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书直接从步行街驱车到这里,在机场转了一圈后,他发现坐飞机只能到成都,再从成都坐车去雅安的话,所需的时间还不如去坐火车。幸好南火车站就在东明机场附近不远,孙子书又开车来到火车站,买到了直达雅安市的火车票。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坐上火车。孙子书这才想起自己从冒出这个念头,到现在坐上火车,前前后后最多也就半个小时,把说做就做这四个字完美诠释了一回。
打了个电话给赵磊,告诉他自己去四川一趟,过几天就回来。赵磊也没多说,只问了一句‘钱包带了吗’,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赵磊很爽快的挂了电话。孙子书戴上耳机,找到几首谢安琪的歌,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不停退后的景sè,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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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吟今天感冒了,鼻涕流个不停,嗓子和头也疼,整个人也没什么jīng神。不过她自己并不在意,没jīng神的原因并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一件事。
昨天深夜,她跟张阑珊,这两个诊所里仅有的两位医生都进入了梦乡时,诊所门外却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李月吟睡觉本来就惊的很,听到敲门后就爬起来披衣去开了门,张阑珊随后也醒来,来到门口问是什么事。
原来是村西的孤寡老人王老太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然后就一屁股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所幸的是王老太还能喊,就大呼救命,更所幸的是隔壁自小便失去了双亲的十八岁小伙阳阳正好也到院子里尿尿,两家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听到王老太的呼救后,阳阳一下子就窜过围墙,抱起王老太就往诊所赶。
而后的事情很简单,王老太根本就没救了,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就因脑溢血死亡。别说小诊所里的设备有限,就算是在大医院里,王老太今天也是难以拒绝黑白无常的邀请。
生老病死本是很寻常的事,作为医生,比李月吟早出校门几年的张阑珊显然在面对这种事情时要更为成熟,李月吟虽然知道自己不该为了这种无法避免的事而伤神,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要是怎么怎么样,老太太的命也许就能保住了?
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趴在桌子前翻着医书,李月吟不住的叹气。而坐在她对面的张阑珊也没有总是安慰她,只是偶尔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很浓的怜惜。
“张姐,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啊?”李月吟āo着浓重的鼻音,试图用扯远话题的方式让自己不再去胡思乱想。
张阑珊微微一笑道:“缘分没到吧,反正我也不急。”
李月吟满脸调皮的笑,道:“我觉得村东头的王老三就挺好的,常常来嘘寒问暖的,还给你送花,很明显喜欢你想追你啊,而且他人也长的挺帅啊,那么壮硕。”
张阑珊喝口水,嗔怪李月吟一眼,道:“壮硕有什么用,男人有脑子最重要,光四肢发达是不行的。难道你男朋友很瘦弱吗?”
李月吟掩着嘴打了个喷嚏,很努力的耸耸鼻子,道:“我男友一般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将将好。”说到这,李月吟拉开属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阑珊,道:“这就是我男朋友啦,怎么样?”
照片中,孙子书戴着墨镜,负手站在洛阳龙门石窟的某尊佛像前。张阑珊看了看照片道:“挺帅的。”
李月吟拿回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里,两只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的鸟语花香说道:“其实他一点不帅,但是他很有感觉,就是那种男人的感觉。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我们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呵,好想念他啊…”
张阑珊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说道:“他怎么从来不来看你呢?”
“他忙啊。”李月吟又沁了下鼻涕,喝口水道:“男人都是很累的,又要挣钱养活自己又要向世人证明自己,又要为了理想而努力,我们做女人的,哪能再去要求这要求那的,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张阑珊笑笑:“你这思想可真老旧,谁娶了你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哎,那你跑出来,不怕他去找别的女人吗?”
李月吟道:“怕肯定是怕的,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爱的男人只属于自己。不过我相信他,他就算一不小心出轨了,肯定也会很快认识到错误并且改正的。嘿嘿,张姐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又不是怪物…”
张阑珊彻底服了李月吟,轻轻摇头不语。
中午李月吟做了两菜一汤,两个女人的食量都不大,吃起来也都是斯斯的。一顿饭倒有一大半时间是在闲聊。好像永远聊不完似的。不过也难怪,对她俩来说,在这个地方唯一的说话对象也就是彼此了。而村子里的淳朴乡民,除了生病时会来这,其余时间基本上没人来,就算来的,那也是害羞的小伙子们想来看看这俩位天仙般的姐姐,小伙子们即便是看也只敢偷偷看,更别提跟神仙姐姐说话了。
再加上李张两人都是从大城市来的,都受过高等教育,比之化程度并不高的乡民,她俩间几乎不会有什么沟通障碍。
吃了小半碗饭,李月吟就实在吃不下了,放下碗,又托着下巴出神。不知道为什么,一伤风感冒她就格外想念孙子书,想到想哭。唉,初恋都是这样…李月吟总是忍不住想起这句不知道在那本书里看到过的话,虽然她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正确,但起码对了一半。她的初恋就是这样,思念如附骨之蛆。至于二恋或者三恋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她根本不想去考虑,她也不认为自己在未来会有二恋三恋。
女人的一辈子,就只能认真一次。
“月吟,打个电话给他吧,你看你都瘦了,要是他看到肯定心疼死了。”张阑珊还在细嚼慢咽的吃,很是羡慕李月吟有人可想,不像她,除了父母,连个可供想念的跟爱情有关的人都没有。
“不用了哦,他肯定在忙,不想打扰他。再说这是最考验我跟他感情的时候,不一定感情非要靠打电话才能维持啊。”李月吟倒是道理一大箩筐。
下午,诊所里一个病人没有,于是李月吟手捧一杯热茶坐在门口看风景。来这里已经有将近半年了,还有半年她就要去英国学习了。对于未来,她从不感到迷茫,因为她有自己喜欢做并且愿意做一辈子的事,那就是医生。她也有爱的男人,就光这两点,她的人生就已经不需要迷茫了。
只是剩下的这一年半时间,她得继续跟思念战斗无数次,承受着苦中带甜的思念之情。这是一项很苦的事啊。不过想想她也就释然了,一共不就两年吗,两年而已,一晃眼就过去了,真的不算什么。
人感冒就很容易犯困,即便李月吟是医生也不会例外。舒适的藤椅上东想西想了半个小时,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皮肤微微发烫,睡的很熟。出来上洗手间的张阑珊看到李月吟睡着,拿条毛毯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然后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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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书终于下了火车,来到雅安市。掏出手机第n次把李月吟输在他手机里的支医具体地点看一遍。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终于来到天全县,又做了一个小时的三轮车终于到达停山。而后孙子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好心农民大叔的拖拉机,来到这个贫穷但很快乐的村子---大碗村。徒步走了半个小时,孙子书终于到达目的地。
停山镇,大碗村,村医务室。
孙子书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门口藤椅上睡着了的李月吟,蹑手蹑脚的走到李月吟面前站定,孙子书很想立刻把她抱起来狂吻一番,但他忍住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很久没见到的这张脸、这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阑珊再次出来上洗手间,看到门口站着个不像村里人的男人,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照片里的李月吟男朋友吗。孙子书也看到了她,见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很快就想明白了,她肯定是李月吟说的张叔的女儿张阑珊。“嘘…”孙子书朝张阑珊丢去一个抱歉的微笑,示意不要说话。
张阑珊笑着点点头,回身泡了杯茶递给孙子书。孙子书笑着点头接过茶水,用眼神说谢谢。李月吟依然睡的很熟,孙子书站的有些累,干脆蹲下来,更近距离的看她,看那张永远都不会看够的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