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在送进医院的晚上就醒了，然后就怎么回事大发一通议论，从小鬼子的炸弹，发展到外太空凹凸曼，到M78星云小怪兽，甚至于剑仙出世，百鬼夜行，喔，这家伙永远是那么有想象力。
可都知道，那天肯定发生了什么，罗德家人没有过问，肯定是罗德阻止了，这家伙有时候精明的像个猴子，洪森明白，这件事，迟早要给他个交代，否则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关。
“当然，是在自己考虑好之后。”洪森看着手里的电话，至于考虑什么，那还用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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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今天周末，是洪森每个礼拜固定去医院的日子，所以下午没有安排什么活计。
三业影视公司的伍导演订购的仿真枪模昨天就已经完成，今天可以发货了。西寺大街的郭老头订购的镇宅龙泉剑也完成了装饰，正好可以顺便带过去。
但是，有些事情，是否也应该做个决定了，洪森掏出根烟，在通红的炭火上点，本来没这个习惯的，不得不说这是个放松的办法。。。真的是。。拖太久了。。。。。。
看着自己古铜色的双手，又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但是，抓住地上的剩余的钢锭，猛一用力，就举了个与肩平齐，非人的力量啊！
钢锭已经被用掉了一半，可一千公斤，整整一吨的分量，用掉了一半剩下的也有五百公斤，世界举重冠军，举起的是多重来着？二百还是三百？
尽管自己注意自控，可能瞒过多久，上午去背米，就被卖米的老大爷发现了不对，虽然糊弄过去了，可时间长了，能瞒得住嘛？
还有妖孽般的复原力，昨天铸造龙泉剑，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要搁到以前，肯定焦黑一片以及至少半个月的恢复时间，现在只留下了一个水泡，半小时不到就没了。
苦笑不已的洪森，把烟扔到地上，还是不习惯这味道，不过，真的该决定了，晚上吧，晚上好好想想，逃避这个词，做到也不若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
“老郭，这剑摆着看可以，可别拿他砍太硬的东西啊，钢口不太好。。。要好的？嘁，你给钱我就给你造。。。这个我都赔本了。。。少来，我可不是猴子，从不说花价。。。好好，今天有事，下次再招呼我。。。嗯，再见。”
转身走向21路公交站牌，那是去市一医院护理中心的车子，每个礼拜，洪森都要去一趟，看望自己植物人卧床的母亲。
大二那年，刚结束军训没多久，自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看着面目严肃的漂亮的班主任，自己还当是在寝室用电水壶爆了保险丝的事发了呢，结果。。。
“洪森，很抱歉，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父母出了车祸，正在市一医院抢救，你快回去看看吧！”
班主任姓黄，很漂亮，待人大方，温柔得体，讲课时声音带有一种磁性，所以很多大一二三四的学哥学弟们，都对焦老师的老公恨之入骨，当然，嫉妒的，焦老师的婚姻很美满。
可漂亮的焦老师富有磁性的嗓音，却像晴天霹雳砸在了头上，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当时那宛若天塌地陷的感觉。
洪森又拿出一根烟，没有点，只是叼着，呵呵，人一慌就容易回忆，不过，那几年真的很狼狈啊。
一切的梦想都成了废纸，父亲宣告抢救无效，母亲成了植物人，必须每天护理按摩，所以整个大学期间，大二大三大四整整三年，基本就在医院和学校里度过。
妹妹还在读高中，原本就沉静的性子，越发的沉静了，她是女中，住校，很严格，所以一个月见不了几次，幸而还有邻居和父母的几个同事朋友帮忙照顾，学业没有耽误，还因此报考了上京医科大学，现在在读研究生。
唯一可以庆幸的事情，听了罗德的话，选择私了赔偿，没有打官司到底，两百万的赔偿款，让自己和妹妹不用担心学费，母亲的护理费医药费也有了着落。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跟罗德有关，自己在事后冷静下来就非常奇怪，两百万的赔偿，绝对的天价，对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掏出来，还主动掏出来，当时很困惑，现在知道了，肯定是暗中罗德出力了。
