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来的?家里还有什么人?”轿中人问道。
刀疤脸道:“十天前来的衙门,去年出门遇到山贼,就小的命大活了下来,家人都死了,如今就剩下小人一个人!”
“一个人好,自在,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说完手一松,帘子挡住,轿子再次启动,刀疤脸的头再次低下,瘦猴不停点头哈腰,一直到轿子消失方才松了一口气,“可累死我了!”
刀疤脸道:“大人是好人,至少没有嫌弃我长得丑把我轰出去!那样又要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必然不好受,凭借刀疤脸这副尊容一般的地方哪敢收留,做生意的担心自己的商铺被人抢去,至少心里不会踏实,即便是去客栈端茶倒水吓跑了客人难免挨骂,有手有脚总不能去沿街乞讨度rì。
瘦猴道:“那是,大人可是咱的衣食父母,跟着大人一天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是好人。”
刀疤脸道:“大哥,您经验丰富,说说什么样的官才是好官?”
瘦猴道:“好官!”说完眉头一皱,吧嗒几下嘴道:“要说这好官啊,历代都有,不贪、不sè、不吃、不喝、不拿、还专门为百姓办事。”瘦猴说完停了一下,“要是真这样谁还他妈的愿意当官,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刀疤脸道:“有道理!不过小弟也是有所耳闻,百姓对大人似乎颇有微词。”
瘦猴道:“咳,那有什么,多半是那些穷棒子吃不起,喝不起,看着别人喝花酒逛窑子心里觉得憋屈,在那些富商权贵眼里大人可是大好人!”
刀疤脸道:“这样说小弟倒是明白了!”
瘦猴道:“好好干,大人也说了,钱途无量!”瘦猴故意把前途无量说成钱途无量,同样故意加重语气,刀疤脸笑出声来,瘦猴笑得更为灿烂。
一个衙差的前途究竟有多远,普通看门衙差到上等衙差、极品衙差,至多做到衙差的头领,怀抱理想去生活毕竟是好的,不仅是一种激励,更多的是内心深处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只有这样眼前的一切才是光明。
知州府内,大人从轿子里走出,早有下人准备好茶和点心,每一样制作十分jīng致,两根手指夹起一块放在嘴里,顿时一股浓郁的nǎi香从舌尖一直传到胃里,“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
独狼道:“大人这次出巡辛苦了!”
知州道:“有些事不得不做,说说吧,这段时间知州府发生了什么事令处变不惊的独狼变得紧张兮兮!”知州所说的便是城门外击杀告状刘老爹的事,他想知道事情的详细,尤其是独狼的那一句,凶手是冲着大人而来。
独狼道:“一切要从十五天前大人离开说起,我的大弟子被人发现死在绿翠巷,**着身子倒在那里!”
知州道:“是谁报的案?”
独狼道:“绿翠巷最出名的艳jì翠娘!”
知州笑道:“如何发现的?”
独狼道:“他死在他的身上,根据翠娘讲述,那天弟子身上虽然有些酒气,只是并没有喝醉,来到绿翠巷寻乐,找的自然是翠娘!”
知州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独狼道:“两人快活之后,弟子便离开,直到第二天清晨翠娘出去看到弟子**的身体倒在不远处。”
知州道:“身上可有伤痕?”
独狼道:“除了女人的抓痕之外,没有任何击打的痕迹!”
知州道:“这件案子太过简单,你的大弟子生xìng好sè人人皆知,绿翠巷更是花柳之地,必然是与翠娘苟合之后遇到别的女子一时把持不住,于是来了一个当街行凶,最后体力不支而亡!”
独狼道:“大人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女子,案子也便无法了解!”
知州道:“暂且不提这个,二弟子又是如何?”
独狼道:“十天前,二弟子被人发现死在赌坊前面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知州道:“现场如何?”
独狼道:“有打斗的痕迹,弟子头部同样有撞击留下的伤痕,在巷子的墙壁上找到血迹还有沾在上面的头发,应该是弟子留下。”
知州道:“看起来应该是劫杀!”
独狼道:“卑职派人查过,那一晚弟子确实赢了不少银子,现场同样找不到银子,加上墙上的痕迹,见财起意杀人似乎最为合理!”
知州道:“你似乎有些疑问?”
独狼道:“弟子虽然爱赌,只是输多赢少,这次不知为何无缘无故赢了一大笔,赢本是好事,只是随即被人发现死在后巷似乎太不寻常,毕竟与卑职学了一些本事,身上更是穿着衙差服,一般的人断然不敢下手!”
知州点头,“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在知州府这个位置,还没有人敢动我的人!查过赌坊没有?”
独狼道:“查过,没有任何可疑,当时人很多情况复杂,并没有人注意那一桌究竟发生什么,只是手气幸得很,连续做了十几把庄!”
知州道:“赌坊赢钱靠的大多是暗箱āo作,当然也有人凭借运气,或许只是一次巧合,凑巧那天赢了钱,凑巧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劫匪,然后凑巧杀了人!”
独狼笑道:“所有的凑巧拼在一起便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凶徒砍下了弟子的双手。”
知州点头道:“说说第三个吧!”
独狼道:“两名弟子惨死,卑职交待下去,不得独自外出,可惜还是出了事,三弟子被人发现死在酒缸里!”
知州道:“酒缸里!”
独狼道:“三弟子嗜酒如命,只是断然不会自己进入酒缸丢了xìng命!”
知州道:“是他杀!”
独狼道:“那是酒庄用来藏酒的仓库,小二打开盖子取酒,露出来的确是人的头,于是报案,现场查探过,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知州道:“酒庄的仓库应该上锁才对!”
独狼道:“大人想得周到,卑职同样怀疑过,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锁丝毫没有撬过的痕迹,钥匙更是一直由老板掌管,只有取酒时才会交给小二,所有人查过,在这里工作超过七八年,没有人任何可疑之处!”
知州道:“这还真是奇了,断了一辈子案,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确是破不了的奇案!”
独狼道:“所以卑职才会大胆判断必然是有人故意与官府为敌!”
知州点头,“只是你是如何判断凶徒会在今天向本官下手?”
独狼道:“三者之间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凶徒所用的手法极为残忍,甚至是一种极端的报复,大弟子喜欢女sè被人发现死在花巷,二弟子喜欢赌博,被人切断双手死在赌坊前,三弟子爱酒,被人杀死藏在酒缸之中,时间恰好是十五、十、五,今天恰好刚刚是第五天,于是卑职想到大人今天回府,凶手的目标应该是大人,不想只是虚惊一场!”
知州道:“很好,破案本身就是与凶手比斗智力,所以你才会将四弟子放于府衙之中,先是保证他的安全,迫使凶徒只能对本官下手,于是暗中监视,做的很好,至于死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钱员外自然会打点!”
知州提到最后一名弟子,独狼脸上顿时一变,按照常理知州大人回府四弟子本应前来问安才是,只是这里毕竟是知州府衙门。
几名弟子之中独狼最疼爱的便是四弟子,四弟子人机灵,更是与其他三名弟子不同,他的身上没有特殊的嗜好,试问一个嗜酒如命、好赌成xìng、纵sè无度的人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成大事的人必须懂得洁身自好,同样懂得忍受寂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