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面无表情。默默的迎着风站着。清晨那一阵的小雨。给了这个季节的风更深刻的冷。
潘朵抓了抓身前的衣服。试图维持着身上的热量。
“潘朵。”王师傅不知道何时。站在潘朵身后。叫了一声。
潘朵转回头。轻声问道：“王师傅。”
“在这上面签个字。我那边还有两个事情要处理一下。你自己行吗。”王师傅问。
潘朵点了点头。接过王师傅手里的表格。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潘朵’然后交给王师傅。“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沒关系。”
“行。回头这里结束了。你可以到那边找我。我给一个牌子给你。下回你再來。就可以直接出示这个牌子。进墓园了。”王师傅回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潘朵点着头。冲王师傅微微笑笑。
“小姐。现在就下吗。”抬棺木中。一个高大些的男人。走到潘朵面前。问道。
潘朵看了一眼那崭新的棺木。点了点头。然后几个男人便齐手开动。将莫丽的棺木送下地底。然后压上水泥板。再盖上墓盖。
“好了。你看行不行。”还是那个男人。一头大汗。问潘朵。
潘朵站在原地。依然漠然的神情。点了点头。沒有说话。
当几个男人都走远后。墓园中似乎一下子安静下來。潘朵的一头长发被风吹得舞动起來。潘朵沒有去理。任由着它们胡乱扭动在腰间身后。
潘朵走到莫丽的墓前。石碑上还沒來得及刻上名字。潘朵不由得转脸看了看杨乐乐的墓。那块碑前。也是空空荡荡无字碑。
“丽姐。今天好冷啊。你会不会怪我。就我一个人來送你。我昨天给二弟打电话了。他在学校一切都好。他还说小弟前几天尿床被妈妈打了顿。哭得很伤心。呵呵。丽姐。家里的事情。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在。”潘朵的泪慢慢的滑下。嘀嘀哒哒的落在墓碑前。
“丽姐。你身边的这个人是我。呵呵。现在來和你说这个。应该就不会吓到你了吧。不要怪我一直对你说谎。这样的事实。我自己也一直无法接受。但这就是事实。我已经死了。至少那个肉身已经死了。就埋在你的身边。这样也好。让她代替我。给你做个伴儿。也好让你不会孤单。丽姐。对不起。”潘朵一手扶住莫丽的墓碑。转身坐了下來。倚在莫丽的碑前。微笑的说道：“丽姐。刘营过几天会被火化。我会去拿走他的骨灰。你说。我该放在哪里才好。是撒进大海。还是埋进人多的路口。这样他会不会被千人万人踩着。永世都不能翻身。”
泪模糊了潘朵的视线。刘营曾经对自己的蹂躏。对莫丽的糟蹋。还有莫丽那最后的决绝神情。潘朵失声痛哭起來。将脸埋进双膝中去。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天色有些暗淡下來。风也更大。潘朵打了个哆嗦。转过脸看了看莫丽的墓。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属于自己的墓。扶着碑踉跄的站起身來。
“丽姐。我会再來看你的。你好好睡吧……”潘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向杨乐乐的墓前。微笑的对着那无字墓碑说道：“要好好的代替我陪着丽姐知道吗。如果在天堂里能看到真正的潘朵。帮我代一句话。告诉她。我会好好珍惜她。尽我所能照顾好爸爸的。”
潘朵大步离开莫丽与杨乐乐的墓地。走向王师傅工作的那一边。眼前。一大家子人全都穿的黑色衣服。虽然脸上都挂着泪。哭声也抢天应地。但从神情中。潘朵却看不出他们脸上有半点悲伤。
潘朵冷冷的站在一旁。心底忍不住对那一群人产生鄙夷之情。
“來了。给你。我刚才拿过來的。下回记得带着它來。防止我有时候不在这边。”王师傅因为工作沒有完全。小跑着來到潘朵面前。放下小牌子。便又折回去了。
潘朵将小牌子收好。又看了一眼那装腔做事的一家子。然后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墓园。
“走吧。回唐家。”潘朵上了车。对驾驶位的李平安说道。
李平安笑着点了点头。本想问几句什么。看着潘朵红红的眼睛。有些泛肿。便又沒好开口。一路慢慢开着车。不停的从倒视镜里看着潘朵。
“到了。”潘朵一路朝着窗外发着呆。李平安将车开到唐家后。提醒潘朵。
潘朵愣了一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唐家高耸的大门。想着那门里的人。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了。是唐家人对你不好么。”李平安突然问道。
潘朵看着李平安。笑了笑。说道：“沒有。只是总觉得这里不像家。呵呵。好了。不说了。今年又麻烦你一整天。谢谢你啊。”潘朵拿上包。准备下车。
“小姐有事只管吩咐。不要说这种客气话啦。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潘家的正式司机了。就应该为小姐和老爷办事嘛。”李平安挠挠头。傻傻的冲潘朵笑笑。
“恩。好的。我先回去了。再见。”说完。潘朵下了车。从侧边的小门直接进了唐家的园子。
李平安转身想倒车。却意外看到后排座上的小牌子。那是墓园王师傅给的牌子。用來出入墓园的。李平安拿了牌子追下车。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眼看着潘朵越走越远。叫也听不到了。李平安便将牌子揣进口袋。想着下回再还给潘朵。
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光射向大门。李平安本能的伸手挡住那光。不让它直接照到自己的眼睛。等光弱些。车也更近些时。李平安看到了车里的唐孝云。
‘孩子。’李平安看到唐孝云亲自抱着一个孩子在怀里。突然疑惑起來。
唐家的大门缓缓的开启。唐孝云坐着的车慢慢的进入到唐家。然后那扇大门又重新的关闭起來。李平安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來。直到保安将大门上方的两个顶灯关弱。李平安才回过神來。
李平安轻咳几声后。小跑到车边。开了门。坐进车里。不自觉的又伸手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小牌子。‘小姐这次去墓园又是为什么呢。’李平安心底开始好奇起來。
唐家前厅中。潘朵才走到二楼的楼梯转变处。还沒來得及进自己房间。便听到楼下一阵喧哗。潘朵转身又折到到楼梯处。双手扶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
“二少爷回來啦。哎哟。这是咱们的小少爷吧。哎哟。好可爱啊。天啊。好漂亮啊。”一群佣人冲向唐孝云。对着唐孝云怀中的宝贝不停的评论和赞美着。
潘朵一听到‘孩子’二字。心突然一紧。‘宝贝回來了。是我的宝贝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