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郑飒太困了,虽然耳畔传来自己熟悉的铃声,但是她却若有若无地、隐隐约约听到,仿佛从千里之外传来似的,离自己十分遥远。
铃声断了,可是不一会儿,又再次响起。郑飒这次真的被惊醒了。心中有些怨怼,不知是谁这么早搅了自己的清梦,真是讨厌。
见郑飒没接,铃声非常执著地第三次响起。这次郑飒有些火了,睡眼迷离地拿起手机嚷道:“谁呀,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不让人家睡觉了呀?”
对方一听,顿时惊呆了,“我……对不起,郑飒,我……我是邓锐呀,没想到打扰你了,真是对不起……”
郑飒一听是邓队长,顿时清醒了许多,语气稍微缓和道:“哦,是邓队长呀,有什么事吗,一大早的?”
“我……你今天有空吗?我……我想请你吃饭……”邓锐有些嗫嚅地说。
“什么事呀?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去,公事明天上班再说吧?”郑飒有些不太耐烦。
“不是公事,是私事。”邓锐生怕郑飒会挂电话,急忙抢着说。
“私事?”郑飒有些疑惑,“什么私事?”
“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
“是的。今天是一个关于你的特别的rì子?”
“特别的rì子?”郑飒努力想,也没想明白。
“哎呀,今天是你的生rì呀!”邓锐急不可耐地说。
“生rì?哦,我都忘记了。”郑飒有些意外,有些感动。自己的生rì要靠别人来提醒,真是丢人呀。
“生rì就生rì吧,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过。邓队长,谢谢你记得我的生rì……”郑飒淡淡地说。
“郑飒,你怎么了?现在都上午10点了,你还在睡觉,以前周末你都是8点多就起床了,从来不懒床的,是不是病了?我去看看你吧?”邓锐显得有些紧张,语气里满是关切。
“没事,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而已,补一觉就行了。”
“噢,那……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要不我过去照顾你?”
“不用了。再见。”郑飒说罢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扔在一边,慵懒地重新躺在被窝里。可是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郁闷得很,仿佛有一股浊气在她的五脏六腑内堵着,令她苦恼不已。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在纠缠着,特别是柳不幻的影子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来舞去,弄得她心猿意马、烦燥不已。她“腾”地坐起身,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喂,是邓队吧?”
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声音:“是,我是邓锐,郑飒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去紫荆公园逛逛吧?”
“好的,好的,你等会儿,我马上去接你——”邓锐兴奋莫名地回答。因为这是郑飒第一次给他主动打电话。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邓锐将手机快速放进口袋里,然后慌忙去卧室拿车钥匙,出了门下楼梯时因为走得太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开着一辆宝来轿车风驰电掣般地向郑飒家驶去。途中因为车速太快,也是有两次急刹车,可是他还是心急火燎的。
还没有到郑飒所住的小区,邓锐就见郑飒已经出了小区门口,向这边款款走来。邓锐欣喜若狂,急忙加快车速停在了郑飒前面。郑飒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邓锐一加油门,向紫荆公园方向驶去。
“怎么了?看你脸sè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邓锐关切地问道。
“嗯。”郑飒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吃早饭没?要不先去放心早餐点买杯八宝粥。”邓锐说。
郑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邓锐本想再问,见郑飒不太高兴,便将话咽了回去,只专注地开车了。
郑飒无力地靠在车窗旁边,眼睛木然地望着窗外穿梭的车流,不知在想些什么。
邓锐有些心疼她,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在某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效果更好。只要你陪伴在她的左右就足够了。
“下车了,郑飒。”不知过了多久,郑飒突然听到邓锐喊自己。她扭头一看,居然已经到了紫荆公园了。
邓锐已经下车将车门为她打开,她无力地迈步下了车。一阵轻风拂来,将郑飒的齐肩半长秀发吹得飘逸飞扬、美伦美奂,将郑飒的万钟风情、女人独有的魅力折shè得淋漓尽致,看得邓锐双眼发直,如醉如痴,怔在那里。
直到郑飒往前走了,他还呆立在原地,六神无主的样子。
“邓队长,走了。”郑疯喊道。
邓锐这才魂归原窍,如梦初醒般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河堤缓缓而走。但见岸边柳条在微见中飘飘拂拂,河面上间或有几只水鸟在水面上空飞来荡去,好不自在。当然也有不少情侣坐在岸边或一些较为隐蔽的角落在互诉衷肠、吐露心迹、表白爱慕的之意。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如此悠闲,如此潇洒。可是郑飒的心里却似乎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得难受。
“今天是你的生rì,你应该高兴才对呀!”邓锐打破沉默的氛围。
“是的,我应该高兴,可是我高兴不起来。”郑飒直言不讳。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呢?能告诉我吗?”邓锐眉头微皱,关切地问。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将不开心的情绪带给你,今天我们不谈不开心的事,好吗?”郑飒哀怨地说。
“好吧。那我们谈些什么话题呢?”邓锐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不说也行,有一句诗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一言不发也许就是最好的语言。”郑飒幽幽地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别有忧愁暗恨生。郑飒,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恼,能和我说说吗?也许说出来我能帮你呢?”邓锐循循善诱。
“哎,你说人生下来干吗,仔细想一想,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在受苦,就童年上学前的几年时间会真正无忧无虑地玩,有的父母要求严格的甚至在幼儿园就开始要求孩子学钢琴,学这学那;到了小学,孩子就开始迫于父母的压力开始学习竞赛,父母总喜欢人拿自己和别人去比较,双门都要考一百分,还要学习特长班,稍有差池,便招来一通训斥,甚至打骂;到了中学,学习压力就更大了,为了考入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父母可以说是天天催学习,rìrì说进步,拿无形的鞭子抽得孩子们脆弱的心灵上条条血痕;只有少数孩子幸运地考入重点大学,算是光宗耀祖为父母争光了,可大部分考入普通大学或名落孙山的孩子们的就业压力非常大,他们为了在社会上生存,吃尽了苦头,给人家打工,看老板脸sè,为工作的不稳定而担忧,为渺茫的未来而发愁,为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焦虑,为买不起房子而悲伤,为自己是否老有所依而慨叹,为……总之,人这一生不知要遭受多少罪,忍受多少苦,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而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而已,想想觉得十分悲惨。细数一下,人一生真正感觉到十分快乐的时间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十分之九都在拼搏,在奋斗,在追求,在忙碌……哎,你说,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呢?”郑飒突然之间语若连珠,喋喋不休,语速极快,似乎是一口气说完似的,又好像是她事先背诵过一遍似的,一气呵成,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根本不给邓锐一点插话的机会。
“你……郑飒,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怎么一下子就觉得人生如此之苦呢?说出的话好像你已经看破了红尘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呀?”邓锐有些着急地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有了这些感悟,见了你一古恼说出来而已。没什么……”郑飒轻描淡写地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