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见师傅说了话,悻悻的退到了师父背后,不满的盯着以李保国、余力朝为首的村民队伍。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李保国等人被三清道人彬彬有礼的一席话搞得有些心底不自在了起来,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办好,平时穿来穿去也不是这样开场的,通常都是上前一顿好砸烂砸,五花大绑的将绳子往目标人物身上一套,戴个尖冒“批评折磨”个一两个时辰就草草了事了。
三清道人见村民们左推右攘的样,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乡亲们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想必也口渴了吧,院内地方宽敞,都进来说话吧。”
又是一句客套话,搞得李保国二人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场了,人家一老汉如此礼貌有加,话语又柔顺温和,比起以往遭殃的那些家伙可安静多了,至少不会又打又骂的反抗,可越是这样,却越让李保国感到工作要是想顺利的进行,难度可大到天上去喽,几个平时话语比较多的村民已经走进院内喝起水来了,还左一句有一句的套近乎呢。
在三清道人几番好意劝说下,李保国跟余力朝二人最终撮合着手,满脸通红的步进了院内,原本就只有几十见方的小院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三清道人挂着满脸慈笑穿梭其间招呼着众人,秋生窝着一肚不满站在厨房边,没趣的拨弄着房檐上铺耸下来的草瓦。气氛好得像是在搞大团聚,跟预想的情节完全颠倒了过来,好不有趣。
三清道人逐一跟村民打完招呼后,小步轻盈对着坐在桌子旁没好意思说话的李保国二人走了过去,笑着点头坐下。
“难得李队长、余队长二人亲登草庐,所因何事呢?”三清道人开门见山,明知故问的说道。
“呃...。”李保国吱吱呜呜半天,不知怎么开口,余力朝在一旁幸灾乐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一脸尴尬的神情,人家一老一小这么客气的招待着众人,自己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是来搞事儿的吧,虽然秋生的态度截然不同,但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大小孩,李保国等人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看着余力朝得意的样子,李保国报复性的把话题一转,“余副队不是说那个什么的嘛,我也是瞎跟着凑下热闹,身为队长的,总不能啥事都没自己到场吧,呵呵。”一席话将自己的地位抬高了不少,又将麻烦事儿全推给了余力朝那家伙,李保国打心底里在偷着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口才。
“我去你大爷的!”余力朝没忍住激动脱口而出,加上他嗓子声本就又重又响亮,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他,秋生也警惕的看了看师傅。
余力朝粗圆的大脸一下涨的红红的,活像一没长齐毛的猴崽子屁股,面对大家伙惊异的眼神,显得有点无地自容,尤其是秋生,别看年纪小,打一进门,那小子就一脸的不满,连自己咳嗽打声点都他都会警觉的望上一眼。
“没事..没事..都望啥望,该干啥干啥,嘿嘿。”余力朝对着三清道人和村民挥手涩笑道,又转过头狠狠的盯了李保国一下,眼神像要杀人似的,李保国完全不理睬他,暗自得意着。
“呵呵,余队长方才一吼,尽显男子汉的动人气魄呀。”三清道人打了个圆场,一句话把余力朝吹捧得轻飘飘的。“不知二位队长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呢?”三清道人又问了一句,回到了正题上。
“工作..也就是工作,呵呵,还希望道长配合配合咱们。”李保国诚恳的开了口,好像求人一般。说完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道观,三间草庐平整的排列在一起,再往后就是笔直的山道,清澈的山泉从上淌下,刚好围着道观绕了一圈,又弯弯斜斜的往山下流去。整个道观的布局跟日用器具,简单得让人看了心里都疼,巴掌那么大个地方,确实没什么可值得他们捣鼓的。
