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这间洗头房的里间后,孙子书不禁想用别有洞天这个成语来感叹。用来迎接piáo客的外间装饰和随处可见的洗头房都毫无区别,但里间却像是一个简单但不失才华的女子闺房。闺房?对,就是这个干净到令人发指的词,才足以形容。
房间里有一张挺大的书桌和一个挺大的书柜。桌上有台电脑,而一人高的书柜里几乎整齐的摆满了书。果然曾经是老师,就一辈子改不掉身为老师的习惯---读书。
所以孙子书立刻就想好好享用一下这里的马桶,着急慌忙推开洗手间的小门,裤带一解坐下就拉,稀里哗啦咕里咕咚的,恶心的气味顺着特意不关的门飘到陈清云身边,但是陈清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淡定的倚墙站着,眼波如水的看着孙子书。
人如果受了太大的打击或刺激,行为方式会发生异于平常的变化。孙子书现在就是这样。吃完饭先是继续呆坐,过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才起来随着陈清云走进里间的天地,之后,他就彻底松弛了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一边大便一边看报纸还一边和陈清云谈论时事。而陈清云基本上都只听不说,从落红后开始,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孙子书超过十秒。
三十五分钟。孙子书终于拉完。
洗个澡然后倒头就睡,陈清云的双人床软的很,床上布满了李洛河身上独有的温暖气味。所以孙子书一躺进去就忍不住觉得眼皮很重,三分钟后他就睡着了,呼吸平稳。
一大早,孙子书努力撑开眼皮,低头看见缩在他怀里的陈清云,像只慵懒的猫安心躲在主人怀里,让孙子书不忍心动弹打扰到她。
回想昨夜,陈清云跟他说的那些事,他有种梦幻的感觉。幸好床头还放着那瓶高级致幻剂,证明着昨夜那场长谈是真的。
“原来这两年,你并未坠入风尘,你还他-妈的守身如玉在,你他-妈太强大了!”孙子书在心里默默感叹。是谁说时间会把一个纯洁的少女变成风sāo的浪-女?孙子书很想照着说这话人的脸狠狠踹几脚,然后把他拎到陈清云面前,让他跪下认错。
昨晚。
孙子书洗完澡上次就睡,一觉醒已经是凌晨两点。陈清云坐在床沿很安静的翻书。见孙子书醒了,拉开床头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堆积着一粒粒黑sè的小药丸。陈清云左手端起白开水,放了颗药丸进去,瞬间,那颗药丸就消融在水中,唬得孙子书一屁股坐起来,拿过水杯仔细看。
看了会,孙子书又拿近鼻子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瞥了眼陈清云,想喝。陈清云摇摇头,笑了笑,示意不能喝。倒掉那杯加了无sè无味不明药丸的水,重新倒了杯递给孙子书。
看陈清云的眼神,孙子书就知道接下来要进入一大段陈清云独白的时间,于是他正襟危坐,表情像是在说‘亲爱的清云,你细细道来吧’。
陈清云又是一笑,比酒还醉人。
两年前,我家里出事,父母入狱,而后没过多久我父母就在狱中被人害死了。我,也在哪些恶人的逼迫下离开了老师的岗位。这样还不够,那些人还逼我来做这行。幸好我遇到了一个贵人,他给了我一个配方,说如果真的没办法,就喂这药给别人吃,或许能救我一命。简单点说,这是一种很强效的致幻剂,人喝了之后能够产生很真实的幻觉。我跟你前几次的交-合其实都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孙子书忍不住想抽烟,干咳了几声,翻出烟来点上,用力吞吐几番:“怪不得你前两次我都是先喝一杯水,然后再跟你翻滚的。清云,真苦了你。”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这句话是真心的。
陈清云低头沉吟片刻继续说:“这其中的种种原因和细节我也就不多说了,你是聪明人,都能想到。”
那当然。孙子书在心里作答。咀嚼着陈清云那番简短但包涵太多事情的回忆,忽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脱口问:“那昨晚那次我们是真的做-爱了吧?而且,门外有人盯着你吧?”
