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雁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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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水,发源自中州东北的白云山脉,整条河贯穿中州,流经后赵国都石城,而后划过一道弧,自北向南流淌,在途经凤凰山麓的一个拐角处,有一处渡口,也就是大雁渡口。(  首发)

    大雁渡口的建成跟梧桐峡内的凤凰台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年凤凰台新建不久,宗侯就在这里建立了一个水寨,以方便运送兵马河粮秣,之后,随着凤凰台的地理位置越发重要,在第六次和第七次两赵大战中,凤凰台成了一个重要的粮秣辎重中转站,大批的物资顺着尹水从大雁渡口通过梧桐峡径,到达凤凰台,而后顺着梧桐河运往前线,正因为如此,大雁渡口几次扩建,形成了今日的大雁渡。

    比起纯军事堡垒关卡的凤凰台不同,大雁渡除了在战时充当重要的中转渡口,平素的时候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贸易河港,是从中州南下燕州的水路枢纽,所以在大雁渡内建有数条沿河街道,主要用来作存储货栈,除此外,就是为沿途船只提供饭食,休息之地,渐渐的大雁渡已经成了一个半军事半民用的渡口。

    大雁渡建设之初是作为军用,但随着这十余年两赵之战几乎都是后赵占据主动,大雁渡的军事用途已经减弱了许多,所以大雁渡在四年前就已经划归地方治理,成为地方郡县的一个赋税之地,大雁渡归属地方治理,驻扎在此地的两营兵马虽名义上隶属凤凰台守将统辖,但实际上这两营兵马的供给却是由地方筹备,这让两个营的兵马实际上已经从常备营变成了地方郡兵。

    尽管后赵经常发动战争,但腹地却已经承平已久,兵马也分化严重,除了边军,亲军外,地方郡兵守备糜烂,军纪松弛,吃空额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郡兵的战斗力可谓是严重退化,而越是繁华之处越是如此,大雁渡虽还兼着军用,但随着这些年,大雁渡来往商旅众多,驻扎在这里的兵马也越发的不堪用。

    大雁渡口的街道一侧的大客栈,一个身着普通麻服,带着斗笠的力夫迈步走入大客栈内,眼睛在大厅内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走了过去:“卢老大,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小地方做客!”

    “江老船,你的消息挺灵通的么,我这才到没半天,你就寻上门来了,倒是省的我去拜访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尹水之上的地头蛇,手下有数十条船,八百力夫水手的江上龙,江秦。

    “小二,在拿个碗过来!”小儿哎的一声应和,很快就送上一个碗:“您的碗!”

    卢老水亲自给江秦倒上一大碗酒,道:“来一碗!”

    江上龙江秦也是没有半点客气,直接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大碗酒就下了肚子,用手擦了下嘴角酒渍,这才开口道:“卢老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来,可不光光是来拜访小弟的吧,这一两日,进了大雁渡的外人可足有百十号,这里可不是卢老大的千里水泽,卢老大是不是捞过界了!”

    卢老水听言呵呵一笑,道:“看来一切都瞒不过你的耳目,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正打算去寻你,怎么样,最近生意可好?”

    江上龙哦了一声,抓了把花生米,咀嚼着,一边饮了口酒,咂巴着嘴道:“凑合着应付,不知道卢老大有什么好的生意介绍。”

    卢老水呵呵一笑,却是不答,而是自言自语般的道:“听说这河上又加税了,从中州到雁州这千来里水道这半年多增设了三道税卡,算上原来的三道,可就是六道卡,每一处都要收上四分税,这一趟走下来可就要两成半去,如果这次在加税,哪怕只提个七八厘,也要近三成的货值,算上各处打点,应对官差,你这压力不小啊!”

    江上龙听到卢老水如数家珍般的倒着豆子,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一丝无奈:“有什么法子,在这河上混日子,沿途一路哪一处不需要打点,这当官的要加税,咱们还能说个不字不成,哪有你水麒麟的日子逍遥,勉力支撑吧!”江秦说着,又瞥眼看了眼卢老水:“又差点被你带着走,你还没说有什么买卖关照。”

    卢老水呵呵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河上再说!”