“哦,老夫隐居此飞凤山间,两袖清风的过了快十九个严寒酷暑,所有家当就是三间破屋一口锅,其次就是陪伴了我十九个春秋的爱徒秋生,只怕会另大家伙白跑一趟了。”三清道人芸芸道,句句都没有假话,因为事实就摆在众人的面前。说完双目微闭,不再出声,搞得李保国二人更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秋生静静的走向师傅,在三清道人的身旁小心坐下。
“李队长,你看咱是先绑人还是先拆了那几尊万恶的神像呢?”一直没插得上嘴的刘干事伏在李保国二人中间低声问道,脑袋里早就想好了折腾的法子,只待李保国出声。
“你敢!”秋生将蚊鸣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瞪着灵光的眼睛威胁道。
“秋生...。”
师傅出声,秋生只得再一次坐下了下来,嫩滑的脸蛋被怒火逼得通红的,如若不是三清道人在场,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绑你亲娘!”李保国吼道,瘦小的刘干事被这一吼惊吓得身子微微一震,识相的挪开了身子,背对着李保国蹬鼻子挤眼的。
李保国轻轻的拉了拉余力朝的袖子,自己朝门外走了去,余力朝会意,跟了出去,吩咐村民都老老实实呆着不许偷听。几个精壮的汉子掏出旱烟袋,津津有味的卷了起来。
两刻钟上下,一扇有些合上的院门被粗心的余力朝撞得嘭的一声响,险些将整块门板都撞散了下来,秋生没好气的上前扶了扶更加显得摇摇欲坠的那半边门板。
余力朝满肚子纳闷,这小子咋对着自己这伙人整天都好像死了老爸一样拉长着脸哩,不过那份纯真的表情却让人看不出半点邪气,倒更像个被人抢走了玩具的小孩。
“咳..咳。”李保国清了清嗓子,“大家伙都听好啦,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出来半天了,地里的活儿还等着干呢。”
众人哗然,脸上写满了不解的神情,没想到今天的工作那么顺利,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漏了。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身子骨感觉轻松了很多。
三清道人更是不相信的睁了睁眼,秋生也楞住了,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心里疑惑的嘀咕道:“这俩人怎么了?态度一下子转变了那么多?自己可没做过啥手脚呀?”
“道长,真不好意思,这都快响午了,我们就不多打搅了,地里还有很多活儿等着做呢。”李保国温声温气的说道,转身一挥手,自己第一个带头走出了院门,见没人跟上,温怒讽刺道:“还等着道长开午饭是不?谁养得起你们这帮大嘴。”村民们这才跟了上去。三清道人俩师徒还没转过神儿来出声送客,一群人就消失在了眼前,仿佛刚才闭眼的功夫只是做了场梦。
山道上,刘干事试探性的对余力朝说道:“余队长,咱这就算完啦?要给镇里知道咱可是犯了包庇革命敌人的罪哦。”这句话不知被哪阵风吹到了走在前面石梯上李保国的耳朵里。
李保国一脸坏笑的转过身子,“镇里要真知道了这事,那咱们下次就得补罪了,我看下次你也甭跟着来了,就在家老实呆着,咱下个目标就去你家。”说完加快了脚步下山。
刘干事听完脸色剧变,求爷爷拜哭喊对着李保国追去.......。
余力朝看着不禁摇头苦笑,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位于大坝村的印霞山尖,一颗流星徐徐划下,仿佛掉在了村子周围,再向上看去,还有两颗时隐时现的飘忽不定,不远处还悬挂着一颗比较明亮些的星星,看上去感觉舒服多了。
“哟呵,怪了,大白天的碰着流星哩。”余力朝指着印霞山的方向吆喝道,几个小伙抬起头望了又望,“在哪呢,我咋没看见。”
玄云观门前,秋生静候在师傅身侧。
三清道人明亮有神的瞳孔里,一道白光急速划下,消失在了大坝村方向。
“哎...鬼煞星现,亡灵片遍。还好不是三煞齐落呐。大坝村民的噩运开始了.......”三清道人叹息道。“望祖师爷庇佑,助我师徒俩成功化解这一段血光之灾吧。”说完转身蹒跚走进了院门。
秋生没有即刻跟上,站在门前又细细注目了一次,三煞星旁的福星也变得比先前明亮了一些,看来师傅口中所说的道友也即将出现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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