“胖子，听我一句劝，拿钱吧，你就算挣到底，以对方的势力，交通肇事也不可能判死刑，赔偿更不可能有这么多，你得为你妹妹和伯母想想。”
一个寝室四个兄弟，老大和老四都义愤填膺，相当热血，只有老二罗德一反平时热血好斗的性子，从开始就拼命的规劝，为此还一度闹得很不愉快。
虽然遭遇像三流小说，可结局也像三流小说不是。能不用为钱操心，是天大的幸运，能有这几个兄弟，是比天还大的幸运。
洪森想着想着笑了起来，四个混球，自己行二，老大沐佑仁，老三罗德，老四魏槐，大学四年鸡飞狗跳的生涯，臭味相投，就差没斩鸡头喝黄酒了。
呐，不知道老大老四怎么样了，一个玩北漂，毕业去了上京，说是闯荡闯荡，不过联络中听得出不太如意，也是，以老大刚烈较真的性子，太正常了，还飘着估计是抹不开面子，回头叫老二劝劝这家伙，真是的，自家兄弟，小弟弟长多长都心知肚明，鬼个面子呦！
老四这家伙最让人放心不下，丫是典型的偏才，做研究的料，本来都内定研究生了，可在大四时莫名其妙就失了踪，只留下“家里有事，我得回去”一张纸条，然后就到现在连个信都没有。
大学毕业，进了老爹所在的机械厂做工，受老爹的好友李正（李头），刘大根（刘工）照顾，因为有机械工程系毕业证，就进了工艺研究科，一起做不锈钢工艺研究，这是老爹死前一直在做的工作。
结果眼看就要出成果了，一纸调令，李头被调到外厂做顾问，刘工因返聘合同到期被辞退，自己很愤慨，去找工厂领导理论无果，随后就被车间主任侯庆男栽赃，说泄露配方，开除出厂。
他了个熊的，泄露，泄露个锤子，生产快超二十年的老产品了，有鬼的配方可泄露，老子研究的是处理工艺，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喵了个咪的，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惜了李头和刘工它们啊，七年辛苦，一朝成泡影，被侯庆南得了去，就他那能耐，不是吹牛，就算是快收尾了，都能给他搞砸掉，刘工一气之下回乡下老家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回头有机会看看去吧。
车来了，洪森随手把香烟从嘴角摘下来，又扔回烟盒里，买了三天，抽了三根，合着一天一根，但唆不到三口，老爹的教育真伟大，不愧是在二十条老烟枪围困中戒烟二十年不抽的模范丈夫。
。。。。。。
“蓝姨，今天我妈妈情况怎么样？。。。喔，没问题就好，谢谢了。。。好，您忙，我自己来就行。。。。再见！”
蓝姨是护理中心的护工，快退休了，一直是她在照顾洪森的妈妈，时间长了，基本也就成朋友了。
习惯性的对话，习惯性的千篇一律，洪森坐在床头，看着母亲恬静的面容，静静的看着。
五年了，虽然理疗按摩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但肌肉的萎缩无法避免，也许，改变这些的机会来了。
二百万，如果没有这些，估计自己应该是街边混混吧，母亲，妹妹，无法想象，以前是不知道罗德做了什么，现在知道了，就不可能当不知道处理，亲兄弟，但债一定要还的。
心情出奇的宁静，洪森慢慢给母亲擦拭着面孔，然后静静的陪着坐到四点，该回去了。
。。。。。。
叮～～～～～
“喂！”是妹妹打来的。
“嗯。。。。没什么，没有变化。。。没变化就是好变化啊。。。你好好干你该干的事情，其他的不是你现在想的。。。我明白。。。行了，小丫头片子，你先操自己的心吧。。。喔，对了，听老大说你在打工？。。。别太累，有事去找老大帮忙，跟那混球不用客气。。。好好，我不说了。。。自己当心，再见。。。”
很平常的对话，就像往常一样，每个周末的五点，准时开始，因为这时候通常是探视结束的时间。
小妹很聪明，也很努力，还有一年毕业，说是不读博了，回来到护理中心工作，顺便照顾母亲。当然，洪森坚决反对，可反对无效，就像当初洪森决定放弃去林业局时，小妹坚决反对一样。
。。。。。。
躺在床上，看着电脑桌上，摆在鼠标旁边的一个瓶子，瓶子里是一艘奇怪的帆船，带着翅膀。
“小子，要飞的话，你得给自己插上翅膀，有了翅膀，就算是帆船，都能上天。”
“你爷爷是木匠，做的飞鹫扔出去可以飞半天，你老爹我是八级工，林业局的飞机坏了都得找我修，你小子敢要飞船，那敢不敢自己造去。”
这是十一岁时的礼物，那时候由于母亲身体不好，家庭经济情况比较结局，自己看了热播的动画片《超时空要塞》，缠着父亲买飞船，父亲就花了三个月时间，给自己做了个。
至今，自己还记得这两句话，因为当时为了找插上翅膀的方法，可是干了不少拔鸡毛追黄狗愚蠢之极的事情，想来没少被恶趣味的老爹偷笑吧。
不过后一句话，就算是十一岁的自己，也知道那是老爹在骗小孩子，现在叫做忽悠，前两段都靠谱，可最后一段，立志须远也没这么个远法吧。
