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惊讶,这个有勇少谋的吴维中也会耍政治外交手腕了吗,随即又恍然,铁城在上海,这定是他的主意,但蒋中正随即又推翻了这种想法,吴维中热血激进又怎么会听吴铁城老成持重之言呢,百思不得其解间,他对上海局势变化产生之原因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他对身旁的何应钦道:“敬之啊,你说说上海的变化zhong yāng该如何处置。”蒋中正言下之意在询问何应钦,是应该继续打下去,还是停战何谈。
何应钦原本就不希望与ri爆发冲突,以免发展成两国之决战,如今能停战谈判自然是好,但有那个激进的吴孝良在,他可不相信这停战谈判能进行得下去。
“党国内忧外患,想要解决也得有个先后,应钦认为应该秉持先内后外的原则,所以上海还是先和谈为好。”
蒋中正目光一敛,不置可否,却道出了他心中的隐忧:“ri寇这个时候提出何谈,只怕是缓兵之计,敬之啊,纵观鸦片战争后,列强出手何时走空过,冲突已至今时今地,莫要再做不切实际之幻想,ri本已经传來消息,ri军再度增兵,战事扩大已成必然,不可避免。”
何应钦对此还是大不以为然,ri本人打仗无非是想要些钱财土地,只要不是很过分,给他们便是,国内的反动军阀才是党国头号敌人,与ri本人停战也是当务之急,腾出手來彻底消灭阎冯才是重中之重,不过他却不想公然顶撞老蒋,于是应和道:
“依委员长之意,咱们还得接着打。”
蒋中正却摆手道:“敬之此言差异,谈还是要谈的嘛,ri本人需要缓兵,咱们也需要缓兵嘛,趁着何谈的机会,让吴维中的军队就地修整,尽快恢复元气,据说他的第二军已经在南京换装完毕,以他之能我完全不担心上海战事会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万一之准备,一旦上海陷落南京便首当其冲,调张白的第五军回防南京以应不测。”
“着力于上海为放眼全局,委员长明鉴。”
何应钦适时的送上一计马屁,但随即又似自言自语道:
“吴维中现在便已经是军事委员会委员,淞沪抗战胜利便是一件贪天之功,却不知道该如何奖赏,进中执委,还是仿效张汉卿例呢。”
蒋中正心头一跳,他对东北那个张汉卿是既爱且恨,爱的是关键时刻他总能站在自己一边,而恨的是在站到自己一边之前,他总要在自己身上捞足了好处,不过那个吴维中倒还算像样,从來沒主动要求过什么,并且ri军突袭上海,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率军驰援的,所以只要驾驭得当,他绝对是匹ri行千里的宝马良驹。
何应钦见蒋中正眉头逐渐拧起,知道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却听蒋中正道:
“给维中发电,第一,既然各国领事已经出面调停,不得任意出击,第二,严守阵地,谨防变故,沒有军事委员会之命令,不得擅自撤出阵地,第三,一定要亲善各国侨民与军队,以博得同情。”
……
吴孝良接到洛阳方面电报,苦笑道:“蒋委员长耳朵倒灵通的紧。”
上海市长吴铁城自着手谈判开始便吃住在真如指挥部,全市大小事宜全部在军营办公,此刻见到蒋中正不得任意出击的电令,不由得一阵懊丧。
“委员长这封电报來的不是时候啊。”
吴孝良收起苦笑,肃然道:“那又如何,按原计划出兵。”
五十七师师长李泽军闻言由沮丧而再到欣喜,“主席英明。”
吴铁城则颇为担忧,他十分清楚蒋中正最嫉恨部下对其明亮阳奉yin违,拒不执行,如果吴维中今夜出兵,即便取得成功,也必然不为其所见容,可如果失败,那就是罪加一等啊。
“维中三思,ri军防备森严,又有委员长电令,我看还是暂缓行动吧。”
吴孝良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遭到蒋中正的嫉恨,他明白吴铁城劝自己是一番好意,这些ri子來又与其合作的甚为愉快,所以也不好硬拂了他的面子,但出兵一事既已定下,说不得只好得罪蒋中正了。
“铁城兄不必担心,有事我自承担。”
夜深如墨,吴淞江面上伸手不见五指,隐约能听见有节奏泛起的水花之声,细细瞧去,只见江面上密密麻麻竟全是各式民船,向下游与黄浦江交汇的三岔口驶去。
黄浦江边虹口港ri本游轮码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ri军指挥部便被植田谦吉中将由天通庵路口迁于此地,前者他认为距离支那防线太近,位于支那炮兵shè程之边界,有被炮击的危险,所以才迁到租借腹地的黄浦江边,码头港口处还有军舰保驾护航更是安全。
沿吴淞江向下过了百老汇大厦便是外白渡桥,船队在此地岸边停靠,荷枪实弹的士兵纷纷钻出民船涌上岸來,说來也奇怪,大战yin云密布,黄浦江上竟连一艘巡夜的炮艇都沒有,这或许也是洋人们百年來养成的自信,在他们眼中,中国人是绝对不敢对他们不宣而战的,即便是大兵过境未得允许同样不敢擅自进入租界。
不过,这回他们失算了,五十七师师长李泽军亲率部队,登上外白渡桥岸边,他站在外白渡桥边,夜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向东就是黄浦江,ri军司令部就在那里。
虹口港内外一片寂静,植田谦吉中将的临时指挥部亦是如此,只有少数士兵在持枪jing戒,但jing备程度却远不及在天通庵路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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