能用你的血来洗刷!
那么再见了,我曾经的朋友。PS:今天撤回家喜迎中秋,跑长途码不及字了,先来一章再说(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