总而言之，从那时起，想飞就成了纠缠一生的梦，大学时，本打算考空军学院，结果一看，雷达兵，导弹兵。。。唯一一个招飞行员的，一打听，男的不要，因为人家招的空姐。
“小兔崽子，来给老爹打下手吧，前天老子才刚刚给林业局那帮败家子维修的飞机，实在不行，给老林头塞几瓶酒，你去那修飞机吧，省的老麻烦我了。”
所以，最后就报了个机械学院，和老爹一个工种，老子不能飞，老子能修成不，毕业以后打算去林防队，那里有飞机。
结果大二一个噩耗，让一切成空。。。。
反手从枕头地下拿出了带回来的念环，无意识的来回把玩，目光呆滞并涣散完全没有焦点，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忽然抛起念环，又接住，目光充满了坚定。
原来做个选择，这么简单啊！
“嘁！”洪森低呲了一声，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好吧，老爹，你赢了，但你肯定会生气的。”
瞎琢磨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嘛，事实上，结论早在回来的时候不就定好了嘛，那么大的一个游乐场，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做人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你总得爱一行，混吃等死，你说无聊不无聊！。。。。你太爷爷是个铁匠，一辈子就想打出个神兵利器来，没成，叫你爷爷继承，你爷爷没兴趣，你太爷爷气个半死。你爷爷玩木匠，想恢复山柳木雕手艺，没成，叫我继承，我没兴趣，你爷爷气个半死。我这辈子就喜欢跟机器打交道，虽然你考机械学院，估计最后也得被你气个半死，这是传统。不过我想得开，等你被我孙子气个半死，我就可以乐回来了，当初我不学木匠，你太爷爷可是笑抽过去了，真可惜啊，你爷爷走的早，亏了。。。。你问我想做什么？不告诉你，哈哈，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你就郁闷去吧！。。。。实际上，成功要兴趣天赋机遇缺一不可，喜欢的未必有天赋，有天赋了未必有机遇，人人都是毛太祖周先生，那还了得？！所以呢，你太爷爷，你爷爷，还有我，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玩意，但成不成，那干我们屁事？！活的自在，乐得逍遥，才是真的成功。你太爷爷做到了最好，你爷爷也没浪费时间，你老爹我飞机都会修，厂里大拿，你小子可别败坏了家风。。。。什么，混吃等死当米虫？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修理你。”
爷爷培养了老爹，老爹培养了自己，没有耍阴谋玩心计的头脑，也不是走官路做生意的材料，自己所拥有的，也就是被硬生生敲打出来的对技术的追求了。
而且，真细数起来，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大的牵挂。
老妈躺在医院里，需要大量的护理费，考虑通胀，日后还会上涨。但当初的两百万，在跟着罗德合伙玩改造行当这些年，也跟着丫的做投资，这五六年下来，也不算缺钱了，至少医药费护理费不缺，否则哪来的闲心玩金属，玩机械。
要说照顾小妹，呵呵，这搁在别人眼里，还不定是谁照顾谁呢，每年暑假寒假就是定时大扫除的时候，呵呵。
而且，罗德这家伙一直对小妹有意思，不过，两人以这俩人的性子，真说走到一起，估计没戏，可如果自己有万一，小妹有事丫会坐壁旁观？
小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老妈在医院也不怕没人照顾了，小妹学医的，比自己更适合。
至于朋友，各有各的生活，需要自己顾虑？狗拿耗子也不带这么惹厌的。就是顾虑也应该顾虑怎么才能不把他们搅合进来，这不是一般的危险。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埃兰那么大，要说没有能帮老妈恢复的东西，还真不信，超越地球几十万年的明啊，就是能抠出那么一星半点，也前途无量了。
把念环顶在指尖上，轻轻的转着，也许，就这一点，就够了，何况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呢！
洪森慢慢的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黑色念能石上那黑色的闪光，诡异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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