    小半个时辰后,尹水上一条载货六百料的大船甲板上,卢老水跟江上龙江秦再次相对而坐:“怎么最近又做了票大买卖,想要我帮着寻销路,如果是的话,还是按老规矩。”

    卢老水喝了杯水酒,浅笑的道:“如果只是这点小事,还值得我亲自跑一趟,直接让人来办就好,再说我带了这些人来,只是为了销赃未免小题大做了,对了,这一片你消息耳目灵通,西面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西面,你说的是凤凰山那边,隔着座大山呢,再说那边打仗呢,梧桐峡道早就禁止通行了,消息还不如燕州那边传来的多。”

    “呵呵,我没问你凤凰山那边,我是问你凤凰山里!”

    “山里,凤凰台?”

    卢老水点了点头,江秦摇晃着脑袋,笑着道:“怎么你要做的买卖跟凤凰台有关,卢老大你就算是落草为寇,也是一个水盗,那凤凰台可是关卡要隘,你这百来人还想打那里的主意不成。”

    卢老水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道:“呵呵,不是想打,而是已经在打了,实话跟你说吧,那边已经有人盯上了,我这次就来就是负责接应的,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我这边可能要你帮忙,如果那边有动静,肯定有大量的物资运送过来,就算是这大雁渡那一趟货栈里面的货就价值多少想必你心里有数,这一票要是做下来,咱们至少可以吃上三年。”

    江秦却犹不信的道:“呵,不知道是哪一路的兄弟有这泼天的胆量,居然敢抢凤凰台,那人脑袋坏了,卢老大你也糊涂了不成,凤凰台那是一般的地方么,你要说抢个小县城,我还能信你几分,那凤凰台绝对不可能!”

    “呵呵,信不信由你,不过此事你要心里有个底,我跟那边约定好了,在这边等候几天,如果那边得手,会有人来联系,如果不成,我呆上几日就回去,不过那边的消息还要你帮着盯着点,如果真能成,到时候少不得你的好处,就算不能成,你也没什么损失。”

    江上龙江秦看水麒麟卢老水这般说,虽然心里还有些疑问,但还是点了下头:“行,就冲你的面子,这点事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卢老大还要多多约束手下,不要惹上麻烦。”

    梧桐峡谷东侧,梧桐小径上,一长溜的马车在百来人的驱赶下朝着大雁渡口而来,这支车队,有大车十来驾,其中马夫有二十余人,这些人都是大雁渡两营兵中的一员,不过大多老迈,所以每一次有粮秣要运送,都是这些人来负责,这一次凤凰台被占领,这些人连反抗都没,就被俘虏,而这一次,为了拿下大雁渡,宗离让人装扮成后赵辎兵,从这些人力选了二十个会赶马车,但又没有多少战力的老弱随同,而自己则带着铁家三熊和三十来人就奔着大雁渡而去。

    虽然只有三十来人,但是宗离却又把握拿下大雁渡,不为别的,只是这三十人各个都穿上了甲,另外每人都配上了弩,弩不比弓,需要大量时间练习,只要瞄准就能射,只是射程短了些,不过在大车上,却是架着两张床弩,相信有这床弩在,大雁渡内那点老弱病残根本就不在话下。

    除此外,这三十来人还有十来人配有战马,可临时充任骑兵,而大雁渡的情况宗离从这些人口中得知的清楚,所以虽然去的人数不多,但拿下大雁渡应该不算难,如果水上麒麟能按照约定到达,能用的人手应该不止三十几人。

    凤凰台,此刻显得格外的空荡,除去在城头,哨塔上有十数人放哨外,其余的寨兵大多在库房那里监视着俘虏搬运辎重器械以及粮草,凤凰台本身并不算大,只是形状狭长,关内负隅顽抗的兵卒都已经杀了个干净,余下的都被俘虏,当然沈万河手下那些精锐,不是死了,就是杀了出去,只有少数被俘虏的也都捆绑的解释关押了起来。

    可以说此刻的凤凰台几乎没有多少的防卫力量,如果前赵军来上三五百人就能轻松夺取这座曾让几万大军不得寸步的重要关隘。

    车辚辚马萧萧,大雁渡西面官道,宗离一行终于到达了大雁渡数里外,隔着老远已经能看到远处粼粼波光的尹水还有河上往来如织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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