陈清云没有看孙子书,羞愧的很,沉默了好几分钟才答:“是的,你都猜到了。那些恶人前几天跟我说,最近会来视察我的工作,所以我不得不真做一次给他们看。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这次肯定逃不过。”
孙子书点头:“那之前他们都没有来查过你?或者偷偷在门外,就像昨晚那样窥探过你吗?”
陈清云摇头:“没有。一者他们不可能想到我有这种神奇的致幻剂,二来像我这种小人物对他们来讲,只不过是政-治-斗-争胜利过后的附属品,没必要太在意。说真的,我算非常幸运的了,至少这清白之身没有毁在那群败类身上。”
“可毁在了我这个败类身上,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孙子书自嘲。
“你?你是个好男人。”陈清云站起来,舒展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好男人算不上,而且我也早不是处男了,不过我对清云你的仰慕之情可是丝毫没减少的,哈哈。”孙子书笑,又重新躺下。屋顶的灯光很柔和,灯也很漂亮,也让他的心情一下子真正轻松了起来,郁积了整个晚上的烦闷一扫而光。心中没有石头,脑袋就自然清醒至极,随便想像一下陈清云用平淡语气说的那些往事,都能清晰感受到,那段痛苦、惊惧、绝望的过往,对陈清云的折磨几乎已经超过了一个女人能承受的范围。反转想象一下,如果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早他妈拎着一把刀去跟这些人做最后的战斗了,隐忍个毛,偷生个蛋,死了老子也会拉个垫背的。想到最后,孙子书不禁开始佩服陈清云。
一个女人能让男人都佩服,那就说明她太坚强了。
陈清云像是想起什么,一边下腰一边说:“对了,之前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叫阿狗的人打你电话,他说是你朋友。”
孙子书压根没听到,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于是陈清云稍微提高分贝又说了一遍,孙子书才回过神来:“这么晚了,阿狗肯定又是寂寞的睡不着,想找我聊天,别理他。”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孙子书继续看灯,陈清云继续舒展身体。
不知是过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孙子书又坐了起来:“哎,清云,问你个问题。”
“你说。”陈清云舒展运动完,上床坐在孙子书身边。
孙子书低头毫无章法的用手指在被子上写字,显然有些紧张,但话都到嘴边了,不说出来就太不爷们了:“你喜欢我吗?不对,我这么问,你觉得你有可能喜欢我吗?”
陈清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笑的很轻,然后抬起手,摸着孙子书的头,眼睛看向右上方,那是在回忆的象征,缓缓说:“在你还是高中生,我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时,我就喜欢你了。”
“真的?”
“真的。”
“哈哈,我太高兴了!来,亲一个。”
说罢,孙子书就将陈清云按倒,手脚并用的展开攻势。
“别…”李洛河话不及出口就被孙子书霸道的用舌头堵住嘴。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番少儿不宜的覆雨翻云大汗淋漓你来我往你上我下你呼哧我哼哧的运动。
所以这告诉了我们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我们钟爱多年的女神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样高不可攀,也许可能女神也偷偷的喜欢我们多年了呢!
第二天两人一直睡到九点钟才醒。像个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在床上卿卿我我到十点钟才下床。
吃过陈清云做的早餐后孙子书就离开了。临走时他什么都没说,没有说‘清云你别再干这个了,我保护你’之类的明明没这个想法却说来好听的废话,也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再来。好像他只是来买jì-女过个夜,睡完就走,不需多说一句。
而陈清云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跟昨天孙子书刚来的时候一样。
---
“都是聪明人哪…”当孙子书的身影消失在红灯区外的时候,从某角落yīn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一身破破烂烂的,正是那个不仅自己亲口说孙子书有欢喜命,而且还让自己老伴也跟孙子书如此说的算命老头。他走到又重新关上的卷闸门前,驻足了半分钟,又缓缓离开了。
大多数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就什么想法都没了,只要剩下的余年能够安安稳稳,不愁吃喝的过完就行了。但对他来讲,却几乎等于刚到一半,因为他刚刚才找到孙子书这个研究对象,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做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